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不想死!”


    此刻隨著那雷暴吞噬一切,那些原本在段橫龍淵庇護之下的眾人無不臉色發白,渾身戰栗,這是來自於靈魂最深處的恐懼。


    無人可以避免。


    但有一個人卻比較特殊,竟是那已經重傷的老王,在方才雷暴落下的一瞬間,就被段橫給捉進龍淵之中。


    而段橫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因為他覺得此事有點不對勁,所以他得抓個活口來詢問此事背後到底有哪些人參與。


    至於說那同樣重傷昏迷的齊三懷,不好意思,段橫隻需要一個活口就夠了。


    而此時此刻,在幾乎七成的雷暴集中在那古妖之心與其他一切不相幹上,段橫自己也至少分擔了三成的雷劫之力。


    容不得他有半點馬虎。


    不過萬古雷劫果然非同小可。


    僅僅是一瞬間,他的龍淵虛擬形態就被打爆,這還是有十幾道玄武符文加持的結果。


    “厲害!”


    暗叫一聲,段橫整個人卻是激起了無窮鬥誌。


    直接將龍淵本體放出,同時青龍仙鼎的威壓也絲毫不留,最後他的冰龍之身也主動暴露在雷劫之下。


    可是僅僅三息時間,結果那叫一個慘烈,段橫的青龍仙鼎威壓直接被擊破,畢竟這是天地之威,你就算是第六等級的仙鼎威壓,也怎麽能比得上這種威風。


    緊跟著就是段橫的冰龍化身,在多達十餘道雷電轟擊之下,全身的龍鱗全部被轟碎,血肉橫飛,直接被打殘,若不是有第二形態的龍淵守護。說不定就真的要灰灰了。


    可是,這萬古雷劫可不是普通的雷煞術法,而是最純粹的天地之力,所以有那麽一刻,段橫都差點靈台失守。驚得他後怕不已。


    他知道,他托大了。他太小看了這雷劫的力量,之前他還覺得自己能有五成的幾率成功,現在看來,卻是連兩成都不到。


    也許一個不好,他自己反要成了最大的烏龍!


    可是,他又怎麽能退縮?而且已經來不及了。


    “用不用生機靈露來救急?”


    段橫心中初次有些焦急,但下一刻這個念頭還是被他給硬生生地掐死了,生機靈露是好東西沒錯,但是用多了。就會有依賴性,他未來的前路上不知幾多風雨,難道他要一路依靠生機靈露的威力作弊到底嗎?


    他需要的是死不旋踵一樣的鬥誌啊。


    橫下心來,段橫反而再次恢複心境空明,不再用仙鼎威壓來分擔,而是在龍淵的守護之下,將冰龍化身置於雷暴之下,他要用這種方式來洗練自身。洗練他的意誌,生與死。已然與他無關。


    裂獄雷光金蛇狂舞!


    轟擊在段橫的冰龍化身之上,頃刻間竟是讓他的身體十不存一,甚至已經看不出具體的形狀,若是其他同層次的修仙者,自然是九死無生。


    但段橫這個時候的青龍仙鼎才終於發揮出應有的潛力,一方麵能夠繼續維護龍淵的運轉。一方麵護住段橫真靈不散,最後還甚至有餘暇收集一部分散逸的雷劫之力,這可是最上乘的雷煞。


    而有了這種暫時的緩衝,段橫則是心無他物,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刻畫釋放青龍符文。以這青龍符文為骨,為血,為肉,不斷凝聚出新的冰龍化身。


    可惜那雷暴太猛烈,不要說凝聚血肉,連骨骼都隻能凝聚一點點,然後再多就立刻被摧毀。


    斷斷續續,摧毀再凝聚,凝聚再被摧毀。


    這其中的艱難痛苦之處,甚至讓段橫都忍不住生出就此作罷,放棄算了的念頭。


    時間都成了沒有意義的事情,勝敗存亡也無所謂,到最後段橫心中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執念,在雷暴狂潮中苦苦支撐。


    “救我!救救我!”


    “你好狠毒,竟然拿本尊的古妖之心來引雷劫下來!”


    “我認輸還不行嗎?”


    驀然間,一個聲音在這雷暴之中響起,居然是那頭殳怪的分神,原本它因為吞了段橫扔給它的四顆星沙,硬生生被撐的陷入沉睡之中,本來要不知多少萬年才能恢複,可是現在被拿出來抵擋萬古雷劫,所以等於它是被解封了。


    其實對於這殳的分神來說,有雷劫是好事,一如同久旱逢甘露,可以讓它迅速同化那四顆星沙的力量。


    但正所謂甘露下的太多了就會引發洪水,這雷暴太猛烈,以至於它竟是吃不消了,所以才會向段橫求饒,因為再這麽下去,它就要真的神魂盡滅啊!


    但此刻段橫就算聽到這聲音,也全然不理會,所有意誌都凝聚在青龍符文之上。


    所以那殳的分神在無比怨恨地咒罵了幾聲後,便再無聲息,死翹翹了。


    可是那四顆星沙的力量,還有那殳分神寄托所在的古妖之身,則是被雷暴給徹底融化,然後一下子就被附近的龍淵給全部吸收。


    幾乎是在一瞬間,得了這恐怖力量的龍淵竟是一下子突破桎梏,從第二形態進階到第三形態!


    至此,漫天雷暴也因為失去了主要目標,開始漸漸消散。


    十幾個唿吸之後,漫天烏雲散去,一切重歸於寧靜,可此地方圓數千裏之內,所有江水都被蒸發,露出了幹涸的河床,甚至那處豪奢的龍宮,也化為灰燼,一切猶如末日。


    唯有龍淵守護之下的海眼,以及這處廣場,安然無恙,至於那龍宮之中原本的亂葬堡數萬移民,也跟著飛灰湮滅,他們注定連犧牲品都算不上,現實就這麽殘酷。


    而段橫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身體,隻是被一團金色的雷光包裹著,靈動運轉不休。


    甚至,他都失去了思維思考能力,隻知道不斷地刻畫釋放青龍符文。而隨著一道道青龍符文的疊加,一截截金色的龍骨開始緩緩凝聚成型。


    從最一開始的簡陋,到血肉逐漸生成,整個過程詭異到了極點。


    可是對段橫來講,卻是太正常不過,生與死的極端。兩者的轉換,這已經不是邁上一個台階那麽簡單了。


    當一聲龍吟迴響於九天之上,整個高空之中,忽然就出現了整整九道青龍虛影,龍首都向著外側,同時龍嘯,九股莫大的威壓,沛然而出,如山嶽。如滄海,如天地,碾壓一切。


    這是第六等級的青龍仙鼎終於正式形成全麵的威壓,也代表著從這一刻起,段橫已經可以告別突破公侯級修為,進階草頭王!


    而有了這全麵的仙鼎威壓,段橫的戰鬥力少說要提升幾倍,但凡今後沒有經過冊封的帝王級修仙者。在他麵前都別想出手,根本沒有膽子出手。作為第六等級,堪稱傳說中的青龍仙鼎,就是有這種底氣。


    不服?也要碾壓得你心服口服,五體拜服!


    可是,這僅僅是青龍仙鼎的突破,更緩慢的。是段橫的身體血肉骨骼的重新凝聚。


    當那雷光開始黯淡,整條龍骨成型的時候,一滴金色的精血就浮現在上方,隻有這一滴,卻是目前段橫所有生機所化。


    那金色精血緩緩旋轉。似無意,似有意,然後忽然化開,一分為四,這四滴精血,顏色就稍稍黯淡了,然後再次一分為四,為十六份精血,此時顏色已經降為淡金色。


    這十六滴精血此時注入龍骨之中,這一刻,奇跡的一幕出現了,血肉五髒六腑瘋了一樣快速生長,短短數息之間,一頭身長超過數百丈的猙獰惡龍就出現在半空之中。


    不過,下一刻,這惡龍身體一晃,就重新化為段橫的人身,是真正的原來麵目。


    他就這麽靜靜站在原地,目光迷茫,足足三日三夜,他才重新找迴之前在雷劫中被轟散了的記憶,目光也恢複靈動。


    舉目四望,他卻看也沒看四周那早已跪伏在地,不敢動彈的數百人,隻是悠然長歎道:“吳岩,你大概是沒有想到,你這瘋狂的自殺之舉,竟是成全了我,你根本不知我因此得了多少好處?”


    說完此話,段橫這才轉頭,望向那已經麵色灰白,心如死寂的老王,聲音淡淡卻不容置疑地道:“你知道我想要問什麽?一次性迴答我,當然,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有朝一日,我可以讓三千小世界的一部分移民迴歸呢!”


    “什麽?”


    老王就好像是被打了一管雞血一樣,瞬間就活過來,不敢置信地問道,但隨後他卻自嘲道:“老夫真是瞎了眼,老齊,你死得太冤了,我們都押錯了寶啊!”


    “好吧,段橫,想必你其實也猜出了一些,不錯,我和老齊就是破軍天帝放在修仙界的移民接引人,而我們之所以過得這麽狼狽,甚至不得不選擇同吳岩合作,原因就在於,三千小世界的移民通道,是捏在那些人手中的,我們不得不從啊!”


    “或許你會覺得奇怪,幾千萬年前的仇恨我們難道忘了嗎?我們當然沒有忘,可是你想過沒有,三千小世界何等貧瘠,困在那裏,隻能等死,隻能等待一腔熱血,一身修為,慢慢的隨時間消散,泯然眾人的悲哀你懂嗎?憑什麽修仙界的人都可以活幾百幾千幾萬年,我們這些曾經人族最精英的子弟後裔卻隻能活不到百年,不斷墮落,不斷退化,這難道不是最大的悲哀嗎?所以,破軍天帝才會犧牲他的自尊,就是為了爭取這個移民通道,你明白嗎?這對於三千小世界的人來講,這是唯一的希望。”


    老王說得很沉重,段橫卻是明白了,原來如此,這份沉重,一般人根本不能理解,或許那些不知所謂,不懂生活艱辛的小孩子會認為破軍天帝心很寬,沒心沒肺,連刻骨的仇恨都忘了,卻殊不知這麽做的重要性。


    兩條路,一條路是泯然眾人,被曾經的修仙界人族嘲笑為蠻荒不毛之鳥人,一條路是踏上這條移民之路,雖然過程慘烈,十不存一,但至少也能夠延續下一些種子和傳承。


    這才修仙界移民計劃的真相。


    沒有什麽陰謀,沒有什麽交易,隻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不這麽做,難道還要指望墨門那些不靠譜的瘋子反攻迴修仙界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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