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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城縣衙。


    此刻,正如李進寶所說,衙門裏正亂成一團。就在今日一大早,原先的韓城知縣得了朝廷吏部的公文,調他去福建三明任知縣。公文的落款是吏部尚書王直王行儉。


    其實,對於這個調動,韓城知縣在紫禁城中換了天子之後就有了心理準備,也早就接到京城同年的書信,說他肯定要挪窩。道理很簡單,自己所在的韓城乃是山西、陝西兩省的交通樞紐,政治、經濟、軍事上的意義都極為重大,特別是在韃靼人隨時都有可能南犯的關頭,自然要換聲於謙於尚書的信任的人。


    再說了,他當年還曾經被正統皇帝接見過,說過幾句話兒。在額頭上,已經印著正統派三個大字。如今,朝廷換了天子,作為正統天子的老臣,自然要被人從重要崗位上擼下去。


    在此之前,知縣已經打點好行裝,等到調令一下,連一刻也不肯耽擱,直接瀟灑走人。


    他這一走,整個衙門裏的三班六房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韓城縣縣丞又是個不管事的老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竟有三百天在家裏養兵。今日自然是沒來,就算來了,以他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囫圇的模樣,也管不了什麽事,反正這一屆混滿,就迴家養老去了。


    如此,整個韓城裏的政務徹底停擺。


    在縣衙大堂的耳房中,主薄黃威正拿著一本帳冊,以一根手指捏著嘴唇上的胡須,琢磨著什麽。在他身前的大案上,也放了不少攤開的帳薄,還有一把算盤。不明就裏的人若是看了,還真當這裏是一家商號的帳房呢!


    黃威今年四十出頭,正是一個人年富力強之時。他這人生得甚是雄壯,身材勻稱,肌肉緊實,有種咄咄逼人的鋒芒,隻眼睛裏時不時閃過一絲寒光。


    按照明朝的官製,中央派遣的官員隻到縣一級。一縣的縣衙一般來說,隻設三人,縣令、縣丞、主薄。縣令是正印官,隻能由進士出身的讀書人擔任,正七品,總領全局;縣丞,從七品,一般都由舉人出任,知縣的副手。


    這二人都是正經的有功名的讀書人出身,算是朝廷命官。


    至於主薄,則負責官府的日常事務,簡單說來,就是做事的,有沒有功名都不要緊。所謂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這些年,韓城的知縣、縣丞不知道換了多少岔,偏偏黃威將位置坐得穩當,這一幹,就是十年。再加上上一任知縣是個名士性子,雙手不粘陽春水,一說起俗務,就不耐煩地交給黃主薄去辦。如此一來,黃威最近幾年隱約已成三班六房之首,手中實權頗大。不說一手遮天,隔絕上下,遮半個韓城還是很簡單的。


    “三老爺,外麵都亂成一團,弟兄們都沒有個主心骨,你老人家還是出去看看吧!”一個衙役小心地說。


    這韓城中,知縣自然是大老爺,縣丞是二老爺,他黃威自然是三老爺。


    “看看,看什麽?”聽到手下說,黃威眼睛裏的寒光一收,換成和藹的笑臉:“縣尊調離,新官沒有就任之前,大家做什麽都不好。所謂做多錯多,還是不做為好。怎麽,沒人管束著,覺得身上不舒服,就放幾日假不好嗎?這衙門裏突然沒有個當家的,下個月大家的工食銀子還沒處著落呢,你們在這裏亂什麽亂,還不想著法兒出門收些迴來,難不成想餓肚子。”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讓大家出門找商家收些錢迴來私分。若是等到新官到任,可沒有如許好處。


    那個衙役恍然大悟,喜道:“三老爺說得是,如今收多少,收誰的不收誰的還不是咱們說了算,又不用入公家的帳,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你看我著豬腦子,這就叫弟兄們出去生發。還是三老爺你有一顆菩薩心腸,凡事總想著弟兄們,大夥兒口中雖然不說,但心中都記著你老人家的好。”


    黃威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說知道了。


    見到生發的機會,又得了黃主薄的同意,那衙役興衝衝地跑了出去。


    等到那人離開,黃威又拿起一冊帳本翻看起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黃威最恨看帳的時候有人打攪,禁不住皺了一下眉頭,扭頭正要發作,卻見進門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女婿韓隗。


    記得上一次見著韓隗還是七天前,今日卻見他鼻青臉腫,額頭上還貼著一塊紗布,好象受了點傷。


    黃威:“韓隗,你不是在黃河邊上當差嗎,怎麽就迴來了,那邊的事不做了?你這臉緣何弄成這樣,可要緊?”


    話還沒有說完,韓隗就抹起了眼淚:“舅舅,舅舅,我還當什麽差啊,都被人打成這樣了,出門去不叫人笑話嗎?舅舅,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這口氣咽不下去。”說到悲傷處,他竟哭起來了。


    黃威有些不耐,低聲喝道:“哭什麽,堂堂七尺男兒,流馬尿水,這裏可是衙門,外麵那麽多人,你也不怕人笑話,住口!”


    這個當舅舅的平日裏極有威嚴,這一喝叫韓隗嚇了一大跳,忙住了聲,俯首立正。


    黃威待他安靜下來,才緩緩地問:“說吧,怎麽迴事,誰把你給打成這樣了,流民還是蟊賊?”


    “是高文那小畜生,舅舅,你快派人將他給捉了。”韓隗咬牙切齒:“打我,直娘賊,也不看看我韓隗身後站著什麽人。等你落到老子手頭,看咱家不折騰得你不人不鬼。”


    “說話口頭放幹淨點……高文是誰?”黃威貴人事多,也想不起這姓高的究竟是誰。


    韓隗忙道:“就是死去的高丁的兒子,班頭李進寶的外甥。”


    “哦,高丁的兒子,就是剛補了民壯差的那個,我有點印象。”黃威淡淡道:“李進寶人還是很不錯的,他外甥怎麽如此鹵莽還同你動起手來,說吧,怎麽迴事?”


    聽黃威說李進寶人還不錯,韓隗心中大為失望,感覺到有些不好。據他所知,自己舅舅好象平日裏和李班頭關係不錯,經常在一起吃酒。再說了,都是一個衙門裏的,你是主薄我是班頭,抬頭不見低頭見,一旦有事都會給幾分麵子。看來,要讓舅舅去抓高文的事情好象並不那麽容易。


    他強提起精神,將這事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同黃威說了一遍,然後小心地站在一邊,隻將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著觀察著黃主薄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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