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以晴就這樣和顧舜與做了鄰居,隻不過她在7號,他在37號,中間差不多隔了半個山頭。

    兩人都頗有默契地沒再提貓和燕涵的事,維持著看似同以前一樣的關係。

    不過顧舜與依然沒在遊戲裏反擊,岑以晴便不好意思再去砍他,又不想道歉,便給莎莉哇買了很多配飾和玩具。

    顧舜與的媽媽特別高興:“啊呀,女孩子就是好啊,多貼心!你看人家買的玩具多可愛!你看人家買的項圈多萌!你再看看你買的!”

    她極其嫌棄地用兩個手指拎起一根黑不拉幾的項圈,上麵某大牌的logo金光閃耀:“你好意思給莎莉哇帶麽?這栓狼狗的吧!”

    顧舜與很頭疼地向她解釋:“這可是大牌子啊,可貴了,你看看做工多精致。”

    顧媽媽把項圈扔給他:“你覺得精致你來帶,反正我們莎莉哇不適合這種風格。”

    顧舜與:“……”

    岑以晴就在對麵衝他做鬼臉,得意的不得了。

    客廳裏,莎莉哇正瑟瑟發抖地躲在沙發下。與之相對的是第一次來顧家的米粒姆,正神氣活現地四處踱步,跟巡視自己疆土的獅子王似得。

    岑以晴走過去,一隻手就把它撈了起來,一看莎莉哇還躲在沙發下不敢出來,就迴頭叫顧舜與。

    顧舜與個子高,趴在地上才能看清莎莉哇的位置:“沒出息的,人家還沒你腳長好麽?”

    莎莉哇嗚嗚低鳴,又往裏縮了幾步,黑暗中,兩顆烏黑的豆豆眼閃著可憐巴巴的光。

    顧舜與極其別扭的伸手去夠它,沒幾分鍾就累得腰酸背痛。莎莉哇躲在深處,繞是他手長也死活摸不到它的小爪子。

    他氣唿唿地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氣,問岑以晴:“怎麽才能把它弄出來啊?”

    岑以晴想了想,把懷裏的米粒姆推到了沙發底下。果不其然,莎莉哇立馬鬼叫著奔了出來,四隻小爪子使勁扒拉,瞬間就躲到顧媽媽的腳邊了。

    可是米粒姆又不肯出來了。

    它蜷起來比毛線團大不了多少,比莎莉哇躲得更深,顧舜與趴在地上,屁股都撅起來了才看得到它的位置。

    岑以晴和顧舜與麵麵相覷,眼中倒映著對方滿臉的茫然,異口同聲道:“怎麽辦?”

    顧媽媽抱著莎莉哇出主意:“不然我們把沙發抬起來?”

    顧舜與腳一軟:“媽….

    .這底座可全黃梨花木的啊,您忘了搬家那天,搬家師傅的淚了麽?”

    顧媽媽慈愛地:“兒子我相信你,我和晴子雖然沒力氣,但你肯定能行。”

    顧舜與腳又是一軟,腰椎隱隱作痛,肩膀也不太舒適。

    反而岑以晴道:“算了,不管它,我走了,明天重新買一隻去。”

    米粒姆一秒沒耽擱,揮動著小短腿就出來了。它仰頭看著岑以晴,小爪子一下一下撓著她的拖鞋,喵嗚喵嗚地叫著,使出全身解數在賣萌。

    顧舜與感歎:“不說說貓都很高冷麽,你家貓看起來並不啊。”

    岑以晴憂心忡忡:“米粒姆可能和岑以明接觸多了,被傳授了抱大腿神技。不然就是因為它是你訂的,所以有點不正常。”

    顧舜與無語了:“……這又關我啥事呢?!”

    七月中旬,汪爾燦去考了第二次試,據他說情況比第一次好:“至少聽力的填空我是全填滿了。”

    岑以晴追問:“作文呢?閱讀呢?時間夠用麽?口語你打咯噔沒?”

    汪爾燦:“額……”

    顧舜與就懂了:“看來是隻有聽力考的好。沒事,我們多做點題找找感覺。”

    說完他把自己的教材和習題冊推到汪爾燦前麵,親切道:“以後我的作業,你也幫著做了哈!”

    汪爾燦可憐兮兮地轉向岑以晴:“岑老師你看他…..”

    岑以晴:“他說的對,你還是練得不夠。”

    汪爾燦淚奔:“……為啥在折騰我這個問題上,你倆總是空前的一致呢?”

    顧舜與似笑非笑:“汪爾燦同學,想什麽呢?老師和同學都是團結一心為你好呢,怎麽說是折騰你呢?是不是啊岑老師?”

    岑以晴作莊重嚴肅狀,聲音刻意壓低似教導主任:“嗯,學習委員說的對。”

    汪爾燦:“qaq”

    顧舜與就站起來,一臉乖順地問岑以晴:“學習委員要去接水,岑老師你要麽?”

    岑以晴從善如流地把淡藍色水杯遞給他:“要溫的哈。”

    顧舜與就答應著去接水了,看的汪爾燦一愣一愣:“你們怎麽突然和諧起來了?”

    岑以晴斜睨他:“我們班的師生關係什麽時候不和諧了?不和諧你還能好好坐在這兒?早被逮到組長辦公室寫檢查,為什麽考試考不好去了。”

    她拿起手機,去找瓜花姐姐了,留汪爾燦一人在教室,思索“我的老師和我的同學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顧舜與和岑以晴都知道,他們的關係表麵上恢複了正常,其實陷入了另一種僵局。其中,顧舜與的體會尤其深刻。

    以前,他仗著岑以晴“討厭”自己,還能說些過分的話惹得岑以晴追著他滿街跑,以此與她多親近親近。

    雖然著邏輯看似很有問題,但確實有點用。

    至少兩人每天都能在課堂上吵足四個小時,迴去還能在微信上接著吵,對話超過一千八百句,很多夫妻一輩子說的話也沒這麽多。

    可現在,他每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半晌,生怕一不留神又把岑以晴惹火了。

    這種不尷不尬,不前不進的局麵最討厭了。

    顧舜與很是心煩意亂,可機會是他自己沒把握住,怪天怪地也沒用,隻能自己憋著。

    兩人“和諧”的關係維持到月末,終於被人打破了,那位勇士叫燕涵。

    據圍觀了全過程的汪爾燦先生迴憶,事情發生在一個岑以晴原本課很少、可因為調課忽然變得很多的周四上午。

    當時正是午休時間,大太陽所在的十六樓寂靜非常,隻有老師熱飯開關微波爐和微波爐工作時的嗡嗡聲音。

    勇士燕涵拿了一封請帖,遞給岑以晴。

    上廁所迴來的汪爾燦眼尖地看到燕涵下了電梯,便一直偷偷摸摸跟著,眼見她進了自己班,便躲在隔壁,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往1609窺探。

    要不是因為他和顧舜與非常熟悉,他會以為燕涵遞給岑以晴的請帖是他們倆的結婚帖子。

    接著就看到岑以晴淡定地翻開帖子,掃了兩眼。

    然後燕涵麵帶微笑說了幾句話。

    然後岑以晴臉色大變,把帖子摔在燕涵臉上,也說了幾句話。

    然後燕涵依舊維持著端莊微笑,又說了幾句話。

    汪爾燦看的都急死了,大太陽的教室隔音效果要不要那麽好?她們都說了啥他半句都聽不到啊!

    等等,既然隔音效果那麽好,為啥皮褲張還成天舉報他們太吵?當然這不是重點。

    汪爾燦收斂神思,繼續圍觀。

    再接著,岑以晴就哭了,一麵哭一麵鏗鏘有力地對燕涵說了幾句話,燕涵臉色開始變化。

    再再然後,不知從

    哪兒奔來的顧舜與以石破天驚的氣勢推開1609的門,對燕涵吼了幾句話,拉上岑以晴走了。

    汪爾燦懵了,他想追上去,又怕被燕涵碰上。

    燕涵本來就覺得他對她沒好心,他這時候出場,就有點像韓劇裏愛慕女二、永遠能空降成功的反派,掐著點的乘虛而入。

    於是他沒出聲,繼續躲在隔壁教室看八卦。

    他看到燕涵在顧舜與吼完那幾句話後眼眶迅速變紅。

    他看到燕涵在顧舜與拉著岑以晴走後虛弱地癱在椅子上。

    他看到燕涵的粉底都被淚水衝出兩道溝,原來她沒那麽白。

    他看到燕涵麵目猙獰地罵了一句,把手上的請帖撕了個稀爛。

    他看到燕涵擦擦眼淚,摸出手機從容淡定地打電話,她說話時眼底閃著惡毒的綠光,嚇得汪爾燦差點沒站穩。

    ……

    汪爾燦的三觀都被顛覆了,他從來不知道燕涵素來溫文爾雅的外表下,竟然藏著個能單手折斷三菱筆的巫婆。

    燕涵一走,汪爾燦就趕忙給顧舜與打電話,他有預感,燕涵最後撥出去的電話肯定是在布置陰謀。

    誰知道顧舜與關機了!

    他又打給岑以晴,結果岑以晴的手機忘在教室裏沒拿!

    汪爾燦服氣了,他蹲在1609門口呆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麽辦。

    燕涵會不會因愛生恨去綁架顧舜與?她應該舍不得傷害顧舜與,但她可以傷害岑以晴讓顧舜與傷心啊!

    萬一她當著顧舜與的麵羞辱岑以晴,把岑以晴殺了怎麽辦?顧舜與肯定得殺她全家啊!

    可殺人是犯法的,王子犯罪與庶民同罪,顧舜與要完蛋。

    汪爾燦頭腦裏咻咻冒出無數曾經看過的黑幫片情節,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事情真的在朝著那方向發展,越想越無措。

    要不是顧舜與適時的打電話進來,汪爾燦估計會直接報警,說燕涵和顧舜與在天台上拿著西瓜刀對砍。

    顧舜與的聲音聽起來挺平靜,說的話可一點都不淡定:“燕涵是個有本事的,她拿晴子家的事來羞辱晴子。以前的事,老子都忍了,沒和她計較,但這事老子不能忍。”

    汪爾燦哆哆嗦嗦地捧著電話:“你你你…..你要幹嘛啊?這可不是遊戲,殺了人也沒事。我和你說,殺人是要坐牢的。”

    顧舜與:“誰

    和你說我要殺人了。”頓了頓,“你不是外賣電話儲存豐富麽?幫我訂個幹鍋牛蛙,送到璃島1504房,晴子還沒吃飯呢。”

    汪爾燦聲調陡然升高:“你帶晴子去了酒店?!!!你想對她幹什麽!!!!”

    話音剛完,隻見無數腦袋從走廊兩旁的教室裏探出來,七嘴八舌地叫:“誰帶晴子去酒店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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