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跟魏佳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見顧念先朝著她們走來,臉上是嘲諷,眼神冰冷。


    “精彩,真是精彩,好一場萬無一失的計劃。孫律師,你知道該怎麽做。這樣的藝人跟經紀人,天諭敢要嗎?”目光看著坐在那裏不說話的兩位,僅隻是這麽簡單的話語,就足夠證明所有的已成定局。


    “lucie,東西拿到了嗎?”這突兀的一聲,現場的所有人都不明白。


    卻見阿雅身邊的女子,帶著幾分笑容,來到顧念先身邊:“先生,在這裏。”話落,已將手機遞給了顧念先,等那手機出現的瞬間,阿雅臉色灰白,該怎麽形容呢,她看到了死亡已經朝著自己招手。再反觀魏佳琳一臉不解,很顯然她沒有意識到。


    輕鬆按下重播按鈕,魏佳琳的聲音從裏麵緩緩流出,對於顧念先跟lucie而言,從來沒有這麽一刻,那麽喜歡眼前這人的聲音。但對於後者來說,就像是催命音符,魏佳琳的臉色終於變了,她意識到了。


    “念先,你這是要幹什麽,你聽我說,剛才那些話根本是我瞎編的,念先,我。。”已經慌亂到語無倫次。


    “魏小姐,這話還是留著好好給警察解釋吧。”男人的話語十分冰冷,將手機揣進兜裏:“五點一刻,這段錄音將會跟解約的消息一並出現在各大網站,兩位還是迴家等著法院的傳票吧。”


    留下這麽不近人情的話語,顧念先沒有任何再待下去的欲望,抬腳就要離開,lucie緊跟在身後。阿雅苦澀的笑了,什麽來簽解約協議,分明就是來套她們的話,就算要將她們趕出天諭,也要為那女人洗白,這樣的心機跟手段,她阿雅怎麽可能會是對手。更重要的是,還有那個豬一樣的隊友,不,隻能說顧念先太可怕,太了解人心,一步步將她引入深淵。


    魏佳琳整個人愣在原地,這樣的結局始料未及。待她反應過來,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情況下,一把拉住就要離開男人的手:“念先,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我求求你別這麽對我,我簽合同,你被這麽對我好不好,好不好。”


    說著說著,淚水不自覺的流下,或許到現在她還以為,顧念先之所以會這麽做,不過就是為了逼自己解約,其實根本不是,她根本不明白解約不過是個局罷了,顧念先真正要的,不過是請君入甕。


    顧念先不動,頭也不迴,伸手將魏佳琳拽住的衣袖,毫不客氣的往下拉,魏佳琳沒有任何放手的意思。


    “念先。。”


    “魏小姐,你若是不放手,接下來麵對的就不是現在這般,或者數天幾前的那個過肩摔還意猶未盡,我不介意對女人動手!”


    魏佳琳眼神絕望,過肩摔三個字,讓她想到前段時間的那個人,所有的都明白過來:“你是為了她,為了她你將我趕走,為了那個女人你要殺了我,顧念先,你好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良的人。”一個抬手,毫不客氣的將女人甩開,利用價值已經結束,有什麽可以留戀的,顧念先抬腳走了出去,因為魏佳琳剛才失神,顧念先這麽一抬手,也是用足了力氣,沒有防備就這般被甩了出去,整個人倒在地上,早已經不是淚流滿麵可以形容。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lucie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子,隻覺得她委實可憐,女人這一生最怕什麽呢,不怕貧窮不怕醜陋,就怕太過偏執,飛蛾撲火般去愛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人,結果到最後粉身碎骨,也換不迴對方的一個感動。太傻,太無知,也太可憐。但對於魏佳琳,她同情不起來,一個男人愛不愛你,體現在行為之中,執迷不悟的人是她自己,路是自己選的,結果也定然要自己承擔。


    “魏小姐,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你,好自為之。”


    留下這句話,lucie開門離去,這個魏佳琳她從頭到尾都不喜歡,按照平時她根本不會說出這番話來,今天,就當這些話是送給她的勸告,日後的路好自為之。


    關上門的時候,身後傳來的是女子放肆的笑容,哈哈哈,可笑,這一切太可笑了。


    兩人從天諭下來的時候,坐迴那輛世爵上,顧念先的神色難得輕鬆一些,總算是擺脫了魏佳琳這個煩惱,從她口中聽到的答案,卻讓他更加心寒。魏佳琳是這場陰謀的棋子,而阿雅是她的指揮者,可阿雅是誰的人,他一清二楚。五年前,那位自己敬重的母親,就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動了殺機,可笑的是,自己選擇相信。忽然想起托尼給自己的那些資料,這樣的行事手段,才更像是她,畢竟她那麽的冷血無情。魏佳琳有句話說的不錯,他是可怕,因為他骨子裏流淌著,那個人的一半血液。


    “先生,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lucie詢問,從知道真相到現在,先生的麵色雖然沒有任何改變,但是她知道,他心中已經很惱火了。


    “將那段錄音複製,一份發給托尼,一份發給傅韋禕。相信他們知道怎麽做,在給我郵箱發一份,你自己備份一份,總有能用上的時刻。”


    顧念先是真的決定,對魏佳琳出手了,而且還是這般,不帶任何猶豫跟憐惜,致命一擊:“好。”lucie立馬照做。


    男子坐在身後,不說話,看著前麵的女子忙碌,天諭上麵是什麽情況,他不願意去管,現在隻想見到那人,對她說聲很抱歉。


    十分鍾後,耳邊傳來lucie的聲音:“先生,傅警官跟托尼那邊已經收到錄音,媒體網站那邊已經安排妥當,時間一到,消息就會放出。那麽現在, 我們要去哪裏?”


    “去見她。”


    短短的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心緒,顧念先說出口的那刻,心跳加快,他很想去見她,告訴她,那個曾經傷害她的人,已經被自己解決掉了,陳安容可以迴來了。


    “先生,容lucie多嘴,如果這消息一旦放出,必定會掀起軒然大波,天諭定會因此受到波及。而且這其中參與的人員都會暴露出來,當年的律師,法庭上的證人,包括法官,還有女子監獄那邊,牽一發而動全身,你真的考慮好了?”


    是啊,那件事是個陰謀不錯,可是一個陰謀能夠形成,這中間必定會牽扯到各方錯綜複雜的利益,一方出錯,與它相關的其餘利益都會受到波及,從小的來考慮,阿雅跟魏佳琳可能會入獄,當年法庭上可是王星樓做的假證,按照法律來講,她也會受到懲罰。甚至連c市中心醫院那邊,法院那邊都會受到波及,甚至到最後太太的身份,有可能會暴露在人前,先生,真的想到了所有解決辦法?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坦白說,我也無法預料這段語音帶來的效果,我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替她洗清冤情,至於會影響到什麽錯綜複雜的關係,這不是我應該擔心的。天諭是否受到影響,會不會波及到l.r,這些都不是問題。因為那是我,是顧家欠她的。至於你擔心安容是否會暴露身份,這完全沒有必要,因為她永遠不可能,用木小樹的身份生活,終究還是要做迴陳安容的。”


    她終究會迴到柳家小姐女兒,陳家少爺的遺腹子身份,她要成為的不是木小樹,也不是顧念先的太太,而是陳安容,那個c大醫學界的傳奇女子。而從前,是他一手毀了她的夢想跟成就,凡事有因又有果,他讓她失去的,總有一天會全部返還給她。


    這是他,留給她的承諾。


    lucie不說話,她好像明白過來,既然先生已經有了準備,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她都會跟他們一起麵對,啟動車子,再不多說兩人去找安容。


    而此時c市的另一方向,安容全然不知道,今天下午c市會發生一場重大事件。接到lucie電話的時候,她很是意外,不過也是遲疑了一秒之後,很高興的講話,兩人似乎好長時間沒有見了,簡單的寒暄幾句,將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報了上去,便掛斷了電話。


    柳老爺子留下的不動產,還真讓安容意外了。她原本以為會是些小店鋪什麽的,卻不知道涉及的方麵很廣。第一個,就是c市曲江的別墅,當跟柳大還有王律師來到這裏的時候,對於這座別墅,安容表示很意外。但王律師跟柳大很了然。


    “柳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木家就已經投資建設這片曲江別墅,設計的圖紙跟規劃都是木家少爺的傑作,不得不說他的確是個天才。早在建設這棟別墅之前,木家老爺子就給其餘的兩家個送上了一套,所以顧家柳家是都有的,至於木家,這曲江別墅根本就是他們自己的,有沒有房產,那就不用多說了。”


    “沒錯,這棟房子我是知道的,倒是沒想到父親那時候就將它留給了小葉,當年事發突然,加上曲江還有建成,誰能想起這件事。”柳大也很是感歎,就這麽一套別墅,按照現在的世價,賣出去也夠小妹他們吃喝了,不過也是要在她還健在的情況下。


    見過了曲江別墅,安容更加好奇,這剩下的遺囑中的財產會是什麽呢。三人開車朝著下個目的地趕去。


    柳老爺子留下的第二個財產,可是比那曲江別墅更加讓人驚訝,車子開到了c市電視台,安容跟柳大還有王律師三人站在門口,除了柳大,其餘的兩人一臉茫然顯然是無法相信眼前這麽一幕,誰來告訴他們,這電視台是怎麽迴事?


    “你們現在看到的電視台,就是柳老爺子留下的第二個不動產,不過二十年前這電視台還沒有現在這般規模,這要歸功於現在的總經理。木小姐,我已經跟裏麵聯係好了,可以上去了。”


    王律師走在最前方,安容跟著柳大走在身後,千算萬算是沒有想到柳家竟然給自己留了一個電視台,也就是傳媒業,可她依稀記得柳家的產業並不是傳媒業才對啊,悄悄的拉過身邊的柳大:“舅舅,這電視台真的是柳家的財產,我沒有聽說,柳家有從事傳媒業的投資啊。”


    柳大也搖搖頭,有些尷尬:“柳家可不是在老爺子這一代發的家,之所以稱為世家,祖上的財產也是豐厚。而且你也知道,舅舅我從前不怎麽關心公司事務,說到底柳家到底有多少財產,我自己也不清楚。”


    安容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棟別墅,一個電視台,足以看清楚柳家其實有涉及地產跟傳媒行業,再加上二十年前比較火的運輸行業,她好像明白過來,為什麽說三大世家存在利益關係了,木家主要從事的是地產行業,顧家是影視行業,影視行業發展必然跟傳媒掛鉤,而柳家的運輸也是可以為他們所用,所以三個世家的聯係,絕對不是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進了電視台,果然是王律師說的那樣,再次從這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不到兩個小時,安容手中已經有了價值幾千萬的財產,今天他們三人其實就是來過手續的,帶安容來認識下這些不動產,也讓她知曉大致的管理方向,還有總要讓他們認識下背後的老板才行嘛。


    之後的幾個財產,就沒有多麽讓人驚訝了,電視台一出,已經說明柳家的傳媒產業,所以接下來就是些在c市差不多有名氣的報社,編輯寫字樓什麽的,直到最後一個財產,委實再次讓安容跟柳大震驚了。


    這最後的財產,跟房地產、報社沒有任何關係,而是開在c市鬧市區的一個酒吧,名字叫做夜色。當然對於這個酒吧,大家十分的熟悉,因為這個酒吧,就是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c市的發展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模樣,相反變得更加快速、現代化,到處可見的房屋拆遷更改,唯獨這個夜色酒吧,一直坐落在這條街,二十多年來,沒變的名稱,沒變的地點,變的是裝潢跟規格,還有幕後的老板。二十年後的夜色,自然不再是黑道統治,現在的這位半個老板,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


    “夜色酒吧,是所有老爺留下財產中最難搞的一個,因為這家酒吧的老板,執意要見遺囑的繼承人,更是說自己在這裏等了二十多年,所以今天隻能讓木小姐來這裏了。”


    王律師給兩人解釋,說白了前麵那些財產,就算安容不出麵也是完全可以,直接走法律程序過到她名下就可以,就是因為這個老板的要求,所以他才隻能提出帶安容來觀看的要求。


    等人。柳大腦海中閃出一個念頭,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夜色酒吧的老板是陳家人。忙向安容解釋:“二十年前,夜色酒吧的老板是地頭蛇,他是c市有名的黑幫老大,他幕後的老板是陳家。我想這最後的財產應該不是父親留下的,而是陳家給小葉的嫁妝。丫頭,這老板說他等了很久,所以。。”


    所以這老板是陳家的人,他再等,作為柳老爺子遺囑的財產,最終能找到他的人,要麽是柳葉,要麽就是柳葉的女兒,最差的就是柳家的人,他的確是等了二十多年,他再等自己,原來陳家人也在找她,還是用這樣的方式。


    “王律師,快點聯係這家老板。”


    “老板已經在酒吧裏等候了,一個小時前我們剛聯係過,隻是需要木小姐你,一人進去。”


    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安容覺得有些不真實,自己一直找的陳家人,原來就在身邊。養父養母是陳家人,就連這偌大的c市,這個夜色酒吧,大學時期偶爾來過一次的地方,竟然也是相識的人。酒吧不同於別的地方,基本都是晚上營業,白天基本都是關門狀態,現在才是下午四點多,距離開門時間至少還需要兩個小時,所以安容來到的時候,門是緊閉的。


    上前敲了敲門,還沒等她開口,門已經打開,安容走了進去。裏麵跟想象的不一樣,最初以為是一片漆黑,沒想到是亮的,不同於夜晚酒吧專屬的絢麗燈光,而是柔和的黃光,照的這裏麵很溫暖。


    一路朝著裏走去,吧台那裏看到了人影,那人站在滿是酒的前台,不是平時服務生的打扮,而是簡單的白襯衫,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會來。


    “過來坐。”


    聲音很是溫柔,安容有些微愣,加快步伐朝著那吧台走去,找個了凳子坐下,看著眼前人,燈光下麵前人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白襯衫西裝打扮,長相文質彬彬,絲毫看不出他就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喝點什麽?”


    “瑪格麗特。”安容開口。


    對麵的男人突兀的笑了,伸手就開始給安容調酒,三分鍾,藍色的瑪格麗特就出現在安容麵前,男人很是紳士的遞給了她。


    “歡迎迴家,陳安容小姐。”


    手握著那杯雞尾酒,安容已經不知道要怎麽來形容自己的震驚了,麵前的男人看著自己,笑的很滿足,一瞬間的恍惚:“你是陳家人。”


    “很聰明,跟我預期的一樣,三叔家的女兒,足夠聰明。”


    “你怎麽知道我叫陳安容,還有你是?”心中太多疑問,讓安容來不及詢問,他稱父親為三叔,那他在陳家到底是什麽身份,這夜色酒吧的老板怎麽是他,看起來也就二十五歲的模樣,比自己小三四歲,還有陳家人現在在哪裏?


    男子看出了安容的疑惑,也不著急,耐心的解釋:“你被四叔跟四嬸養育多年,安容這個名字是太爺爺給你起的,你是我們陳家第四代女兒,我跟你同輩。目前陳家一共有六個孩子,都是安字輩,這是按照陳家家譜排列的。我呢是陳家老二的小兒子,名叫陳安麟。上麵有兩個姐姐,陳安意、陳安琪,大伯家有兩個哥哥,陳安厲跟陳安嚴。四伯母不能生育,所以沒有孩子。我們都在等你迴家。”


    “我爸媽現在在哪裏?陳家人都在哪裏,為什麽你在c市?”


    這件事解釋起來十分麻煩,顯然這個叫陳安麟的人,似乎並沒有多麽大的興致去解釋這件事:“陳家人不在c市,四伯父跟四伯母迴老宅了。我已經跟老宅那邊取得聯係,太爺爺說讓我找個合適時機帶你迴家,這個時機看你自己時間。至於我為什麽在這裏,是在你出事之後,太爺爺說的,讓我們在夜色等你,說你總有一天會找到這裏來,我知道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


    從陳安麟的話語中,我們不難聽出,陳家人其實這麽多年對安容的行動都有了解,所以一直在這裏等他,可是真的等了二十多年嗎,安容不信:“你什麽時候接手夜色的?”


    “五年前。”


    五年前就是自己進監獄的時候,想到這裏,安容通透了許多。她出了事,第一時間進了監獄,外麵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袁卿不知道養父母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會上演一場金錢鬧劇。可偏偏是個好時機,養父母借助這個時機,正好離開了c市,將消息帶迴了陳家老宅,所以他才會在五年前接手夜色。所有的事情到這裏,全部迎刃而解了,她可以通知傅韋禕,不用查陳家人的消息了,也不用調查真相,隻要到了陳家老宅,所有的真相都可以解開了。


    “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跟你迴陳家老宅。”


    “好。”聽到陳安容的答案,男子很是高興,看了眼前的人:“安容姐姐,我可以不可以有個小小的請求。”


    “你說。”一聲安容姐姐,讓安容意外不已,按照剛才的輩分來推算,他應該是陳家最小的那一個,叫一聲姐姐,也合情合理。


    “能不能不要讓我等太久,我們快點迴家好不好,這裏真的好無聊啊。”


    安容忍不住笑了,還真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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