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一整壇子酒都是你的,不過你要答應我,在傷好之前不許喝。”葉安然將壇子搬去了桌子旁邊的角落。


    斬烈風翻身下床,碰巧炊事兵也送飯上來,當看到一碗清粥配兩個包子時,斬烈風的眉都擰到了一處。


    “怎麽,不想吃啊?”葉安然在他對麵坐下。


    “不是,你說我中午沒吃飯,又在外麵忙了一天,連點肉腥都沒有……”斬烈風忍不住撇嘴。


    “雞肉是發的,你不能吃,”葉安然拿筷子給他夾了一些私藏的阿虎娘做的榨菜絲,“吃完飯我讓炊事兵燉了補品,反正是龍少送的,不吃白不吃。”


    斬烈風無奈,隻能乖乖坐下,可他傷得是右手,左手拿著勺子也有些不太方便。


    見他這樣,葉安然站起身,拖過凳子在他對麵坐下,“我喂你吧。”


    葉安然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唇邊吹至溫熱,又拈了一小塊榨菜,這才遞到斬烈風嘴邊。


    斬烈風滿意地張嘴吃掉,細細品起來,似乎白粥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葉安然將包子遞給他,他接過咬了一口,“要是早知道有你這麽伺候著,我就應該早點受傷……”


    “呸呸呸。”葉安然瞪了他一眼,“別亂說話,哪兒有人沒事兒咒自己的?”


    斬烈風卻笑得一臉愜意和滿足,隻是不住地拿眼神瞟旁邊那壇酒。


    “想都別想,”葉安然沒錯過他的眼神,“在你徹底恢複之前,不許喝酒。”


    “什麽算徹底恢複?”斬烈風索性耍起了無賴。


    葉安然美眸浮現出狡黠的精光,“比如……能自己吃飯,不用人喂。”


    斬烈風一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算了,這酒我先不喝了。”


    比起喝酒,他當然更樂意得到葉安然無微不至的照顧。


    葉安然嘴角輕彎,有的時候對付他還是挺容易的。


    “對了,我覺得那條火羽的項墜有可能是栽贓。”葉安然不動聲色地開口。


    “哦?”斬烈風斂去臉上的笑意,神情嚴肅了幾分,“為什麽這麽說?”


    “從龍少的眼神和言語中察覺到的。”葉安然頓了頓,“我總覺得龍少是擔心留下什麽把柄,想來試探虛實。”


    “所以你懷疑那條項墜也是他讓人留在追捕的路上,看我們是否到底有沒有發現,以便他栽贓火羽成功?”


    “恩。”葉安然慎重地點頭,“就像你說的,龍少在派物資當天提高了物資供給量,照常理說城西和城東的平民應該高興才是,但鬧事的人顯然是抓住這點不放,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是龍少所為。”


    斬烈風思索了片刻,“你說得也不無道理,我會讓蕭炎先去調查,如果能抓到人,說不定可以借機反將龍少一軍。”


    當晚,喂斬烈風吃完補品後,葉安然就逼著他上床睡覺去了。


    斬烈風雖然不情不願,但心裏始終是甜滋滋的,尤其是拉著葉安然的手並肩躺在被窩裏,這種感覺令他覺得舒適又安心。


    第二天,斬烈風留在屋內哪兒都沒去,葉安然就陪著他,他處理文件,葉安然看書,過得倒是很愜意。


    直到中午吃過飯後,蕭炎敲響房門走了進來,“將軍,抓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什麽人?”斬烈風眸色微冷。


    “有人認出他是那天跟著鬧事、趁亂逃走的暴徒之一,就住在城西。”蕭炎稟告道。


    “我馬上下去。”斬烈風站起身,二話不說就要走。


    “等一下。”葉安然拉住了他。


    見她似乎有話要說,蕭炎頗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斬烈風狐疑地看著她,“怎麽了?”


    “還不確定他是跟風的還是帶頭的,千萬不要……”


    “我知道,”斬烈風怎麽會不明白她的用意,“放心我會濫殺無辜,尤其是眼下城內局勢劍拔弩張。”


    見他這麽說,葉安然稍微放心了些,斬烈風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轉身下樓。


    來到樓下時,斬烈風正好遇到進來的盧毅和蘇紹凜,盧毅試探著開口,“將軍,聽說抓到了疑犯?”


    斬烈風點頭,“我正要去審,你們跟我一起去吧。”


    蘇紹凜盯著斬烈風手上那個用紗布打成的蝴蝶結,眸色不由得微微一黯。


    審訊室是由一間會議室改成的,窗戶都是焊死的,門外也有好幾個守衛把手。


    蕭炎側身讓開,“將軍,人就在裏麵。”


    斬烈風邁步走了進去,三人緊隨其後跟著進去。


    屋內的椅子上綁著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應該是個大男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長得不高,稍微有些胖,臉上的肉擠得一雙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當看到那人時,蘇紹凜的神色驟然一緊!


    斬烈風在他對麵站定,目不轉睛地打量著他,“你叫什麽?”


    “李木,大夥兒都叫我木墩子。”他神色有些緊張,“將軍,我真的不是滋事的人,你們抓錯人了。”


    “木墩子?”斬烈風挑眉,蕭炎將一旁的凳子拉過來讓斬烈風坐下,“抓錯人?你是想說飛鷹都是誣陷好人的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木墩子的額頭沁出汗來,“隻是,隻是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昨天派物資時,帶頭鬧事兒的有你吧?”斬烈風冷笑一聲,“你別以為我不記得,當時你站在人群中,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的竹筐,怪隻怪你自己太顯眼。”


    木墩子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將軍,你聽我解釋,我當時……我當時隻是腦子進水,聽身邊的人喊,就跟著喊了兩句而已。”


    “而已?”斬烈風不動聲色,“既然你這麽說,我想你也是不會告訴我,是誰在幕後指使你了?”


    木墩子的眼神不經意地瞥向斬烈風身後的蘇紹凜,但在斬烈風看來隻以為他是看自己,並沒有在意。


    木墩子一咬牙,“沒有人指使我,我真的知錯了,將軍,我……”


    “盧毅,”斬烈風站起身,“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好好審問,我要知道他背後的主子是誰。”


    “是,將軍。”盧毅點頭。


    “將軍,不如讓我來盤問吧。”蘇紹凜適時開口。


    “你……”


    “將軍,”不待斬烈風開口,蘇紹凜走上前,“這個木墩子跟我也算是鄰居,我想如果他真的受命於人,我應該能說服他坦白從寬。”


    斬烈風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好吧,不過記住,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


    說完,斬烈風轉身離開,蕭炎也跟著離開。


    盧毅拉著盧毅出去,瞥了眼屋內蹙眉開口,“你一向不太擅長做刑訊的事兒,萬一到時候做得不好,將軍怕是要怪責,不如你還是讓我來吧。”


    “沒事,有些事總要開始做,你這兩天不是還要去加強那些新入飛鷹的訓練嗎?”蘇紹凜示意他不必擔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進去。


    見審訊室的門在麵前關上,盧毅不由得皺眉,不得不說最近蘇紹凜真的是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蘇紹凜剛一走進審訊室,木墩子就麵露喜色,蘇紹凜忙衝他搖了搖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待確認外麵沒有人偷聽,蘇紹凜這才在木墩子對麵坐下,壓低了聲音開口,“你怎麽被抓住的?”


    “我也不知道,”木墩子說起這個比誰都鬱悶,“本來我藏在一個朋友家,打算避避風頭,但是不知道誰泄露了我的行蹤。”


    蘇紹凜軒眉緊鎖,“你先別太擔心,我負責審訊你,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去的。”


    “頭兒,這樣你真的不會暴露嗎?”木墩子擔憂地看著他,“都怪我不好,逞一時口快,如果我當時冷靜點就不會出事了。”


    “木墩子,你看清當時鬧事的其他人了嗎?”蘇紹凜試探著開口,“為今之計,隻有抓到他們,才能替你洗脫罪名。”


    “那些人麵孔生得很,一看就不是城西的,至於是城東的還是城北的人,我就不知道了……”


    木墩子頓了頓,“等一下,我記得有一個離我近的人,他長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滿臉橫肉,還有,他抬手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左手小拇指是沒有的。”


    “沒有小拇指……”蘇紹凜點了點頭,“算是個不錯的線索,你先老實待在這兒,不管任何人問任何話,都不要說,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知道嗎?”


    “恩,頭兒,你自己也多加小心。”木墩子連連點頭,有蘇紹凜在他多少安心了幾分。


    出了審訊室,蘇紹凜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市政府,徑自迴到城西。


    他換了身衣服來到阿虎家門口,見阿虎娘不在這才走了進去。


    他剛來到二層閣樓,一間屋門顫巍巍地拉開,阿虎探出頭來,“誰?”


    “是我。”蘇紹凜徑自開口。


    見到是他,阿虎鬆了口氣,打開門迎他進去,蘇紹凜這才注意到除了阿虎,屋內還有三五個火羽的頭目。


    “頭兒,木墩子他被抓走了,”阿虎忙不迭開口,“我們正在想辦法,看怎麽能救他出來。”


    “我已經知道了,”蘇紹凜示意他們幾人稍安勿躁,“他暫時還算安全,但如果想救他出來,我們必須找到這次鬧事的人。”


    “這可怎麽找?”阿虎直皺眉,“這不是跟大海撈針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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