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石全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然後低下頭,怔怔地望著自己的胸口。


    鮮血如霧,猛地爆開......


    咣!


    大力金剛杵從石全的手中滑落,撞擊地麵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是誰?”石全怒目圓睜,不可思議地看向蘇妃。


    站在石全身邊的石碌慌了,一張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石碌狀若瘋魔地怪叫著。


    自從跟隨叔父來到鍾南山,石碌從來沒見他敗過,就是受傷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你......究竟......是誰?”


    石全的胸口處血肉模糊,氣息頓時變得微弱起來,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著蘇妃,斷斷續續地說道。


    蘇妃對著石全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有些人,哪怕你有殺他念頭也不行!”


    趙誠實望著石全光禿禿的腦袋,電光火石間恍然大悟。


    在秦淮河底爭奪聖珠的時候,他剛拿到聖珠就被困在石台上動彈不得,等到自己恢複行動的時候,大水傾覆而至,匆匆地一瞥,倒是見過眼前這位。


    想到這裏,趙誠實驚出一身冷汗。


    聽到蘇妃的話,石全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先是疑惑,緊接著茫然,最後則是不可抑製地憤怒!


    自從離開寒山寺,沒有了佛門戒律的約束,石全活得好不快活,再加上自身實力不俗,很快做了山大王,蘭國的江湖豪傑紛紛來投,什麽時候如此憋屈過!


    “噗~~~”


    石全猛地噴出一口血,身子緩緩地向後倒去。


    “叔父!”


    石碌一把將快要倒地的石全抱在懷裏,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臉上滿是淚花。


    ......


    趙誠實一行騎著馬繼續趕路,沿途的風景很美,綠樹成蔭、野花遍地。


    “死去的那個家夥是位名動境強者,當初就是他用‘言出法隨’把你定在了石台上!”


    趙誠實和蘇山並排而行,蘇妃和水玲瓏縱馬在前麵馳騁,蘇山小聲地對著趙誠實說道。


    “調戲你的那個家夥也不錯!”望著前方蘇妃的背影,趙誠實莞爾一笑。


    石全死了,石碌倒是活得好好的。


    “哼!”蘇山冷哼一聲,轉過臉去。


    蘇山隻是被調戲了一下,大家都是男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所以,石全死後,沒有人再為難石碌。


    七日後,淮水縣。


    淮水縣南接香江,坐落在蘭國的西南部,毗鄰宣國的臨江縣,規模和臨江縣差不多大。


    “終於快到家了!”


    趙誠實一行馬不停蹄地來到渡口,望著奔流不息的香江水,風塵仆仆的趙誠實感慨地說道。


    鍾南山。


    石全的“頭七”已過,和尚、尼姑、道士組成龐大的水陸道場整整誦經七日,可惜沒有把石全的魂召迴來。


    下葬儀式極其隆重,蘭國很多江湖人士聞訊趕來送石全最後一程。


    鍾南山頂的某片空地上,這裏是一位老道士為石全選定的風水寶地。


    “無量天尊!親戚或餘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老道士左手布幡,右手拂塵,聲音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真真的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叔父!”


    石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眾江湖豪傑紛紛跪在石碌身後,很多人痛哭流涕,那場麵相當震撼!


    “請大當家入土為安!”老道士扯著嗓子大叫道。


    抬棺的“八仙”紛紛低喝出聲,穩穩地將棺木放進墓穴。


    石全的死因,整個鍾南山都傳開了,然並卵,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石全“伸張正義”。


    放眼整個蘭國,石全的武道修為堪比朝堂上的兩位大學士,如此強者卻被一名小姑娘一招擊殺!


    小姑娘的實力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一段時間過後。


    鍾南山聚義廳,江湖豪傑們齊聚一堂,石碌臉色冷峻地坐在頭把交椅上。


    詭異的是,沒有任何人說話,氣氛看起來有些尷尬。


    眾江湖豪傑投奔鍾南山,完全是石全的個人武力贏得大家的擁戴。


    現在,石全的喪事已畢,很多人便有了離開的心思。


    至於坐在頭把交椅上的石碌,一個坐照境後期的小子有什麽資格號令群雄?


    這個時候,喪禮上誦經的和尚、尼姑、道士基本上都下山了,當然,也有例外!


    那位左手布幡、右手拂塵的老道士靜靜地站在石碌身邊,耳觀鼻,鼻觀心,雙眼微眯,仿佛睡著了。


    布幡上,“鐵口直斷,一卦千金”八個大字龍飛鳳舞,異常紮眼。


    老道士正是空虛道長,身上的道袍皺巴巴的,依然是一副糟蹋模樣。


    雖然賣相不佳,但空虛道長卻贏得了石碌的認可,從一眾同行中脫穎而出,主持石全的喪禮。


    “大當家仙逝,公子節哀!”大廳中,一位江湖豪傑朝著石碌拱拱手,鄭重其事地說道。


    石碌站起來拱手迴禮,邪魅的臉上眉頭輕蹙。


    現在,他坐在叔父以前的位子上,代表的含義不言而喻。但眼前這位卻仍稱唿他“公子”,而不是“少當家”!


    “楊某想起亡父已多年未去祭奠,深感愧疚,厚顏向公子請辭!”說話的江湖豪傑麵無表情地看著石碌繼續說道。


    “塗某家中老母年邁,厚顏向公子請辭!”


    “家中孩兒尚幼,李某向公子請辭!”


    .......


    一時間,江湖豪傑的聲音此起彼伏。


    石碌直愣愣地站在地上,臉上的表情羞憤不已!


    樹倒猢猻散!


    叔父剛下葬,山上的江湖豪傑便要請辭離開,顯然眾人沒有推舉他做“少當家”的意思,什麽亡父、老母、孩兒的,統統都是借口!


    “無量天尊!”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石碌身邊昏昏欲睡的空虛道長開口了。


    “金陵的索龍陣已毀,龍氣消失殆盡!貧道夜觀星象,紫微星愈發黯淡,我等何不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空虛道長望著大廳中的江湖豪傑,不緊不慢地說道。


    已經打算下山的江湖豪傑不約而同地看向空虛道長。


    “貧道途徑杭州時,發現西子湖畔的鳳凰山紫氣漸盛,大有衝天之勢!嗬嗬!睿王林景淵神明神武、德配天地,實乃潛龍之姿!”空虛道長微微一笑,循循善誘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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