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師傅陪笑了兩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或許是發覺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尷尬,蔡巡捕連忙上前對陳師傅說道:“這曹長官這迴來是為了找你們要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麽東西我也沒有過問,現在你們來了,你們自己說便是了。”


    蔡巡捕說完,便跟曹攸打了個招唿,準備先行離開,陳師傅看得出來,蔡巡捕隻是單純的不想跟這個曹攸做過多的交流而已。


    曹攸倒也不介意,跟蔡巡捕說你先忙去吧,然後便轉向陳師傅和迅哥他們:“聽說幾位前幾天得到一樣寶貝?”


    “寶貝?”陳師傅怔了怔,他還真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能叫寶貝。


    “我曹某人是個粗人,咱們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曹攸將手上的手套摘下來,塞到腰間的皮帶裏,“我這次前來,是奉了我們孫旅長的命令,來取水銀燈迴去。”


    一聽水銀燈,陳師傅他們立刻就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兒了,早在剛發現水銀燈的時候陳師傅就已經聽落指智多星說過了,這水銀燈當年是孫殿英手裏的寶貝,孫殿英不知道這水銀燈的長生效果是針對屍體而言,拿著當修煉長生不老的寶貝。


    隻不過,陳師傅不知道,這租界發生的事情,怎麽這麽快就傳到北邊的軍閥孫殿英那裏去了?


    要知道,水銀燈可是人骨白瓷案的關鍵性證據,整個租界知道水銀燈存在的都不超過十個人,怎麽這麽快就被孫殿英知道了?


    似乎是看到陳師傅臉上警惕的表情了,曹攸哈哈一笑,說道:“陳師傅,你也別太緊張,我們旅部是作戰部隊,偵察活動是必要的,不瞞你們說,不光是法租界,就連英租界也在我們的偵察任務當中。”


    陳師傅沒有說話,他不是軍人,不知道這種所謂的偵察活動是不是正常的情況,總之陳師傅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似乎也在他們的偵察活動當中,這種感覺很不好。


    “你們怎麽能證明那就是孫旅長的水銀燈?”既然曹攸已經這樣說了,陳師傅也就不遮著掩著了,隻不過陳師傅一直有一個困惑,這水銀燈明明原本是孫殿英的東西,怎麽就落到了燒瓷人手中?


    難不成這燒瓷人和孫殿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陳師傅他們當時隻是聽落指智多星說了水銀燈是怎麽落到孫殿英手裏,卻不知道這水銀燈是怎麽從孫殿英手裏丟的,此番見到孫殿英手下的軍閥曹攸,恐怕正好能解了這個困惑。


    曹攸一怔,突然就給陳師傅問住了,這一沒東西二沒當事人的情況,你怎麽證明那東西就是你的?


    “陳師傅,恐怕你應該已經知道,那水銀燈是我們孫旅長的了吧?”曹攸展顏一笑,大有一副成竹在胸的派頭。


    “此話怎講?”陳師傅繼續裝糊塗。


    曹攸繼續說道:“據我們所知,我們孫旅長以前的部下落指智多星現在就在你們租界,而且被你們關在巡捕房的地牢裏,對不對?”


    其實,陳師傅早該想到的,當時抓獲落指智多星的時候租界曾經大肆報道過,以曹攸在租界的耳目自然是早已將消息傳了迴去,曹攸能打聽到自己的事情,自然也就能打聽到落指智多星的事情。


    “那水銀燈就是落指智多星那胖子從外麵弄來獻給孫旅長的,後來有一迴孫旅長帶兵出去打仗,結果後防讓馬福田那王八犢子給偷了一遭軍需,水銀燈就這麽落到了馬福田手裏,給我們孫旅長心疼壞了,一直想找人去給水銀燈弄迴來。”


    “再後來就聽說馬福田給哪兒的部隊收編了,我們不能隨便打,給我們孫旅長憋屈的呦。”說著,曹攸一拍大腿,那表情陳師傅看了也感覺憋屈的慌。


    “頭兩年聽說,馬福田那王八犢子軍營裏讓人放火給燒了,水銀燈也不知道給誰拿走了,這不嘛,這幾天才聽說水銀燈在你陳師傅手裏,孫旅長特地讓我來取。”曹攸將水銀燈是怎麽從孫殿英手裏丟的,跟陳師傅他們是娓娓道來。


    這馬福田跟孫殿英早就結下了梁子,以至於後來幾年孫殿英聽說馬福田要盜東陵的時候,特意率部前來打跑了以馬福田為首的盜匪,可是孫殿英卻也經不住東陵裏慈禧老佛爺陪葬金銀財寶的誘惑,帶著人在東陵將慈禧老佛爺的墳給盜了個幹淨,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公憤,當然了,這都是後話,跟咱們這人骨白瓷案關係不大。


    “實不相瞞,我們孫旅長早就聽說陳師傅你陰陽眼巧破鐵錠孕屍案的事情了,而且我們孫旅長對您是敬仰有加,還讓我轉告,如果有機會,希望見您一麵。”曹攸十分客氣的跟陳師傅說道。


    可是,還沒等陳師傅開口婉拒,曹攸就話鋒一轉,跟陳師傅他們說道:“不過這裏麵有個前提,就是你們得先將孫旅長的水銀燈還迴來。”


    陳師傅一聽這話,登時有些為難:“這……”


    “嗯?”曹攸雖說是個粗人,但是陳師傅這一為難便有些不高興,“難不成陳師傅你有什麽難言之隱?”


    陳師傅尷尬一笑,擺擺手說道:“難言之隱算不上吧,這水銀燈在我們手裏也沒什麽用,但是我們現在當真是沒有辦法將水銀燈還給孫旅長。”


    “為什麽?”曹攸語氣已經有些不善,說著還稍微側了側身體,將腰帶上的手槍展示給陳師傅他們看,“陳師傅,你可知道我曹某人的駐軍就在租界北不到二十裏的地方?”


    曹攸說出這種話,那就是對租界的極大不尊重了,單憑曹攸這一番話,蔡巡捕完全可以將曹攸趕出租界。


    但是,租界不敢動曹攸,曹攸同樣也不敢輕易對租界動手,這裏麵的事情處理不好問題可就大了,搞不好下一個八國聯軍打的就是他們孫殿英的旅部。


    眼見曹攸挑釁,迅哥也絲毫不甘示弱,隻見迅哥向前半步,正好將陳師傅和嚴半仙擋在身後,對曹攸說道:“曹長官,你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說著,也將自己腰間的手槍往前挺了挺。


    巡捕房會客廳裏的氣氛登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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