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和慕容靜迴到無雙客棧後,本以為很快就會收到祝行秋的邀請,結果等到第二天也沒收到任何消息。


    「我們去找她吧。」


    客棧內,木青觀察著街道上來往的身影,確定祝宵已經撤掉對他們的監視,說道。


    慕容靜微微展眉:「好。」


    他們來這裏是想幫祝玉山成事的,但現在連祝玉山有什麽計劃都不清楚,不打算再浪費時間。


    兩人與澹台璿幾人約定好緊急情況的聯係方式,便從客棧後門離開,直奔南門而去。


    剛到南門,木青便發現了祝宵的身影,這位南門統領表情嚴肅,正領著一隊實力不凡的人馬奔向遠處。


    木青二人悄悄跟在祝宵身後,很快就到了一處臨街的店鋪,店鋪的大門緊閉,卻依舊未能遮掩住濃重的血腥氣。


    此時已經有一群人圍在店門口議論紛紛,見到祝宵來了,立刻有人喊道:「祝統領,黃老一家……」


    「讓開!」


    「南門守衛辦事,都後退!」


    守衛們站在店鋪門前,擋住眾人視線,祝宵走到門口,抬起手一掌轟開開門,頓時一股更加濃烈的血腥氣湧了出來。


    「嘩——」


    店鋪內倒伏著十幾口人,皆沒了聲息。


    而店鋪老板黃鼎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瞪大雙眼看著門口。


    祝宵唿吸一窒。


    店鋪內。


    「統領,除黃鼎之外,其他人內髒皆碎,似乎是一瞬間死亡。」


    「而且……他們還都是普通人。」


    祝宵環顧四周,臉色鐵青。


    在南歸城,普通人殺死普通人,修行者殺死修行者,其實都不算是什麽新鮮事,唯獨是這種一看就是修行者對普通人出手的事,最為他們祝家不容,這也是他們祝家能夠統治南歸城的根基。


    「統領,按例此事得上報給城主府處理了。」


    祝宵皺眉,而後搖了搖頭,走到形容枯槁、如同一具幹柴的黃鼎麵前,沉默地看著那雙了無生機的眼睛。


    他讓手下檢查其它死者,而他則是獨自檢查了黃鼎。


    黃鼎的死因很清晰——被人抽幹了體內的血氣。


    「這還會是巧合嗎?」祝宵心道,替黃鼎閉上雙眼。


    他認識黃鼎,對方這些年隱姓埋名,在城中經營著一家古玩鋪子,雖然其中大多數都是假貨,但偶有也會逃出來幾樣真東西,甚至連低階法寶也賣。


    這樣一個人,與鄰為善,朋友也多,會因為什麽事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突然有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手下跑來說道:「統領,在後院發現了一口幹枯的豎井,下方竟然有……」


    祝宵突然看了手下一眼,手下心中一驚,沒有敢再說下去。


    「把屍體帶迴去,再把店鋪封掉。」


    「這下麵有什麽東西?」


    店鋪後方,祝宵獨自在井口設下封印,便帶著人匆匆離開,木青二人耐心地等了很久,才現身。


    慕容靜蹙眉道:「祝宵似乎知道什麽事情。」


    木青點點頭,仔細研究起封印,他在封印之術的造詣不如認識的好幾個人,但這些人中不包括祝宵,一陣之後,便輕鬆解開了封印。


    二人順利來到井下,井下的空間很大,像是一個堆放貨物的秘密倉庫。


    「你看。」


    慕容靜心細,指著木青腳尖。


    木青立刻抬起腳,一隻腳印被他踩花了大半,隻剩下前腳掌的一部分,再往前看,一連串被踩亂的腳印延伸到了靠著牆壁的一隻大型木櫃前。


    木青說道:「祝宵沒有下來,但在他之前,他的手下應該下來過。」


    慕容靜點點頭:「但除了他的手下,還有其他人,從這些重疊腳印來看,不排除是有人在故意指引來人。」


    木青挑眉,再看祝宵的行為更像是在遮掩線索,他大步走到木櫃前,很快就發現了上麵的機關,灌注真氣後,高大的木櫃緩緩下沉,露出一個黝黑的洞口,洞口後方是一條隻能看到拐角的通道。


    木青看了慕容靜一眼,慕容靜點點頭,二人一前一後走進通道,就這樣無意識走了許久之後,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飄搖的光亮。


    兩人加快腳步,發現光亮落下的地方是一個類似的倉庫。


    而光亮上方,竟然有著當然水波。


    這同樣是在一座水井下方,並且還用陣法隔絕了活水。


    木青沒想太多,順著水井到達地麵,環顧四周,目光一沉。


    水井所在的院子不大,有翠竹花草,卻仍然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衰敗之色。


    「這裏太安靜了。」後麵上來的慕容靜說道,而後又立刻皺眉:「此地煞氣極重。」


    木青點點頭:「恐怕又是一處兇案現場。」


    木青默默記下這裏的位置,便迴到井下,一陣尋找後,果然又找到一處通道入口。


    如此周折,二人又連續到了幾處類似的地下空間,它們是人為設置的地下節點,在地上的偽裝除了水井,而後也會是一方水池,但無一例外,都依附著地下活水的路線。


    「前麵有動靜!」


    木青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極遠處那道微弱的光點。


    地麵,祝紅岩神色嚴肅地打量起四周。


    她半旬前就來了南歸城,報名之後,本該在城主府中等待試煉開始的她,從祝宵口中聽說了城中的兇案,於是主動提出幫忙。


    但越是接近真相,她就越是心驚。


    「颯~」


    一道灰影從一閃而逝,引入前方的庭院中。


    祝紅岩目光一沉,立刻跟了上去。


    那道灰影的速度極快,收斂著氣息,祝紅岩要用盡全力才能跟上,很快,她就被對方引入了一處偏僻的院子中。


    「啪嗒。」


    在她追進院中後,院門突然關上。


    那道灰影也停了下來,站在院中,顯出一道全身籠罩在灰袍下的身影。


    「裝神弄鬼!」祝紅岩沉聲道:「你們是誰的人?大長老?」


    「嗬嗬。」灰袍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梟首人臉麵具,反問道:「就因為我們殺了你爹的人,你就確定我是大長老的人?看來你們祝家還真是勢同水火。」


    祝紅岩聞言,反而平靜下來,握住了手中劍。


    「嗤——」


    一道金色的火焰花紋出現在她的眉心,周身劍意凝而不發,哪怕知道對方故意引她來此,也毫無懼意。


    灰袍看著祝紅岩的眉心,讚歎道:「排名第四的金帝焚天炎啊,在前三異火不出的情況下,其實就是修行界如今最強大的異火,雖然你不過化凡中期,但隻憑我一個人,還真不一定能夠拿下你。」


    灰袍話音落下,又有一道灰袍出現在門口,一前一後包圍住祝紅岩。


    於此同時,一道陣法籠罩整座小院,將此間與外界徹底隔絕。


    「唰——」


    灰袍二人目光交錯,下一刻便齊齊朝祝紅岩衝去,祝紅岩輕喝一聲,執劍橫掃,劍氣唿嘯,卷起層疊的火焰。


    祝紅岩以九天幽炎訣的心法為輔,以本命飛劍之法為主,將異火的力量與劍火的力量融為一體,成就了獨屬於她自己的劍道。


    而此刻在感受到灰袍身上的強大氣息,她體內的劍丸和異火齊齊發力,釋放出了極其恐怖的火焰與劍氣。


    灰袍二人起初還以為能夠仗著境界上的巨大差距輕易鎮壓祝紅岩,哪知剛遇上這劍氣與火焰交織的攻擊,身上的法袍便頃刻被毀掉一角,心中一驚,立即後退。


    火焰與劍氣追上二人,兩人悶哼一聲,兩道多目獸臉從臉上的麵具脫離,張開大口撞了上去。


    雙方的力量正麵撞在一起,瞬間爆發出強大衝擊波,撞在陣法屏障上。


    灰袍二人連忙出手穩固陣法。


    祝紅岩臉色漲紅,強行咽下湧到口中的鮮血。


    門口位置的灰袍見祝紅岩受傷,袖袍中暗藏殺機,一抬手,一道飛劍直奔祝紅岩眉心而去。


    「砰。」


    祝紅岩雙手虛握,劍丸中的本命飛劍握在手中,擋下了這一擊,身體受到巨大的衝擊,倒飛向另外一個灰袍。


    「哼,到此為止吧。」


    院中的灰袍一指點出,三柄飛劍魚貫而出,刺向祝紅岩身上不同位置,試圖將她一舉擊殺。


    情況兇險萬分,天光驟然一暗,一片紅色的火海從天而降,與陣法撞上的瞬間,陣法便被破掉,而後火海分作兩股,直奔兩個灰袍。


    而幾乎是在同時,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天而降,擋在祝紅岩身前,手一揮,赤紅色的火焰席卷而出,將三柄飛劍頃刻毀掉。


    灰袍二人艱難擋住火焰的衝擊,退後數百丈,卻仍沒有離開的跡象。


    看到這一幕,祝紅岩臉色一變:「不好,他們的目標是城主。」


    南忘城城主祝離一身紅裙,一頭黑發係成高高的一束馬尾,一雙狹長的雙眸因為帶著冷冽的殺意,而讓嫵媚的麗顏多了一股別樣的英武。


    冷冽的氣質與環繞在她身周的紅色火焰像是兩個極端,卻又因為她這樣一個人而無比的和諧。


    「無妨。」淡淡地說出兩個字,祝離才看向半空。


    半空中已經多出了兩道身影,一黑一紅,祝離的視線停留在那道紅袍上,沉聲道:「近日城中那些兇案都是你們所犯?」


    「不錯。」周乾元拿著吞天碗,說道:「這是我們與祝家主達成的交易。」


    祝紅岩目光一沉,冷聲道:「你在放屁!」


    周乾元看著站在一起的二女,說道:「倒是忘了異火之間能夠相互感應,不過這不重要,今日在下會現身,便是要取二位的異火為我所用。」


    周乾元話音剛落下,身影已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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