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百歲婆婆,沒有同意,而是喚了一聲:“賢侄。”


    老翁從外麵走進來,臨近簾子,附耳去聽:“姑姑,有何吩咐?”


    對老翁吩咐了幾句後,他取出一些診斷的工具擺放好,準備為林奇就診。


    “林少俠請過來,我幫你把把脈搏。”


    老翁朝屋外走去:“林少俠,請吧!”


    林奇有求於人,而婆婆又把東西都準備好了,自己不去就是對老人的不敬,隻好硬著頭皮上去。


    隔著簾子,一條絲線突兀的從裏麵延伸出來,順著林奇的手腕轉了一個圈,絲線正好搭在他的脈搏上。


    過了片刻,婆婆蒼老年邁的聲音,在林奇耳邊響起:“奇怪,奇怪,真是奇怪,你換另外一隻手過來。”


    “有勞婆婆掛懷,我看不用了,婆婆不必替我的性命擔心,反正我這條命也活不長了。”林奇頹然道。


    “此話怎樣?”


    “奇毒雖不能要我的性命,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更何況我又得罪了一些得罪不起的小人,隻要有他們在的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寧。現在,≥≯,我隻想將身上的擔子卸下來,然後再找一個清幽的環境,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做,不受打擾的過完這輩子最後一點光陰。”


    “林少俠坦蕩光明,行得端做得正,何須為小人的算計擔憂。”頓了頓,婆婆又道:“你又為何如此頹廢墮落,你還這麽年輕,日後的路還很長,自暴自棄可不是年輕人所為。”


    “就算我不自暴自棄那又能怎樣,不能調用真氣的我已經是半個廢人了,還要去背負那麽重的擔子,如果僅僅如此那也就算了,可麵對小人的落井下石,我又能如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能知道我心裏的苦?”


    屋內,琴聲突然彈奏而起,一下子讓林奇波瀾的心安靜下來。此曲悠揚而起,清脆柔和,委婉清亮,琴音嫋嫋,猶如天籟。


    一曲奏完,林奇陡然醒悟,急忙為先前的無禮而道歉。


    “婆婆,晚輩有一事想求,忘婆婆答應成全。”林奇竟然跪地叩首:“晚輩感激不盡。”


    “你口中所說之事,可是你背後那把寶劍?”


    林奇一驚,連忙道:“婆婆真是慧眼如炬,晚輩想什麽,您竟能一語點破。”


    他怕婆婆不答應,急忙取出從夏如雪哪裏討來的雪花,奉獻出來:“婆婆,這酒堪比玉露瓊漿,您是否品嚐一番?”


    “孟賢侄,取玉杯來。”


    老翁找來一個發光的玉杯,林奇把雪花獻上,滿滿倒了一杯。頓時間,酒香四溢,林奇陶醉其中,就連那老翁也忍不住道:“人世間,竟有如此佳釀,老夫這一大把年紀真是白活了。”


    誰料,婆婆卻語出驚人,好像塵世間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夏家所釀製的雪花吧!”


    “婆婆,你是怎麽知道的?”林奇佩服得五體投地,夏如雪曾說過,雪花他們父女傾盡一生所努力的果實,為了這雪花,他父親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沒想到,這件事婆婆竟然知曉幾分,真乃神人也。


    婆婆歎息道:“多年前,我曾見證雪花誕生,那味道至今難以忘懷,遺憾的是。隻可惜雪花珍貴異常,少之又少,一直沒有機會品嚐。”


    “婆婆,今日有幸,您一定得多喝幾杯。”林奇見老翁把酒端了進去,從簾子送到婆婆手裏,一顆心頓時緊張到了嗓子眼,明明知道這酒奧妙無窮,人間少有,但還是在意婆婆對雪花的評價:“婆婆,雪花味道如何?”


    “哎!”婆婆蒼老的長長歎息,久久沒有開口,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堪的往事。


    林奇疑惑道:“婆婆,為何發次感歎?”


    “酒固然美味,但雪花背後的卻令人無法釋懷。”


    林奇聽出來,婆婆跟雪花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既然是無法釋懷的往事,那便是不願提起,自然也就不必多問。


    “婆婆,希望你能替我照看這把寶劍。”林奇取下斬仙劍,平放在麵前:“這把劍在我身上,如同一座大山,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我素不相識,不過兩麵之緣,你為何如此信我。”


    “晚輩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或許是因為我敬佩您的琴音之術,反正晚輩對您沒有絲毫掩藏戒備,隻有寶劍放在您這裏,晚輩才放心。”說完話,林奇站起身來,拱手道:“婆婆,晚輩性命危在旦夕,隻希望這把寶劍不會落在歹人之手。若我將來死於非命,希望婆婆替晚輩另尋一位明主,寶劍被君子,希望這把劍能夠綻放出它應該的光彩。”


    “孟賢侄。”


    “林少俠,要走了?”老翁從外麵走進來,低著腰,禮貌道:“姑姑。”


    “夜裏打擾,本就冒昧,晚輩不敢繼續停留,告辭了。”林奇行禮後,急忙離去,深怕婆婆把劍還給自己,準確的說應該是把包袱還給自己。


    還沒走出院門,老翁就喊道:“林少俠,請留步。”


    老翁走上前來,把劍還給林奇。


    林奇苦笑,歎息道:“看來,晚輩這個包袱是丟不掉了。”


    “林少俠不必擔心,婆婆剛剛讓我對你說,此劍並非包袱,而你體內的奇毒也會在不日之後得到緩解,甚至是根除,希望你好自為之,別再自暴自棄,辜負了姑姑的一番心意。”


    林奇不大相信,接著,老翁又補充道:“另外,姑姑還說,你若有心,可隨時來此處聽她彈奏。如果你願意,他可以傳授你一些琴音之道,可調節你內心的虛浮,焦躁。”


    林奇雙手抱拳,感謝道:“多謝婆婆,前輩好意,晚輩一定銘記於心,告辭了。”


    剛要轉身,林奇把裝著雪花的瓶子遞給老翁:“前輩,請把它轉交給婆婆,就算是晚輩一定一番心意吧!”


    “這禮物好生貴重。”老翁點頭,接過手來:“我會轉交給姑姑的,林少俠,一路小心。”


    “多謝前輩,晚輩告辭了。”林奇深入樹林,很快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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