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頭土臉的邪異高手牧一,血衣襤褸,從不遠處深坑裏狼狽不堪爬出來後,一臉陰沉如水站在對麵,沉默不言,不過他臉上已經寫滿了“殺戮”二字。


    他旁邊的殘破幹屍,離地一米飄著,並沒有再次“上天!”


    接二連三,被我的紮紙術轟落下來。


    吃盡幹癟,丟進臉麵的牧一,臉色潮紅,站在那裏全身骨骼都在憤怒抖動,七竅也有一縷縷可怕陰火噴出,簡直是被氣得一佛出竅,二佛生天的景象,完全沒有原先那種驕橫跋扈的邪異詭笑表情,站在對麵,我忍不住開懷大笑了。


    這對近乎無敵的“怪異組合”,現在難得安靜下來。


    山巔最外圍觀戰的數百生物,一個個伸長脖子望來,顯得很平靜,難得沒有再發出什麽喧囂震天的議論聲。


    我開口道,“牧一,別太狂,別太驕傲,你要知道天外天,人外人。”


    “哼!”


    雙眸血紅的牧一,原本俊若朗星的麵容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種古老“黃泉蟲”的猙獰麵容,一條條赤紅血管密布皮膚,血管內,甚至聽到鬼血急劇流動的聲音,“該死的家夥,你讓我徹底憤怒了,無論天涯海角,我牧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屑道,“說大話誰都會嚷嚷,關鍵你有沒有那個實力?”


    牧一咬著牙,滾圓的眼眸戾芒畢露,“剛才隻是我大意才被你得逞,接下來,我牧一發誓會讓你十倍奉還。”


    我反駁道,“是嗎?那你就繼續栽進泥坑吧!”


    我手一動,故意晃了晃一個染血紙人,頓時間,對麵的牧一如臨大敵,連忙掌控著殘破幹屍後退,簡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神情。


    看來心裏有了不小的陰影。


    哈哈哈……


    我仰頭大笑道,“牧一,你也不過如此。”


    現在,其實我想以“話語”嚇唬逼退牧一,不過似乎並不奏效,隻會讓這家夥越發狂躁,對麵,已經似餓狼般的牧一,全身紅霧騰騰,皮膚上甚至流淌出一層鬼血,看著異常恐怖,“姓林的,你太猖狂了,敢與我牧一敵對,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刷刷刷!”


    黑影衝天,屍霧迷離時,也蕩起一陣又一陣的無盡灰塵。


    “一紙落幽冥!”


    刹那間,我手上一個紙人燒成灰燼,昏昏暗暗的天,立即有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浩浩蕩蕩拍下,宛如創世始祖的一擊,遮天蔽日。


    “懸天,懸屍,淩波千頃!”


    “唿唿!”


    狂風在天上席卷,刺骨陰寒的霧氣沉沉浮浮,殘破幹屍簡直化為一道厲鬼閃電,一下子穿出“千頃”之外,跳出了紙鬼墜幽冥的法術範圍。


    “嘿嘿……”


    躲過一擊後,牧一重新升起那種邪異的得意笑容,“這一下,我看你還怎麽猖狂。”說話時,在空中蕩起一片惡心至極的屍水,如一隻千年惡鬼撲下來。


    “轟!”


    刹那間,已經欺壓到我身前二十米。


    亂石穿空,塵土飛揚,牧一和殘破幹屍再一次“栽”進行的大坑裏。


    “轟!”


    緊接著,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鬼煞寒潮,剛抬起頭的牧一,再一次被重重砸迴坑裏,這一次,總算重創了不可一世的牧一。


    他的脊背開裂,血肉模糊,已經能看到那條森森白骨的脊椎。


    “嘩嘩嘩!”


    外圍生物再次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響。


    “林三,你別得意!”口裏淌血的牧一,佝僂站著,並沒有爬出來。


    “不好!”


    突兀間,腳底下,一種極其危險的氣息湧上心頭。


    連忙跳開原地。


    一秒鍾時間,我剛才站定的方位,地麵開裂,那頭惡鬼般的幹屍鑽了出來,獨臂如從棺材蓋探出,勢不可擋,差一點就被它大卸八塊。


    好陰險的手段。


    我趔趄後撤時,殘破幹屍急速欺壓上前,無法擺脫。


    這時,想要在施展一次“紮紙術”,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眼看著,法術、物理免疫的幹屍就要撲咬到我麵門,關鍵時刻,一把粘稠血液灑了出去。


    半步獄帥級強者的血。


    對於一般死物而言,一滴血,已經重如泰山,可壓塌死魂屍魄。


    現在一把血灑出去,不可想象。


    “嗷嗚……啊……”


    “嗚啊……”


    ……


    山巔上,淒厲的叫聲如從地獄裏穿來,全身漆黑如墨的幹屍,翻倒在地上,獨臂瘋狂重拍地麵,撕心裂肺般痛苦掙紮著。


    好像他全身被澆灌了高濃度硫酸。


    啊?


    從坑裏跳出的牧一,不可置信望著這一切,“林三,你究竟做了什麽?”


    我聳了聳肩道,胡亂編造道,“秘製毒血。”


    殘破幹屍,原本就是一層皺巴巴的皮囊,披在一具寬大骨架上,此時,被“半步獄帥級”血液沾染的地方,皮囊快速消亡,化為一股股濃水流淌地上。


    即便是裏邊的骨骼,也在一寸寸融化。


    “可惡啊!”


    氣急敗壞的牧一衝過來,手一擺動,各種藥粉撒出來覆蓋在殘破幹屍身上,不過並不能抑製血液的腐蝕,“林三,竟敢損毀我這具傀儡,就算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也贖不了罪過。”


    “牧一!”


    我皺著眉,一眨不眨盯著地麵,然後一字字道,“恐怕你要有麻煩了!”


    此時,情況已經發生微妙變化。


    正在“嗷嗷”慘叫翻滾的幹屍,它的那對空蕩蕩的眸子裏,已經有點點亮光在升騰,那是幹屍封存在骨骼裏的靈性在蘇醒。


    它封藏的“魂根”在快速迴歸。


    兩分鍾時間,殘破幹屍已經化為一具光禿禿的黑白色澤的骷髏。


    “啊!”


    突然間,牧一劇退三步,它的胸膛被一隻黑骨爪洞穿,內髒都被攪碎成一堆爛泥。


    “牧喪兵,你恢複意識了?”牧一瞪大了眼睛,瞳孔在收縮,“怎麽可能,你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要不是我將你從墳墓掘出來,再用秘術煉製,你早就化為灰燼骨粉了……”


    難以置信。


    此時,高大的骷髏還是站了起來。


    “嘭嘭!”


    一陣腥臭屍霧從他身上每一寸骨骼遊離出,升騰起三十多米高,黑霧騰騰,看著觸目驚心,它在快速逼出“半步獄帥級”強者的血液。


    隨後,又像是人肉身白骨的場景。


    高大骷髏重新長出一具皮囊,一具千瘡百孔的破碎皮囊,不過幹屍那深深凹陷的眼窩裏,已經有很亮的光線在遊離,“牧一?肆意踩踏我這具屍體,你該當何罪?”


    啊!


    啊!


    牧一不斷倒退,然後便是哀求喊道,“牧喪兵,我錯了,我錯了!”


    牧喪兵又道,“錯了,就用命來還。”


    牧一剛衝起二十米高,便聽得“哐”的一聲,他被硬生生攔腰斬斷了,牧喪兵那對手掌,鋒利如死亡鐮刀,又猛然一個劃動時,將牧一的腦袋一分為二。


    血濺當空。


    隨即,當中眾目睽睽生物的注視下,牧喪兵抱起那幾塊蠕動的屍體,橫空而起,快速遠離了這片地方,最後消失前,它又迴過頭,意味深長望了我一眼。


    驚鴻一蹩,卻猶如當頭棒喝。


    這個變異的黃泉蟲族高手,死而複生,以後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勁敵。


    站在原地,我喃喃道,“壞事了,那些血液,無意中渡了牧喪兵一程!”


    這時,白色幽靈落位我身旁,“林三,可否借一點那種毒血?”


    呃?


    那可是半步獄帥級強者的血,異常珍貴的。


    當時殺死迦樓倌後,我也不過匆匆忙忙收斂了一些,不過看到白色幽靈那張“熟悉”的臉,不忍拒絕,說道,“給你三滴。”


    白色幽靈道,“好!”


    沒多久,白色幽靈離開了,白發白衣,輕盈如天上雲霧,帶給人一種縹緲靈動的感覺。


    山巔之外,此時已經不平靜,叫叫嚷嚷的喊罵聲一重接著一重波蕩著,好在的是,它們一致對外,都在咒罵黃泉蟲族的牧一,牧喪兵。


    “林大人,該走了,免得多生事端。”身後,犻風老頭提醒道。


    我離開時,眾多生物一直喝彩。


    簡直將我當成了“救世主”一般,還真有些意外。


    看來黃泉蟲族的名聲,在南部大地,並不算很好,甚至是臭名昭著到人人唾棄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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