泡泡的腦袋被奈雅麗生硬地從脖頸上拽了下來,然後平舉至目光平齊,互相對視,“姐妹”打招唿的方式一向很獨特。


    “你就不能好好做個人。”奈雅麗舉著腦袋晃了幾下,完全就是一個人類少女的外部皮囊,裏麵塞一堆彩色的泡泡和填充的不絕之力。


    這樣做的人正義不軟,肥肉不翹,也不逼真。


    五官漂亮秀氣的泡泡沒什麽表情,你扭斷我腦袋還評價我,我能有什麽好表情。


    “泡泡,不絕之力兩次出現在神界,和我的乖離魔法一樣,它是你專屬唯一的神性力量,你可不要否認哦。”


    奈雅麗接到塔娜請求幫助的信息,自己手頭的確又沒有什麽事情,就跑過來幫幫忙,況且一般人也鎮不住泡泡這位超強的外神。


    奈雅麗雖然也在家庭群裏,還是管理員,但是一般沒法通過這個方式聯係她,因為天界的科技力量是有極限的,沒法跨越次元的界限。


    好在聯係奈雅麗有更方便的方法,就是在腦海中迴憶她的形象,然後喊她的名字就可以了。


    自從夜林和眾神簽訂天譴契約為她獲得了自由之後,奈雅麗徹底放飛自我,全宇宙瞎跑亂溜達。


    比如以前進天國擼狐狸是瞬移進去,現在是大搖大擺走正門,還得讓大天使·拉法爾給她開門,還會跑冥界去霸占黑裙貴婦那張軟床,在智慧的國度啃蘋果,逗一逗白色燕尾服少女。


    要是玩累了,就先把自己漂亮的打扮一下,然後定位夜林的位置傳送過去,讓他加個操勞的班,舒舒服服榨上一兩斤的量,補充一下每日營養。


    泡泡被拽斷了腦袋的身體自己從座椅上起身,然後走到奈雅麗跟前,從她手裏拿迴自己的腦袋,放到脖頸的斷裂口位置。


    兩者接觸的刹那,斷裂的傷口就恢複完好,皮膚光滑如新。


    恰好經過泡泡房間門口的人造人何蒙庫魯茲-暗影夜貓驚嚇到渾身炸毛,尾巴繃直。


    被泡泡瞥了個眼神,瞬間身體微微晃動,忘掉了剛才看到的一切,然後摸了摸腦袋離開了房間門口。


    “覺得好玩,找幾個仆從怎麽了。”泡泡一點也無所謂,沒在乎被奈雅麗發現小動作,也沒生氣被奈雅麗擰掉她的頭。


    表示為啥你在這個宇宙有那麽多的仆人,什麽白發女魔頭阿斯特羅斯,侵蝕者特蘿卡,淘氣的弗麗格,偽裝者尼羅羅特,巨乳女妖迪美利亞……


    我可是和你平級的外神,給自己找幾個手下不是很正常麽。


    看到奈雅麗滿臉的不相信,泡泡無奈聳了聳肩膀,知道瞞不過自己的“好姐妹”,道:


    “行吧行吧,來自於一場偶然又持續,充滿必然可能性的祈求。”


    “祈求?”


    泡泡坐迴舒服的旋轉椅子,隨便翻著那本好像沒看過的兩千萬冊藏書之一,反問道:“你知道神界妖獸的現狀麽。”


    “當然知道,被幾個隱者和一個人造神聯手封進了禍亂之地。”


    奈雅麗本來想順口說“幾個老東西”,她見過隱者瑪爾和隱者克爾頓,那兩人都是一副白發蒼蒼的老人形象,和她這種外貌才十三四歲的青春美少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考慮到瑪爾和克爾頓都對甘蔗有過幫助,奈雅麗改變措辭,小小的禮貌了一下。


    嗯哼,本大人可是淑女的化身。


    泡泡頷首,手指一動,那本書在她的指尖快速旋轉,漫不經心說道:“妖獸處於陰冷絕望的黑暗之中,一直想從禍亂之地脫困,漫長的封印導致部分智慧的妖獸失去理智,開始向完全未知的存在祈求,這是它們的執念,亦是一種思維的扭曲。”


    奈雅麗點頭,認可泡泡現在的說法,當擁有智慧的生命陷入不可逃脫的絕境之時,求生的本能會讓他們在已經無力反抗的前提下開始祈禱。


    祈禱的對象將不再是具體有形容和描繪的神明,可能是某種認知中強大的存在。


    比如幽暗島附近的監視者村莊因為對霧神和霧之眼失望,信仰起天空熱烈熾熱的太陽。


    祈禱的對象也可能是更加抽象,無法具體定義的概念。


    祈禱者把自身強烈的“訴求”說出去,以最渺小的期望,等待著不可知存在的迴應。


    一般來說,第二種沒有具體目標的祈禱方式根本不會得到迴應,微小的聲音傳不出三丈之地,燭火似的靈魂不夠資格溝通更高概念的存在。


    泡泡打了個哈欠,停止轉書的動作,慢悠悠說道:“妖獸對於離開禍亂之地具有執念,漫漫長夜,它們在黑暗中一直訴求,向著摩奇亞,也向著一些似乎不存在的神明祈禱。”


    “然後被我聽到了,我就迴應了一下,嗯,就這麽簡單。”泡泡解釋清楚了她賜予妖獸不絕之力的原因,好玩,以及聽到了它們的祈禱,所以略微“善心”了一下。


    乍一聽似乎挺莫名其妙的,不過別人可能不懂,但是身為老鄉的奈雅麗立刻明白了原因。


    “原來如此,嘿嘿,要是我的話,我肯定也迴應一下。”奈雅麗的確懂了,笑嘻嘻點頭,然後拉過泡泡捏了捏她可愛的臉頰。


    泡泡的真名是猶格#&@……,在祂們老家,泡泡還有幾個精準指向祂的稱唿,分別是“萬物歸一者”,“時空的支配者”,“無窮的智慧者”,以及……“門”,“門之鑰”等等。


    泡泡即是門,亦是門之鑰,祂能打開一切物質概念上的門和通道,祂也是某種終極抽象的終極深淵。


    妖獸強烈渴望著走出被隱者封印的禍亂之地,實現這種渴望的方式就是打開通往外界的“門”,因此妖獸們的祈禱無意間從側麵指向了泡泡。


    泡泡掙開奈雅麗的“愛撫”,翻了翻白眼,道:“我不像你一樣有大宇宙的本地戶口,我的權能和法則不與宇宙共鳴,本來我是聽不到門之祈求的,但是距離太近了。”


    神界被稱為“天空下的第一個世界”,距離“倒懸的次元”魔界非常靠近,可以說是緊挨在一起的鄰居……起碼在神的眼中就是這樣。


    禍亂之地的祈求被待在魔界的泡泡給聽到了。


    奈雅麗知道泡泡順帶揶揄自己是拿戶口“叛徒”,也沒生氣,畢竟剛把人家的腦袋給擰了。


    “奈雅麗,你說,我應該按照老母親的念頭做麽。”泡泡突然拋出一個問題,淡綠色的眼眸浮現數不清的彩色虛幻光球,仿佛宇宙的星辰緊挨在一起,納入了眼眶。


    “……”


    奈雅麗緩緩收起嬉笑的神色,逐漸變得沉重,以及沉默。


    泡泡有“門”的概念掌握,如果在眾神都去往世界的盡頭的現在,機會絕佳,是有可能打開一扇通往宇宙之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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