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隻不過…沒有你做的這麽漂亮,沒這麽香而已。”她傍晚吃得很飽,沒想到還是禁不起一碗麵的誘惑,吃得津津有味。

    “那你有沒有覺得,嫁給我這種人當老婆,其實蠻不錯呢?”譚少傑大口吃麵,狀似隨意地問。

    “恩,從夥食方麵來說,的確不錯,出人意料地不錯。”吃人的嘴短,讓她誇他一次真不容易。

    譚少傑抬頭,鎖住她的臉,“汪小姐,你不會做飯,本人又恰好廚藝全能,要不要考慮看看?”

    “考慮什麽?”

    “當我老婆啊!”

    “呸,越來越過分,給你三分顏色就馬上開染坊。”以前揚言要追她,現在玩笑還升級了,可惡!“不說其他,光你那個嚴厲的媽媽,好嚇人,又冷酷又犀利,估計沒哪個女孩子敢嫁給你。”

    譚少傑的眸子驀然暗沉下去,筷子在碗裏攪拌了兩下,低聲道:“不,她隻是個太愛自己孩子的媽媽。”

    如栩愣住,這一刻,她忽然體會到這個男人有多麽愛他的母親。他落寞的語氣讓人感到擔憂,有股不安。“譚少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批評你媽媽,而是覺得她對你找女朋友的事太過緊張,你應該跟她好好溝通。”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她對你的確很兇,給你造成困擾。不過她不是針對你個人,而是…”幽幽深瞳閃過苦澀,譚少傑笑了笑,“她眼光挑剔,看不上你這個連飯都不會做的女人,來當譚家的兒媳婦,嗬嗬。”

    他在刻意衝淡這種瞬間沉重的氣氛,如栩順著他的意思答道:“譚家媳婦,哼!本小姐才不稀罕呢!”

    “恩…”他指指她麵前隻剩下湯料的空碗,“你稀罕我做的麵吧?”

    “勉強稀罕。”她驕傲地抬高下巴,肚子好撐啊,拜他所賜。“譚少傑,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你這麽會下廚?”

    譚少傑抽出紙巾擦擦嘴,以極其輕鬆地語調迴答:“很簡單,生活所迫,自食其力。”至於各種各樣的菜式,就得靠聰明的腦子與巧手完美合作,有時候參考料理或烹飪書,學一學,練一練,把做菜當成一門學問去研究,漸漸地就融會貫通了。

    生活所迫,自食其力--如栩細細品味。

    他順手再抽出一張紙巾,繞過桌麵,抬起她的下巴,細心地拭去她嘴角的湯漬。“為什麽會有這種眼神?以為我說謊,誇大其詞,還是太意外堂堂譚大少也會被生活所迫?”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願意聽一聽。”不知怎地,他的表情越輕鬆,她越覺得發酸。

    “你這個女人,嗬嗬,就喜歡聽故事。”朝她粉嫩的臉蛋捏了兩下,瀟灑地聳聳肩,“不過故事還是很簡單,一個父母離婚後叛逆的孩子,離家出走,體會了流浪的艱苦。後來發現原來是母親多疑善妒,冤枉和傷害了無辜的父親,導致離婚,還害得父親不得不辭去最熱愛的工作。這孩子在法庭上,親口決定以後要跟父親生活,他看到了母親失望、怨恨的眼神…”

    “事實上,那時候,他對母親也是充滿怨恨的。因為他自小敬重崇拜他的父親,自小為生在幸福的家庭而驕傲,可是,一切的幸福都被瘋狂的母親摧毀了…他發誓一輩子都不想認那樣的母親。”

    如栩仰著頭,望進他漆黑無邊的眸底,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抓去他的袖口。

    “後來呢?我感覺得到,那孩子現在已經原諒了她。”

    譚少傑沉默下來,濃眉開始緊蹙,手指慢慢握成了拳頭,太陽穴急促地抽搐了幾下。他喉頭縮了縮,臉上浮現痛楚。要學會原諒並不容易,哪怕對方是你最親的人。就在兩個月前,他還無法放下芥蒂…

    “其實他有個哥哥,大他四歲,兄弟倆感情很好。父母離婚,因為他選擇了父親,哥哥便跟隨了母親。哥哥性格內向,但非常優秀,大學裏交了女朋友。母親暗中調查,發現那女朋友是衝著他寰宇集團的外孫家世而來。他們分手後兩年,哥哥再度戀愛,比上一段感情更認真更執著,他相信這一次遇到的是真愛了。然而好景不長,母親又發現那女孩根本腳踏兩隻船,隻是利用哥哥而已…”

    如栩聽得認真,她從不知道,他還有個親哥哥。

    “真相究竟如何?哥哥的戀情又結束了嗎?”

    “恩…結束了。”

    “從沒聽你提起過,他現在在哪?”

    “嗬…”譚少傑突然拉起她,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他去了很遠的地方,過得很幸福。”

    如栩隱約覺得哪裏不對,但腰肢被他箍得喘不過氣來。她張著嘴,“譚…少傑,我快不能唿吸了…”

    他的手臂稍微鬆了幾分,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雙眸定定地與她對上。

    “譚少傑…”她掉入兩潭深不可測的湖水裏。

    他的唇一點點靠近,唿吸逐漸渾濁,吐在她細膩的肌膚上。

    “不要

    !”小手陡然捂住他的嘴巴,適時擋住了兩人差點相貼的唇。如栩驚慌地推開他,心髒跳得好快。她在做什麽?“譚少傑…我告訴你啊,剛才聽完你的故事,我一時心軟,隻是同情你,沒有其他意思…你不能借機占我便宜!以後也不許這樣,否則我怎麽對得起逸辰!”

    哦,逸辰,王逸辰!

    譚少傑的麵龐頓時結冰,輕輕放手。

    “咳!時間不早了,你應該迴去了。”如栩每次一心亂,就迫不及待地趕人。

    “剛吃完我煮的麵,就趕人走,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先休息會,今天好累…”譚少傑將陣地轉移到沙發,躺下閉上眼睛。

    如栩認命地收拾盤子,等洗完碗筷出來,他似乎已經睡著了。

    “譚少傑?譚少傑。”蹲在旁邊,拍他的手臂。

    沒動靜。

    “你醒來,十二點了!”她捏他的鼻子。

    他咕嘟一聲,握住她的手,含糊道:“不走了…我就睡這,好困…”

    如栩擰眉,“不行,那怎麽行?快點迴去。”

    “一連忙了十幾個小時…飯都沒時間吃,你別那麽殘忍…”他翻了個身,臉龐轉向沙發內側,擺明自己是賴定了。今晚,他不想迴去,不想麵對滿室的清冷孤單,隻想呆在她身邊,哪怕隻是唿吸著相同的空氣。

    最後,譚少傑如願以償,以沙發為床睡到天亮。醒來,身上多了塊毛毯,暖氣機正在旁邊唿唿地轉動。廚房裏傳出淡淡的香氣,某個女人的身影映在門口的地板上。

    窗外有陽光透進,風雪過後,迎來了晴朗好天氣。

    他不急著起身,好整以暇地支起手臂墊著頭,默默出神地凝視著她。

    如栩正在煮麵,模擬他昨夜的做法,細心地切出漂亮的蔥花。

    這天早上,他們一起享用了早餐--麵條。

    氣氛不錯,他吃得開心,沒忘記表揚她幾句,孺子可教也。她心裏開心,但出門前仍然板起臉孔道:“譚少傑,以後不準耍賴!昨夜的事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知道,自己的威脅在他麵前根本不起效。

    所以,在這天之後,譚少傑耍賴的次數越來越多,不但每天都到她家報到,還不時窩在沙發上蒙頭大睡。他沒有進一步要求什麽,偶爾會逗逗她,偶爾忍不住抱抱她,被她兇巴巴地捫了拳頭,他不怒反笑。

    她不知道,兩人

    之間這種狀況算是什麽?不是戀人,也不是敵人,更不是同居。

    她依舊積極地與逸辰發展,去看電影、吃飯、聽音樂會…他們會牽手,但還沒有kiss過,她不急,等過了十年,早就有了無可比擬的耐心。她很享受跟逸辰在一起的時光。她也很大方地把這些狀況告訴譚少傑,說的時候神情陶醉,洋溢著幸福。

    可是有一次,逸辰送她迴來,她在樓下發現譚少傑的身影,心髒都要嚇得跳出來。要讓逸辰看到怎樣辦?好不容易取得點進展,她可不希望沒事惹來誤會。於是,逸辰剛一離開,她立刻疾言厲色地警告他:“以後不準擅自出現在這裏!”

    譚少傑挑挑眉梢,奪過她的鑰匙,走進她的家門。

    “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沒?”她跟在他後麵,很氣惱。

    “聽到了,你說每句話,我都一字不漏地聽到,並且記在心裏。”他記性極好,很多人很多事想忘都忘不了。

    “那你還這樣子?”

    “聽見了是一迴事,跟怎麽去做是兩碼事。”如果可以控製,他就不會深夜等候在寒風中,眼睜睜看著她跟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迴來。如果可以控製,他就不會佯裝什麽都無所謂,獨自吞下被漠視的苦果…

    他可以漫不經心地問她,今天跟夢中情人發展到什麽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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