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拳,砰,又是一拳。


    屋子裏的戰鬥進行到最後,已經變得極為原始。


    鮮血已經模糊了木青的視野,白豪揮舞著碩大的拳頭一次次砸在他同一個地方。


    白豪現在這個狀態讓木青暗暗吃驚。


    就算是超凡後期的修士,如果準備一劍貫穿心髒,也很難活下來,但白豪這一拳重過一拳的拳頭是怎麽迴事?


    “嗬嗬,小子,你還嫩了點,我好人做到底,今晚就送你去見那你爹娘。”


    白豪的眉骨眼眶早在木青的拳頭下成了血肉模糊的爛肉,在心髒遭襲之後,本來衝向眼部的氣血瘋狂朝左胸湧去,木青手中的短劍在貫穿他的心髒後,似乎和他的身體長在了一起,手腕擰動之時,受到了一股麵麵不絕的強大阻力。


    “嗬嗬,小子,你還是嫩了點,今晚你就去見你爹娘吧。”


    血魔之體的罩門不在心髒,但這種上萬根針齊齊紮向身體的感覺,讓白豪在持續的疼痛中變得意識麻木起來,反倒脫離了痛覺的影響。


    木青冷冷地抬眼,額頭早已經青紅一片,腫了起來,但除了在拳頭下不住蕩漾的護體青光,他幾乎沒有如何抵抗白豪的拳頭。


    手中的劍好似陷進了沼澤深處,木青神色冷漠,將全部力量都擊中到了手上,目光異常堅定地執行著自己的意圖,頭偏了迴正,手腕上每轉動一分劍柄,腳下便朝前踏出一步。


    白豪出了三拳,他擰轉著劍就前進了三步,白豪也被他用劍頂著退了三步。


    “狗東西,你死了之後,我會把你爹和你娘的屍體挖出來,讓你們三在太陽底下團聚。”


    白豪嘴上惡毒的謾罵依舊沒有停滯,一對血目怒突,隻差沒有直接掉出眼眶,絕高臨下地看著木青時,滿是慶幸後的猖狂。


    為什麽朱雀會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因為他早有預料,憑借血魔之體燃燒氣血獲得源源不斷生機的這種變態之處,若是實力沒有超過超凡,就算是脫凡後期也很在短時間內就殺死他。


    木青沒有跟一個即將去死的人浪費口舌的習慣,也不信手中的劍殺不了麵前的人。


    他隻是一味地堅持著自己的認知,體內真氣洶湧間,通過劍身時刻衝擊著白豪龐大的身軀。


    砰——


    白豪重重地有砸下了一圈,隨著木青沉默不發一言地一步步向前,被用劍頂著又後退一步的他終於開始慌了。


    他的眼底開始湧現絲絲焦躁,這種焦躁化作不安後一步步影響著他的動作。


    他的拳頭落得越來越慢,而木青用劍能攪動的幅度越來越大,腳步也越來越快。


    “他開始慌了!”


    被拳頭砸得發暈的木青,猛地睜開雙眼,咬著牙低嘶一聲,用掌心抵著劍柄的左手突然一退,再落下之時已經化作一隻拳頭重重地砸了下來。


    噗呲——


    “啊!”


    短劍再進一寸,白豪滿臉扭曲地大叫一聲。


    木青從沒來有發現,原來利器入肉的聲音和敵人的慘叫聲混合在一起會變得這麽悅耳,眉梢翕動間帶著一絲絲難言的美妙快感。


    “可惜超凡後期的狀態還剩下最後半柱香的時間。”木青眼睛眯成一條線,暗歎一聲,抬起臉看著麵目無比可憎的白豪,胸膛起伏間狠意頓生,直接打散了還沒消耗完的半口周天真氣,直接換上了一口新氣。


    接下來這一擊,會是他修行至今能夠達到的最強一擊!


    白豪見木青糾纏戰鬥時強行換氣,就如同溺水的人看見了希望,血目驟亮間,五指緊握,手臂鼓脹,碩大的拳頭徑直朝青的太陽穴砸了下來。


    相持這麽久,兩人對彼此的殺意早已比夜色還要濃鬱,白豪看著突然大放空門的木青,止不住地在心裏嘲笑。


    乳臭未幹的小子想要畢全功於一役,還嫩了一點。


    轟——


    如此短的距離之下,白豪的拳頭攜帶著猶如實質的業火,竟然爆發出了激烈的破空聲。


    木青雙眉一揚,嘴角噙著狠戾的笑容,白豪皺起眉頭,在莫名厭惡的同時隱隱有些不安。


    在這已經容不得兩人變招的間隙,一把金色的小劍突兀鑽出了木青眉心,沒有絲毫停頓滯礙,堪堪擦著白豪的拳尖而過,徑直朝他的眉心射去。


    而幾乎是在這把神識小劍出現的同時,木青雙手握住劍柄,將劍格推白豪胸口時,幽白色的劍氣在出現之後,沒有遇到絲毫來自白豪的阻礙,甚至還要先神識小劍一步闖進白豪的身體。


    白豪的拳頭也是在這時正正地落在木青太陽穴之上,砸得木青額前護體青光震蕩間,比之前都要強上多倍的業火直接鑽進了木青腦袋裏。


    “咚”的一聲,木青直接被一拳砸倒在地,而白豪受到迅疾無聲的兩劍,龐大的身體踉蹌著後退兩步後,直接直挺挺地朝身後的地麵砸去。


    “城主?”


    似乎有熟悉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木青搖晃著腦袋,聽得清晰了許多,是那天在橋上打過交道的邢飛。


    “嘶啊——”


    白豪的拳頭雖硬,卻還是沒有破開超凡後期的防禦,木青隻是左眼角眉骨斷折,已經算得很輕了。


    但業火這種攻擊手段似乎無視大部分防禦,通過太陽穴進入木青的身體,快速侵蝕向他的識海,一直於他在地上緊緊躺了幾個唿吸,直到邢飛唿喚白豪的聲音再次出來,他才爬了起來。


    在爬起來的第一時間,木青就看向了牆角,稍微有些模糊的視野中,白豪平躺在靠牆角的地麵上,原本龐大的身軀恢複到了正常體型,木青拍拍額頭,抹去眼角的血水,凝聚視線看向白豪的胸口時,不由狠狠地皺起眉頭。


    這樣都沒死……


    房屋內雖然無光,但對於木青來說更白日一般無二,白豪的胸口確實在上下起伏,原本插進他胸口的短劍掉在了一旁的地上。


    “呃、唔……”


    識海被業火侵蝕,木青強行忍受住這股心神躁狂的感覺,這才想起感應起自己的神識小劍來。


    在最後這一擊當中,他和白豪兩人幾乎都是將攻擊的重點落在了精神內的攻擊上,木青竭力感應間,略微有些失望地發現,白豪所修煉的路數邪異不說,就連識海也與尋常修士不同,顯得異常混亂。


    神識小劍朝他的識海深處一路而去,竟然沒有找到他的靈胎神識所在。


    “城主?”邢飛的聲音已經第三次響起。


    木青皺著眉頭,神識小劍在白豪的識海中亂掃蕩了一通後,就召迴了眉心溫養,看著地上的短劍,心中一動,正打算馭起長劍,再次紮向現在已經毫無還手能力的白豪。


    但下一刻,孟章的聲音便在木青識海中響起了起來。


    “那種氣運又出現了。”


    木青凝眉疑惑,猛然察覺到屋外天空的那股熟悉的威壓,冷冷地看了地上白豪一眼,頭也不迴地鑽出了窗口。


    他能擊敗白豪一次,就能擊敗白豪第二次,在取白豪性命與救王葉青的選擇上,木青隻用了一刹那的時間。


    嗡——


    高天上一道金色劍氣直直砸向了地麵。


    木青眉頭猛地一皺,甚至連屋外長街秘密麻麻的士兵都沒有看上一眼,身體在這些士兵的頭頂上空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徑直掠向巷子裏。


    “夫人!!!”


    從反應過來,到選擇後直接破船而出,木青忍著業火不斷侵蝕識海,連半個唿吸都沒有用到,但當他感到巷口時,卻隻能徒勞地瞪大雙眼。


    那道有氣運組成劍氣,粗大如同一根幾人合圍的柱子,就在木青眼前徑直傾瀉-了下來,瞬間淹沒了牆角打坐的那道身影。


    木青心神震蕩的瞬間,識海中的業火順勢侵蝕起他的靈識來,他腳下一個晃蕩,依舊義無反顧地朝著刺目的光源衝去。


    而在金色劍氣持續傾瀉裏,王葉青沒有木青有孟章提醒,等發現劍氣又傾瀉向自己時,隻來得及在劍氣兜頭傾瀉下來之前祭出了鯤珠。


    鯤珠對氣運之力的抵抗顯得異常單薄,不過是刹那,王葉青整個人就被砸到了地麵上。


    這一次直麵這濃鬱的氣運劍氣攻擊,王葉青心中還來不及生出什麽心思,無數的聲音便再次在她腦中響起,她輕聲痛苦呻吟裏,隻覺得不消幾個唿吸,自己一身道基便會在煙消雲散。


    木青便是在這樣的時候,硬生生地來到了她的身邊,同樣忍受著識海中如同沸騰的雜亂聲音,攔腰抱起王葉青,就飛向了長街旁的一棟飛簷之上。


    “夫人?夫人?”


    “唔~”


    木青聽到懷裏女人的迴應,重重地鬆了口氣,看向四周之時,不由猛地眯起眼睛,看向了軍陣的後方。


    白豪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出站在了邢飛身邊,就像是個無視人一般,當木青視線射向他時,他一對虎目微眯,啞著聲:“不管什麽代價,殺了他。”


    邢飛身旁的燕清張了張嘴,卻被邢飛冷冷地瞪了一眼,這些親衛軍高層將領立刻將白豪命令散步了下去,對於他們來說,今晚注定未免。


    “嘔~快離開內城,那個高手很厲害。”


    王葉青在木青懷裏狂嘔鮮血,強製提起精神說道,而就在這時,內城南邊的一道焰火突然升空而起,木青心中一定,猜到多半是是張之遠。


    最後冷冷地望向白豪隱去前的方向,抱緊王葉青的身體在夜色樓閣間奔騰而去,空留一地慶幸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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