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林奇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逃走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知道對方能夠在自己逃跑之前就要了自己的性命,雖然沒有想死的念頭,但這種時候好像真的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了。這個血手真的沒理可講,不過是一頓飯錢而已,值得了多少錢,隻要給自己一些時間,哪怕把這座客棧買下來也不是沒可能。


    可眼下…


    林奇真的是沒招了,可憐巴巴的看著周圍的圍觀者,希望他們可以站出來為自己說句話,亦或者幫自己把飯錢給墊上,說不定對方就不會為難自己了,可大家都因為蘇北橋的死而默不作聲。


    就在他苦思出路的時間裏,血手在不經意間走了上來,抓著他胸前的衣服很輕鬆的就把他提了起來,下身懸空。


    “你沒有選擇的機會。”


    林奇害怕極了,特別是血手那雙沒有一輕情緒的眸子,就像是一個包含萬千的宇宙,神秘莫測並且令人畏懼。


    或許是因為即將發生的事情嚴重刺激到林奇的內心,他開始瘋狂掙紮,雙手雙腳在半空中胡亂揮舞,眼睛裏布滿血色,整個人處於精神奔潰的邊緣,對血手發出嘶聲力竭的咆哮:“你到底想怎樣?不就是一頓飯錢嗎,至於這樣子嗎?我跟你究竟是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還是怎的。”


    血手居高臨下的盯著林奇,眼睛裏有了很奇怪的光芒閃爍著,緊接著,眼瞳一點點凝聚收縮。


    林奇不計後果的頂撞血手,腦子裏亂的一塌糊塗,一個勁的對血手大聲尖叫:“你砍我一條手臂算什麽本事,有種你就殺了我,殺了我這個額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子。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動手啊你,是英雄就快點動手,別讓我看不起你。”


    最後一句話,“別讓我看不起你”,深深觸動了血手的神經。


    林奇看見血手的眼睛閃過一道複雜隱晦的光芒,但那個時候也沒時間和心思去想,一個勁的催促血手快點動手,人已經瘋狂了,哪來得及想那麽多。


    血手也聽得進去,緩緩舉起彎刀。


    感受到死亡氣息籠罩全身的林奇,在一瞬間清醒過來,思緒一下子恢複正常,他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血手的彎刀緩緩落下,在眼睛裏迅速放大,放大,再放大。


    誰也沒想到這個血腥的場麵會被一根從桌子底下飛出來的雞骨頭打斷,林奇看得真真的,一根從自己身後位置飛來的雞骨頭愣是把血手的彎刀打偏了軌跡,彎刀刀鋒從自己身邊摩擦而過。


    第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躲在桌底底下,偷吃客人們還沒來得及動手的烤雞,豬蹄,雞鴨,他盤坐在桌子地上弓著腰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吃一邊亂甩骨頭,旁邊散落一地被的食物殘渣都是他丟的。


    血手的目光落在老叫花子身上,林奇對他一點興趣都沒了,就像是垃圾一樣扔在一旁。


    這一下,林奇摔得很痛,但腦子非常清醒。


    麻溜起身,迅速穿梭進入人群中,頭也不迴的跑。


    跑出客棧門口後,林奇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又繼續跑,來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剛從死亡線上迴來的林奇感覺無比慶幸,臉上露出了大難不死的笑容,心裏不禁冒出一個想法,別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自此以後自己會不會遇上一些好事呢?


    想著想著,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自己走了那個老叫花子豈不是?想到這兒,林奇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但為了自保他把這種念頭拋之腦後。


    泥普薩過河自身都難保,自己幹嘛要去多管閑事?


    可走在街上,腦子出現的全部是老叫花子的身影,看到路上那些乞丐的時候,腦子裏會自然而然的浮現起老叫花子血流當場,屍首分離的場景。


    經過一番掙紮,林奇打算迴去,雖然自己迴去起不到什麽作用,甚至那個老叫花子已經死了,但他還是堅持要迴去,畢竟自己的命是他救的,如果他死了無論說什麽也要為他收屍。抱著這種想法,林奇迴到的客棧,他發現門口的人越聚越多,比自己逃出來的時候多了好多。


    林奇就找了邊上一個青年問了裏麵的情況,可那人卻是搖頭,門口實在是太擠了,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想了想,林奇也不管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了進去。


    人群中,他看見那個老叫花子坐在桌上,雙手捧著一隻燒雞吃得滿嘴是油。


    看見老叫花子好好活著,林奇頓時鬆了口氣,要這人真的死了,恐怕就要背著一個心裏陰影過一輩子,受盡良心的譴責。


    說來也怪了,血手好像很怕老叫花子似的,一言不發的站在對麵,而且還一動不動的像個塑像。


    誰也不知道著是怎麽迴事。


    漸漸的,人群中有武者發現了這種情況,紛紛做出猜測,都說這個老叫花子是個超級高手。


    林奇一聽這話,頓時眼前一亮,腦子裏頓時迴想起以前父親說過的一些江湖故事。


    仔細打量這個老叫花子,林奇發現此人天庭飽滿,麵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雖說看起來有些瘋瘋癲癲不著邊際,但真有那麽一點高人風範。


    可老叫花子就像幾十年沒吃過肉了一樣,嘴巴一直沒閑著,連話都懶得說,特別是這家夥在萬眾矚目之下還吃得這麽有味道,原本早就吃飽了的林奇看著都覺得餓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家的議論聲變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大聲,老叫花子有些不耐煩了,邊吃邊冷哼:“吵什麽吵,還要不要我老叫花子吃飯了,都給我閉嘴。”


    被老叫花子這麽一吼,大夥立馬安靜安靜,對麵的血手就像快木頭,站在原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林奇越來越興奮,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小時候父親一直給他講的“塞翁失馬”故事的道理,事實果然如此,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連續吃了好久,圍觀的人不但沒有失去興趣的離開反而越來越多了,整個客棧都被人塞滿,自客棧開張以來,第一次遇到“客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的情況。


    大夥就這麽滿懷期待的看著老叫花子吃了一刻鍾,終於算是停下來了,打了一個很響亮的飽嗝,拿起邊上的酒就喝,但剛湊到嘴邊就扔到對麵牆角:“掌櫃的,把你們酒窖裏最好的酒給我拿來,讓老叫花子解解渴。”


    掌櫃的如夢初醒,推了推身邊的小二:“你還愣著做什麽,沒聽見這位高人的話?還不快去?”


    不一會兒功夫,店小二戰戰兢兢的抱來一壇酒,放下就跑開了。


    老叫花子瞥了他一眼:“怕什麽,老叫花子又不會把你吃了。”說完話,他就抱著酒壇子咕咚咕咚的喝,一壇子百年陳釀轉眼就喝光了。


    酒足飯飽後,他直接就把桌子當床了,躺在上麵半眯著眼睛休息了一小會兒。


    片刻。


    血手終於可以動了,但就在找迴身體控製權的那一刻,似乎是潛意識的後跳開來,萬分戒備的盯著老叫花子:“你究竟是什麽人?前輩修為身後,晚輩自歎不如,不過,前輩為何屈身跟一個晚輩過不去?”


    老叫花子徒手抓起幾顆花生米,拋得老高老高的,然後又用嘴巴接住,吃得好香的樣子。


    “血手,你可知我為何要出手?”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又那些狗屁什麽大道理。”


    老叫花子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目光落在邊上逐漸變冷的屍體上:“你和蘇北橋之間的恩怨,我老叫花子不想插手,更沒有多管閑事,武者之間事情從來都是以個人實力來解決。不過,剛剛那少年手無縛雞之力,你跟他過不去實在欺人太甚,本來是不想管的,但老叫花子最終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一頓飯錢而已至於嗎?”老叫花子盯著血手,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實力去其他對方,而是用一種近乎商量的語氣。


    血手嘴角微微向上扯起,像是冷笑,其實是對老叫花子的嘲諷:“我有我的原則,這事讓我遇到了,我非管不可。”


    老叫花子捋著半白的羊胡須,搖頭歎息:“血手,你要如何才肯罷休這場鬧劇?”


    “鬧劇?”血手突然仰頭大笑:“老叫花子,我承認你實力比我強,足夠在一瞬間把我秒殺。可我血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有我自己的原則,我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更改,哪怕是錯的也要走出一條路來。”


    “也就是說,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對嗎?”


    “辦法我就說過了。”血手一眼就鎖定住隱藏在人群中的林奇:“斬下一條右臂作為飯錢,否則,拿命來抵。”


    林奇身子一顫,急忙躲在一個大人身後,可還是能夠察覺得到血手一直看著自己,視線仿佛具有穿透力,躲藏根本就不起作用。想著有個超級高手為自己出頭,林奇頓時底氣十足,直接暴露在血手的目光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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