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大傻絲毫沒有注意到段橫的表情,依舊沉浸在巨大的愧疚和自責之中,而且似乎也沒打算按照段橫的要求把事情簡單經過說一遍。⊙頂頂點小說,


    所以還是悲痛地囉嗦道:“堡主在半個月前就已經仙去了,可是那些狼心狗肺之人居然將此事隱藏了下來,枉費堡主平日裏對他們的栽培,枉費方家對他們的羽翼衛護,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這些叛徒為了一些蠅頭小利,竟是出賣了整個盾風堡,前輩,他們要將少主嫁給那個秦城做小妾啊,請您千萬要主持公道,拯救我家少主於水火之中,小人感激不盡,就算給前輩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段橫已經無語了,他覺得還是要遠離這楊大傻比較好,這種人你暴打他他不怕,咒罵他他唾麵自幹,和他講道理,人家的道理比你還多,殺了他他還不怕死,而若是揭穿了他做下的錯事,嗯,好嘛,他會自殺以謝天下,總而言之,人家才是人生贏家啊,就算是死了,都能贏得生前身後名,弄個‘俠義之士’的帽子戴戴,至於你,則無疑就變成了卑劣無恥,人人唾沫,遺臭千古的小人。


    忽略了那楊大傻的悲訴,段橫心念微動,剛要吐出嘯月劍,破掉這禁錮,突然猛瞧見在另外一個牢籠之中,沙狐和青蛇兩個人還是在拚命地眨眼睛,他們兩個人被禁錮得一動也不能動,連話也不能說,隻是目光中的焦灼神情卻是顯露無疑。


    “嗯!這個——難道這件看起來很簡單的事情裏麵,還要另有隱情?”


    段橫是什麽人物,這些年的經曆更是讓他對任何可疑的情形都極為敏銳,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之前在盾風堡外憑白多等了半個時辰。這件事就有點問題了。


    另外,楊大傻傻得也太過分,廢話也多了點,之前在旅途中,這家夥可是個悶葫蘆。


    於是段橫又轉頭去看那楊大傻,這家夥還是一臉悲戚。哀求的神色,目光坦蕩得可以跑馬。


    而且沒道理啊,楊大傻想要坑他的話,總得有原因吧,總不能因為他目前這個鬼眼龍度過了小天劫就要坑他,沒有利害衝突啊。


    另外,如果楊大傻真的是在裝傻坑自己的話,他又怎麽能確定自己在進入城門後不會反抗?


    而且楊大傻是親自見過自己能硬抗小天劫的,在不清情況下。肯定是要認為段橫已經是帝王級修仙者,最差也是個偽的。


    可方才那些暗算自己的人,可完全是按照公侯級的標準來動手的,這不符合邏輯。


    除非——楊大傻也和秦城一樣,在第一時間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曆,所以才會下套對付自己。


    隻不過他和他背後所代表的勢力並沒有想到段橫會突然出現在盾風堡,所以他們才需要時間來布置。


    於是段橫就在外麵等了半個時辰,而此刻楊大傻也廢話一樣的囉嗦個沒完。


    一切都是為了拖延時間。


    隻是這不應該啊。楊大傻是那個方家最後一位堡主親自托付,照顧他女兒的護衛隊長。應該算是心腹中的心腹,這個身份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那麽,他為什麽要背叛?


    還有,如果他背叛了的話,幹嘛之前還要與秦城那夥人拚命,看他保護小女孩的樣子。不像作偽!


    或者,是收買他的主家另有其人,與秦家更是競爭的關係?


    我靠,怪不得石歆那家夥一出手就是九顆星沙的大手筆,感情他是把自己當冤大頭啊。這盾風堡絕對不是自己目前所了解的那樣,這裏麵的水,很深!


    無數念頭在轉瞬間紛杳閃過,最後段橫還是啞然失笑,管他呢,那九顆星沙到了自己的手,就已經是賺到最多了,其他都是細枝末節,他倒是很想看看,假若楊大傻真的要坑他的話,到底會玩出怎樣的花樣?


    沒有遲疑,段橫身上的寒氣瞬間爆發,縱使他現在還遠不是帝王級的修仙者,但這種禁製,還困不住他的。


    活動了一下手腕,段橫就要故意去弄開那囚牢,可幾乎就在同時,一道光華閃過,整座原本還很古樸的牢籠,竟是在一轉眼之間,變幻萬千,最後縮小到剛好將段橫整個人給困住,不鬆不緊,不軟不硬,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了。


    同一時間,整個地牢的空間也迅速變化,楊大傻的那個囚籠上升,沙狐,青蛇那兩個囚籠下降,周圍的牆壁退後,就像是魔方一樣,不到十個唿吸,這原本的地下幽暗地牢,就形成了一個的廣場空間,四麵剛好有九根柱子,每根柱子看起來都很眼熟,而上麵則是拴著巨大的鎖鏈,一端連著段橫身上的囚籠,一端束縛在柱子上麵。


    這情景,與當年段橫在黑風蕩地下迷城中見到那條蒼龍的情景何其相似啊。


    想不到冥冥之中,自有天命,他段橫也有今日呢。


    眯著眼睛,抬頭瞅了眼天空中刺眼的太陽,段橫就忍不住開心地笑了起來,好家夥,石歆那混蛋,絕壁是故意的。


    “段兄,好久不見,竟是風采依然,誰能想到,一年前在蒼木山出盡了風頭,差點就要抱得美人歸的冰十三,也是段兄你的化身,嘖嘖,說實話小弟我不佩服都不行呢,不過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段兄,你大概想不到吧,竟然就這麽稀裏糊塗地撞到我們手中。”


    一個淡淡儒雅的聲音在遠處響起,不用抬頭去看,段橫也能猜到此人的模樣,白衣飄飄,豐神如玉,不是那個柳靖,還有何人?


    哦,除了他之外,另一邊居然站著久違的洛雲容,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不過她似乎一向如此。


    除了他們兩個人,四周至少數百名精銳士兵虎視眈眈。另有幾十個不知幹什麽的家夥,正在拚命地在四周刻畫符篆,布置陣法,顯然,這些人非常明白該怎麽對付段橫這個攜帶‘天機厄運’的怪物。


    而之前的那個楊大傻,此刻重新恢複木訥的樣子。躬身站在柳靖身後,這麽說,沒錯了,秦城混入方家的是那個間諜小妾,而柳靖則是收買了這個護衛頭子。


    唉,怪不得石歆要說可悲,可歎,可憐!


    兩個傳承了億萬年,一直很低調的家族。就這麽給他們搞掉了。


    彌天大禍就在眼前,他們還自以為得意。


    歎了口氣,段橫看也沒看洛雲容,甚至也沒理會洋洋得意的柳靖,隻是盯著那楊釗道:“告訴我,楊大傻,你為什麽要背叛你的主上?我不信方家控製盾風堡無數日月,培養的子弟士兵不計其數。就算方家沒有野心,但底蘊也不是隨便誰可以小瞧的。如果沒有你們這些內鬼勾結外人,方家怎麽會毀滅,盾風堡怎麽會被攻破?告訴我,原因是什麽?我真的很好奇。”


    現場一片沉默,柳靖依舊保持著微笑,他很欣賞段橫這種困獸猶鬥。而且站在道德製高點怒斥的樣子,身為勝利者,他一向很大度。


    良久,楊釗也沒有迴答,整個人猶如一座雕塑。


    而在場其他的盾風堡士兵。也都是選擇了默然。


    “嘿嘿,段兄,讓我來告訴你吧,你知道嗎,時代是要進步的,人也是要與時俱進,否則很快就會被淘汰,不信你看,我們人族曆史上那些光彩奪目,一時無兩的英雄人物,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鳳,萬古之豪傑,但如今安在?什麽信念,什麽祖訓,什麽原則?比得上利益嗎?我知道你很憤怒,其實我也很惋惜,替方家惋惜,他們家從上古時代傳承至今,曆經了數次仙界大清洗,經曆了無數的重大事件,但是,他們就乖乖地守衛在盾風堡,你不覺得這很詭異?”


    “當別的家族,別的升鬥小民都可以不斷崛起,當別的人都可以進入仙界,成就仙人,光耀門庭,舉世矚目,而方家呢,從始至終,他們都隻是一個四品血脈的家族,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日漸凋零,逐漸退化,無數年來,隻是為了一個虛無的目標活著,無趣,無聊!甘心嗎?換做是你你甘心嗎?你甘心讓你的子子孫孫都這樣豬狗不如地窩在這樣一個荒涼的所在,清苦艱辛地渡過一生?”


    “夠了,他們已經夠了,他們的祖先已經很好地詮釋了什麽叫做忠誠,什麽叫做堅守,現在,輪到他們為自己的子孫後代打下一片華麗江山的時候了,試問,他們何錯之有?他們隻是想要改變啊!而現在,我來了,我給他們帶來了光明的未來,我對天發誓,對我的先祖發誓,不會拋棄他們,我承諾會給他們一個想要的生活,所以,一切順理成章,當然了,在此期間,我還是要多謝你,若不是你把秦城那小子給嚇跑了,我柳靖還享受不到這樣的好處。而且現在你居然自投羅網,真是雙喜臨門啊!”


    “哦,忘了告訴你,昨日楊釗迴來之後,我就立刻派出了我家族中的供奉黃皮子,想來此時此刻,蒼城之中有關於你這個排名天字號通緝榜第九位的要犯出現的消息,就會被所有人所知,歡唿吧,能夠以你目前微薄的實力,能引起這般巨大的震蕩,你此生活得夠本。”


    柳靖手舞足蹈,聲情並茂地大聲演講著,不得不說,這家夥的口才真是厲害,讓周圍原本還有些內疚的盾風堡叛徒們都一個個揚起了頭顱,是啊,我們的先祖已經為了盾風堡貢獻了無數年的忠誠,是時候做出改變了,為了子孫後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段橫隻是在笑,嘲諷地笑,他在想,石歆那家夥難道就不知道方家發生的這一切?未必吧,這個家夥一直在等啊,他不是真的想要讓段橫救走他唯一的那個侄女,他隻是希望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能讓他牽絆,讓他能保持一分人性的弱點,徹底消失,徹底毀滅!


    然後,他就將再無所顧忌,把這整個世界徹底毀滅。


    真是具有諷刺的意味呢,曾經的世界守護者,一轉眼就變成了世界毀滅者。


    望著那些重新振奮起來的盾風堡叛徒們,段橫真的不想再說什麽了,也沒資格說什麽,是非對錯,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倒是那九顆星沙,他賺定了。


    看著遠處突然冒起來的熊熊火焰,段橫突然高聲狂笑道:“老東西,現在你死心了吧?還想著讓我在這裏戰死,沐浴曾經的榮光,我呸,現在你看到啦,都是什麽垃圾,一個個自以為是的蠢貨,我很高興我能夠提前看到你們的哀嚎,你們的痛苦,你們的恐懼,你們的死亡!你們的靈魂永遠都不會超脫,你們注定了要在這裏沉淪到永遠!這座盾風堡,就是你們的墳墓,這是我的詛咒,天機厄運攜帶者的詛咒!”


    段橫的聲音迴蕩在巨大的盾風堡之中,有巨大的狂風突然從九天之上唿嘯而至,整個盾風堡都仿佛活過來一樣,無數堅固的巨石建築轟然震蕩開來,從裏麵走出來一座座巨大的石人,而在盾風堡最高處的主堡之中,一個洪亮的鍾聲在被不斷敲響。


    遠處,一股衝天的魔氣正在飛快地逼近,石歆那個混蛋,根本就沒有遵守三日的規定,竟是在這個時候,發動了他毀滅世界的第一戰。


    無數人雞飛狗跳,柳靖臉色蒼白地指著段橫,他還以為真的是段橫的詛咒生效了呢,笑話,如果段橫真有這個本事,他還用這麽狼狽?


    盾風堡是專門為了壓製封魔塔而特意改造的,當石歆徹底打開封魔塔的那一刻,盾風堡就會自動進入超級防禦狀態,億萬年前的人族,不止劍修之道厲害無比,機關術也是巔峰造極的。


    可惜,這個秘密除了死去的盾風堡方家嫡係子弟,就無人知道,也無人知道該怎麽操控這座戰爭堡壘。


    所以,結果如何,已經是顯而易見。


    微微張口,嘯月劍自動飛出,縱使嘯月姬所化的劍靈還在昏睡之中,可段橫操控起來依舊是很簡單。


    那柳靖以為能用這種方法困住自己,嗬嗬,真是笑話,倘若不是為了給昆侖那老家夥爭取時間,吸引注意力以便把方家血脈僅剩下來的那個小女孩救出來,他才懶得在這裏囉嗦呢,而遠處火光冒起,就是昆侖已經得手的信號,不過,這老家夥打死都不會出現在人前的。


    嘯月劍輕輕劃過,那束縛住段橫的鎖鏈毫無懸念地斷開,畢竟,這修仙界之中能夠難住嘯月劍的東西太少了。


    而這一幕,卻是看得那柳靖一張臉猙獰無比,大聲怒吼著,就命令攔下段橫,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輸光了的賭徒,什麽豐神俊朗,氣度優雅都和他沒關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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