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越看著程宥寧掉進噴泉裏,三兩步就到了近前,剛要下去撈她,夏亦馨一把拽住他,撲進了他的懷裏:“肖越,嚇死我了,剛剛宥寧手伸過來,嚇死我了,我差點掉下去。”她一邊哭著說一邊在他胸口蹭了蹭。


    肖越想推開她,她的手卻緊緊箍著他的腰。


    陸珩從大廳門口奔過來,程宥寧的腳還搭在噴泉的邊沿,整個身子淹沒在水裏,他抬腿走進噴泉,伸手把她撈了起來,侍者走過來手裏拿著浴巾,陸珩扯過浴巾把程宥寧包了起來,走出噴泉,看了眼夏亦馨,黑眸直視肖越。


    “看好你的女人!”他低低的聲音比寒冰還冷。


    肖越看著他把程宥寧抱走,又看了眼夏亦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麽?!”


    程明遠和劉靜已經上前轉移賓客的視線,沒人再看他們,夏亦馨狠狠錘他的胸膛:“肖越,剛才是程宥寧推我的,你可是我的未婚夫,怎麽能不信我!”她低聲憤怒道。


    肖越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噴泉,清澈的水麵還飄著幾縷血絲,他的心煩透了,用力掰開了夏亦馨的手,抬腳走了出去。


    陸珩抱著程宥寧轉過大廳和客廳,上了樓梯。


    噴泉的水太淺,底部又太滑,她掉下去的時候根本用不上力,磕到了頭,程宥寧當時很不想爬起來,她覺得一定很醜。


    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這下更好了,本來那個位置被夏亦馨擋住從別人的角度看就像程宥寧推的夏亦馨,再加上她對肖越說的話,就更證實了是她故意的。


    肖越肯定覺得是她推了他的未婚妻,她不想這樣,即使不愛了,不在一起了,她也不願意讓肖越覺得他曾經愛過的人如此不堪。


    程宥寧躺在噴泉的水裏的時候還在想:這要是黃河能不能幫我洗清?!


    “丫頭,你怎麽樣?”陸珩低頭看她,額頭上還有血跡,睜著眼也不說話,還以為她摔傻了。


    “說話!怎麽了?!”他聲音也有些急促。


    “大叔,怎麽你也變這麽吵?”她伸手想捂住他的嘴,震得她頭疼。


    “我都摔成這樣了,你能不能不轉圈了,我都要暈了。”她又說了一句。


    誰有空轉圈,又不是跳舞!看樣子她是被撞暈了。


    陸珩把腳步放緩,傭人都在下麵大廳,隻有剛才送浴巾的傭人跟著他們,陸珩轉頭問了一句:“去哪?”


    可能是氣勢太足,把女傭人嚇得一哆嗦,伸手指了指:“前......前麵。”


    陸珩一腳把門踢開,見傭人要跟著他進去,又吼了一句:“跟著我幹嘛,去叫醫生!”沒眼力見兒。


    女傭人撒腿就跑了出去。


    “大叔——”程宥寧堵了堵耳朵,“原來你也會兇。”她看著他笑了起來。


    笑的真傻!


    “別笑了,”陸珩把她放在沙發上,“太醜!”


    “其實我是想哭的。”我丟人了,在那麽多人麵前,連新聞媒體的人都有,明天會不會上頭條啊,好恐怖。


    “你說什麽?”陸珩已經轉身,她低聲呢喃,陸珩根本沒有聽清,他到一邊的櫃子裏翻,果然在下麵找到了急救箱。


    迴頭看程宥寧正摸她的額頭,蹙了蹙眉:“你幹嘛?”


    程宥寧嚇了一跳,縮迴了手,眼淚還真掉了下來。


    他有那麽可怕麽?陸珩坐到她身邊,軟下聲來:“我聲音太大了?”他問。


    “大叔,有個包,好大,我會不會毀容?”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啊啊啊,有血啊!”


    陸珩按住她,程宥寧你能再二點兒麽?!


    他真是又氣又無奈,突然想起項子風的話,至少跟這丫頭在一起的時候不會煩。嗯,是不煩,真的不無聊,都二到家了!


    “大叔,你還笑,你有沒有同情心!”程宥寧哭得更兇了。


    “別哭了,沒事!”


    “真的?”程宥寧抽搭了一下,果真止了眼淚。


    你這眼睛是自來水吧,說來就來,說迴去就迴去!


    “嗯,”他應了一聲,打開急救箱給她消毒,“反正挺醜的,毀容了也差不到哪去。”


    “陸珩!”藥水抹到傷口上,疼得她一個勁兒抽氣,她咬了咬唇。


    “疼就叫出來,別憋著!”陸珩捏了捏她的下顎,讓她鬆嘴,都要咬破了。


    “還傷到了哪?”他一邊問一邊去扯她的浴巾。


    陸珩扯到一半突然停手了,程宥寧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天呐,這件衣服沾水之後怎麽這樣啊,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把身體包裹的玲瓏剔透,上麵蕾絲根本遮不住,白色bra的邊緣都露了出來,穿什麽白色的?黑色就不這麽明顯了!


    她紅著臉奪過浴巾,看什麽看,真想戳陸珩的眼,睜那麽大幹嘛,沒見過女人的胸啊?!


    “沒傷了,沒傷了,行了我要去洗個澡。”她尷尬地站起來,往浴室走。


    “小心點兒,傷口別沾水。”陸珩囑咐。


    “知道了。”煩死了。


    陸珩看著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他家丫頭還挺有料的!


    等到了浴室,水一衝,程宥寧才發現腳踝也真特麽疼,不過沒有流血沒有大事,她揉了揉,可能最近都不能穿高跟鞋了。


    等洗完澡,程宥寧都要哭了,她怎麽忘了拿衣服,都怪陸珩,整得她把正事都忘了。


    “大叔——”她試探地叫了一句。


    沒人?她打開門,躡手躡腳地裹著一條浴巾還披著一條浴巾出了門。


    “你是去了趟阿拉伯麽?”陸珩的聲音懶懶的,非常有磁性。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陸珩靠在桌邊,已經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幹笑了一下:“大叔,你沒走啊?”她這樣被陸珩看到,比她在那麽多人麵前摔進噴泉裏還尷尬。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眼睛盯著她。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她打算去以前住的過房間,那裏應該還有以前的衣服。


    程宥寧走到門邊伸手開門要出去,陸珩一個箭步衝上去,她已經開了門,陸珩一把拽過她,把她抱進懷裏,身體一個旋轉,自己背對著門,擋住了程宥寧。


    “陸先生,小姐好了是麽?”陳醫生在外麵恭恭敬敬地低頭問。


    今天程家是不是衝撞了黃曆,怎麽這麽多事?


    程宥寧抬起頭,眼睛都要瞪下來了:“你怎麽不早說?”


    “你可提前打個招唿啊!”陸珩“砰——”一聲關上門,怎麽蠢成這樣,以後得好好盯著。


    “我哪知道?現在怎麽辦?”她撇著嘴,真不怪她,她怎麽知道外麵有陳醫生。


    “去換衣服!在桌上。”陸珩揉了下眉心。


    她像隻泥鰍一樣,老在他懷裏蹭,真是煩躁!


    程宥寧連忙跑到浴室換了衣服,一件長袖高領白色棉布裙,還有一雙軟底兒鞋,都挺舒服的。


    陳醫生也鬱悶了半天,他給程宥寧上了藥包紮了傷口,站起身說道:“傷口別感染,應該沒什麽事,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查查,小姐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


    陸珩應了一聲。


    “走吧。”陸珩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


    “去哪?”程宥寧皺皺眉,手指在裙子上摩挲。


    “我和程先生說了,咱們先走,去醫院。”


    “我不去,”程宥寧抬起頭來,“我要迴大廳。”


    她知道陸珩今天來目的不簡單,自己卻鬧了這麽一出,她不想自己拖累陸先生。雖然她知道現在迴去肯定特別難看。


    “真的要迴去?”陸珩問,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


    “當然,”她把頭發放下來,捋了捋額前的劉海,也蓋不住紗布,笑了笑,自嘲道,“在哪跌倒要在哪趴著嘛,我現在迴去趴著。”


    陸珩揉了揉她的頭發,手指輕輕撫摸著她裹著紗布的地方,黑眸深沉。


    尾宴已經過了一半了,現在是自由時間,年輕人在跳舞,他們進去的時候,騷動談不上,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再好奇也不會伸著脖子看程家大小姐的笑話,但是那些無法避免的嘲笑的餘光還是傷到了她的心,程宥寧本來以為自己足夠強大,沒想到她的眼睛還是有點澀。


    陸珩伸手請程宥寧跳舞,她把手搭在他的掌心,陸珩帶著她進了舞池,扶在她腰上的手臂微一用力就把她提了起來。


    他竟然讓她踩在他的腳上,程宥寧吃驚地抬頭,陸珩正好低頭看她,眼角微彎,嘴邊含笑,淡淡開口:“丫頭,扶好了。”


    丫頭,你要記住,沒有人可以看不起你,沒有人可以嘲笑你!因為,我在。


    “大叔——”程宥寧的心被燙了一下,她的聲音都淹沒在了悠揚的樂曲裏,她輕輕靠了靠陸珩的肩膀,寬闊又溫暖,給了她四年來從沒有過的安全感。


    就讓她暫時這樣,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不要看,什麽都不要聽,就這樣,靜靜的,做一次公主,雖然她根本一直就是穿著水晶鞋的灰姑娘,所有曾經的親情愛情都是偷來的,沒有一件是真正屬於她的。


    一曲結束,陸珩低聲問她:“還跳麽?”


    她搖搖頭,昂頭在他側臉上吻了一下,又輕又快,快到陸珩都沒感覺就已經結束了,她歪著頭,臉紅紅的,在他耳邊說:“大叔,以後別老鍛煉了,肩膀太硬了,硌死了。”


    眼看著陸珩露出要揍人的表情,趕緊縮了縮腦袋,從他腳上跳了下來。


    陸珩低頭就看見自己肩膀上濕了一片,丫頭就是嘴硬。


    程宥寧把頭昂得高高的,這次她更能清楚的看到周圍人的表情,真是豐富,鄙視、羨慕、不屑、懷疑、嫉妒......


    程宥寧想,人怎麽可以複雜成這樣?臉上怎麽可能同時出現那麽多表情,還可以隨時轉換,她剛要收迴視線,就看到了肖越和夏亦馨。


    夏亦馨擁著肖越,眼睛濕潤還掛著兩滴要落不落的清淚,什麽叫我見猶憐,她這樣子,程宥寧都覺得剛才是自己失手推了她。


    她移開眼,卻和肖越四目相對,他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程宥寧知道他這樣就是生氣了,為了夏亦馨,他生自己的氣了,她努力揚了揚嘴角,不是她的錯她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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