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疑惑一個是慌張。


    慌張得自然是蘇洛,她上前一步將沈碧寧拉到身後,抬頭看著文清讓影像的浮影,“你也到這裏了!”


    “我與姑娘相識?”文清讓問。


    蘇洛直接茫。


    文清讓細細看了她之後,換成他疑惑,“咦,你是誰?……等等,你們兩人到底誰才是為了他而來?”


    他看著蘇洛和沈碧寧。


    這個問題一問,蘇洛瞬間明白什麽狀況,這裏不但有榭初,還有文清讓,隻是大家都不是原先的那位而已。


    “都是。”她沒有詳細迴答。


    那邊人想了想點點頭,明白了。


    但是沈碧寧卻糊塗。


    蘇洛沒時間跟她解釋,問文清讓,“既然你出來了,那你是知道該怎麽處理現在的狀況?”


    “嗯?你們不是想起了封印才會迴來嗎?一千年了,當初你以身為符,以血為字封印了魔氣,卻因為中途的意外導致雙雙一部分迴到人間,現在,隻能用這一部分再次封印,所以,你才迴來得不是嗎?”


    他似乎比她更加疑惑。


    可是,疑惑的同時,他卻居然還知道要把事情給解釋清楚。


    蘇洛一聽不好,摟住沈碧寧的腰身坐上妖獸背部,拍拍它的頭,“帶我去對岸。”


    妖獸一臉被幸的興奮感,都忘記要問一下主人可以不可以,飛身一躍就帶著她們跟那些人分開兩邊。


    “怎麽了?”沈碧寧對突然的變故不明原因。


    蘇洛衝她搖搖頭,“他們知道你是封印魔氣的關鍵,不會客氣。”


    簡單說完她再看對岸。


    隻是結界而已,所以雙方都可以看到彼此,此處有結界,她一來就感應出來,但是那些人顯然沒有,在她帶著沈碧寧避進來的時候,有幾人要來追,現在看過去,被結界給撞開了去,估計不死也重傷。


    帶頭的大弟子臉色很不好,他先看了傷員之後再麵對蘇洛,“前輩,為何如此?”


    稱唿都已經從姑娘到前輩,看來他剛才的話沒有白聽。


    蘇洛冷臉,“是不是會為了世界和平犧牲都是我自己來選擇,不接受別人道德綁架。”


    對方對她這種偶爾說出聽不懂的言辭有所尷尬,不過大意是聽懂了,“前輩肯定是誤會了。”


    “哦,那方才追著我們來到幾人算什麽?”


    他臉色變了變,倒是也能一本正經胡說,“我們是怕前輩們有危險。”


    嗯,他說什麽都能說通,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她就做了判斷。


    沈碧寧略微相信,她想勸說蘇洛,可是蘇洛側頭看她的瞬間,她卻突然明白,搖搖頭道沒事。


    現在,她跟蘇洛必須是一條戰線,她明白,因為她感覺得出來,蘇洛真是一心一意在為她考慮。


    “別擔心,我會想更好的辦法,古往今來,路都是人走出來得!”她就不信隻有用什麽奉獻才能得到解脫。


    鬼差送她來,也是為了讓她再給這些人生命不是嗎?


    “文清讓”看了一會兒,聽他們的對話之後歎口氣,“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他說話了,成功將眾人的視線再次轉移到他身上。


    “這樣吧,你們自己選擇。”他不等人發問突然又道,然後,抬手一揮。


    不知道他用了法術,但是,蘇洛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


    真的是伸手不見十指的那種黑暗。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文清讓是讓她看什麽。她就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一樣,無感無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開始出現畫麵,重複的畫麵,她看到過的畫麵,就是榭初,這個時候的榭初沒有逗比,也沒有兇狠,一席白衣飄飄,天地間似乎隻有他一人存在。


    她看著看著,石頭心居然開始動了。


    然後,她感覺自己掉了下來。


    ……


    再然後,非常多的訊息瞬間衝進她的腦子,讓她難受得很,她掙紮咆哮,然後衝出了周圍的石壁。


    眼神無意識盯住前方。


    不是榭初,而是文清讓,他一口血吐出來。


    “沒想到,你居然是七彩石。”他懊惱,“我居然這麽誤打誤撞開啟了你的心智……”


    蘇洛看他,茫然而痛苦。


    文清讓直起身子,“不過,如果有你的幫助,那就更沒有問題。”


    但他似乎沒有顧忌到現在蘇洛的情緒。


    她想靜靜。


    沒有得到迴答的“文清讓”也不惱怒,而是看著另一個還沒有出虛無境界的人。


    說實話,他也是疑惑,這個鯉魚精明明跟另一個人身上有同樣的氣息,可是為什麽,她卻是上古女蝸補天的石頭呢?


    真的好奇怪有木有,但看她的表情,他是知道,她絕對不會有心情跟自己解釋,所以還是不要問。


    再看那些被排除再外的修仙者,他微微歎口氣,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得趕緊才行。


    “喂,你剛剛對我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會有很多奇怪的記憶閃入?”壓住翻湧情緒的蘇洛抬頭問他。


    正在感慨的“文清讓”突然被這麽一問,都沒能馬上迴答。


    就這麽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清清嗓子道;“我拚勁最後一股精氣神,本是會想讓你們想起封印的方法。”誰知道她腦子裏有別的記憶。


    也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好,這個解釋她暫且接受,“那你不知道嗎?封印魔就是封印你啊。”


    “我不是本體。”


    “嗯?”什麽鬼。


    “我隻是那人留在這裏殘餘的精氣神而已,簡單說就是靈魂出竅。”


    “……你的意思是,我之前遇到的文清讓,沒有靈魂?”


    “一半。”他倒是都迴答,“所以,他才會這麽弱。”


    文清讓他……不弱啊大哥……


    好吧,相對這些動不動就能毀滅世界的來說,的確是弱了點,她點頭表示勉強接受,“那他怎麽會出去得?如果封印了魔,他怎麽辦?”


    她這麽多問題,讓文清讓猝不及防,所以總會偶爾流露出“呀,她問的問題我都沒有想過”的表情來。


    “算了,這個問題跳過。”她見他張嘴迴答不上來,繼續一下題,“你這麽牛逼,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一定要讓她去嗎?”


    她可不覺得什麽以身為符,以血為字的結果沈碧寧還能活。


    “她本來也隻是碎片而已啊。因為封印破了,魔體衝出,封印也跟著過去才會這樣。”好煩哦,她的問題可真多。


    在“文清讓”不耐煩的當下,“噗”一聲,沈碧寧在吐血的同時醒了過來。


    蘇洛結束詢問,飛身到沈碧寧身邊。


    “我……”沈碧寧因為知道了很多狀況而整個人都不太好。


    蘇洛一想就明白她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打斷她,“不用怕,我說過,我會想別的辦法!我現在帶你走!”


    她扶起沈碧寧,然後麵對“文清讓”的時候威力全開,“我如果現在要帶她走,你會阻止嗎?”


    “我隻是一個虛幻而已。”他承認,“而且,我的物似乎不忍心傷害你。”


    在一旁偷聽的妖獸在蘇洛看過去的時候,都不知道什麽情況,隻知道在胸口比心……愛你哦,偶像!


    嗯,所以,她要走,沒有人能攔著。


    她對沈碧寧道;“看吧,有我在呢,別擔心。”


    “師父!”外圍聲音傳來。


    蘇洛側頭看去,跟她記憶非常重合的影像出現,一席白衣的榭初禦劍而來。


    “放心吧,他們暫時看不到裏麵。”文清讓告訴她。


    剛剛讓她們兩人進入虛無空間之後,他就把最後一道結界給開啟了。


    她才不管,對沈碧寧道:“走吧,我帶你出去,放心,那些人不敢對你怎麽樣,我先找到迴去的路。”


    她作勢要帶她出結界,但是,衣袖卻被沈碧寧給拉住了。


    蘇洛迴頭,沈碧寧認真看著她,“我要做。”


    “嗯?”


    “我想幫忙。不想讓……他出來害人。”


    蘇洛茫,她認真看她,“那你不打算迴去了?爹不要了?文莊主不要了?”


    “不是不要,隻是,這是我的責任不是嗎?”


    “……”蘇洛的確精神上達不到這樣的高度,所以她不理解。


    有一種說不出煩躁的她,問“文清讓”,“為什麽是她?”


    “孽緣。”兩個字就足以概括一切。


    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文清讓”補充了一句:“或者說,她跟你一樣,本身就有這樣的使命,隻是在這種使命之下,發生了一些故事。”


    蘇洛來一個華妃的白眼,“當一顆石頭是我的責任?”


    “文清讓”嚴肅點頭。


    蘇洛表示不服。


    沈碧寧再次拉了她的胳膊,“我真的願意,我感覺我就是為了做這件事情而存在,隻是,需要你配合。”


    因為她隻是二分之一而已。


    “你要我把身子還給你?”她問。


    沈碧寧點頭,“是的,對不起……謝謝你。”


    沈碧寧不是會說很多煽情話的人,從疑惑到現在明白所有狀況,她都沒有多少咋唿,最後,居然就用了這麽兩個詞而已。


    對不起。


    謝謝你。


    這樣的她,當初因為自己而讓身邊的“知己”魔化的時候,應該很自責吧。所以,她才盡量想做些什麽。


    如果是這樣……


    蘇洛終於是歎口氣,問“文清讓”,“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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