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原來是我錯怪朱雀姐姐了。”


    穀口方向出現了兩道身影,慕容修明一臉驚喜地朝朱雀衝來。


    “哼!”朱雀微微蹙眉,向後一揮衣袖,一股真氣如疾風般席卷向慕容修明,剛好將他裹挾著倒飛迴穀口。


    這輕描淡寫的動作,對真氣的把控非常細膩,寧初一臉沉靜,卻在心裏暗歎一聲可惜。


    如果能夠擒下慕容修明以此相威脅,局麵至少能夠稍稍好一點,她已經極力不把目光投向慕容修明,卻還是沒能等到這個機會。


    慕容修明落地時頗為狼狽,衡玉伸手欲扶,卻被慕容修明肩膀一扭甩開了手。


    “媽的,老子今天晚上撞了邪不成,你們一個個的都對老子不待見。”


    慕容修明眯起一雙鳳眼,咬牙切齒地就又要朝一襲紅衣衝去,卻被衡玉緊緊扣住肩膀,冷聲勸道:“萬花穀的事才過去多久就忘了?”


    傷疤可還沒好呐就被揭開,慕容修明臉色無比難看,衡玉連忙小聲解釋道:“你身份特殊,如果被她們所製怎麽辦?”


    慕容修明驀然轉過彎來,有些不自在地朝前看去。


    朱雀一襲紅衣身姿挺拔,那一雙修長白皙又充滿彈性的腿在緊身紅裙的遮擋下無比誘人,慕容修明艱難地移開目光,看向寧初幾人身後,通過幾人之間的縫隙,可以看到木青已經躺在了地上。


    “他連一絲動靜都沒有。”衡玉幽幽說道,心裏終究是鬆了口氣。


    慕容修明滿臉暢快,裂嘴一笑道:“我還以為朱雀會在穀內出手。”


    衡玉搖搖頭,視線落迴朱雀身上,沒有半分褻瀆之意,無比佩服地歎道:“隱穀一直在教一名刺客該怎麽殺人,我們都知道靠近穀口的帳篷可能有問題,朱雀大人選擇在穀口外,他們心神最放鬆的這一刻出手,時機堪稱完美。”


    慕容修明注意到朱雀的肩膀一動,知道朱雀把他倆的話都聽了過去,故意刺她,“厲害是厲害,好像還沒結束?”


    朱雀眯起眼,心裏同樣有絲疑惑,為啥玄武這個喜歡藏在幕後的家夥還不出來?


    但凡擅長陣法的人,同境界相比,識海一般都要比其他修士寬闊許多,對天地間的靈氣波動自然感覺得更為清晰,朱雀清楚玄武的做事風格,如果沒有真地確定木青死亡,他會一直躲下去,將事情的變量控製在己方。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穀口右方的這片區域,氣氛開始慢慢詭異起來。


    朱雀不在等待玄武的迴應,打算再次動手終結掉局麵,寧初幾人心弦繃緊,幾乎是同時踏前一步,氣氛劍拔弩張。


    懷草詩貝齒咬破嘴唇,疲憊的臉上越發蒼白黯淡,眼神卻越發明亮,她雙手都搭在了木青的背上,纖細的手臂因為經脈抽痛而不自覺地顫抖,終於她的雙臂垂落下,再也無力舉起。


    懷草詩垂下眼簾,努力地想要抬起雙手,卻如何也做不到,在這一刻,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災星,不然怎麽會給身邊之人帶來這麽多的傷害。


    就在懷草詩明亮的眼神快速黯淡,眉宇間生出幾絲絕望時,一隻大手突然闖入了懷草詩的眼裏,握住她顫抖的纖手,虛弱的聲音裏帶著真誠的笑意,“師叔,辛苦了。”


    懷草詩猛然抬頭,映入眼簾的正是木青緊蹙眉頭的臉。


    木青晃晃悠悠地撐起身來,掏出身上所有的萬花丹一口喂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帶師姐她們快速離開。”


    懷草詩張張嘴下意識地就要反駁出後,視線卻穿過人群看向了帶著赤紅麵具的朱雀,她抬頭深深地望了木青一眼,緊抿雙唇重重點下了頭。


    沒有把時間浪費在勸說上,從醒來到站起身吸引所有比不過短短幾個唿吸,木青一個飛躍,站在寧初身邊,盯著朱雀臉上的麵具,若有所思道:“你是隱殺之一朱雀吧?我要謝謝你沒對我師姐她們出手。”


    朱雀身姿高挑,幾乎與木青同高,此時颯然而立,別有一份凜冽風姿地笑道:“死人的謝意沒多大用去,而且她們本就不會有事。”


    木青執劍於背,肩胛肌肉縮緊時,離火劍氣灼燙著後心傷口,止住了血,點點頭道:“這陣仗確實很大了,是專門伏殺我的吧。”


    朱雀不在言語,右手斜執短刺,左手伸出,朝木青招了招。


    木青和孟章的談話不是很愉快,孟章警告他,如果在失去三成精血時還要執意醒來,不僅傷勢很難止住,而且接受超過超凡後期的力量,說不定會直接爆體而亡,後遺症無窮,這已經算是本著雙方還能有長遠來往的善意提醒了。


    但木青是什麽人?


    他有時候很怕死,有時候卻一點不怕,死中求生到了現在。


    萬花丹的充盈靈氣開始流淌向全身,木青舒服地歎了口氣,垂下眼簾,眉心生出一點青光,而後快速蔓延向全身。


    朱雀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木青的變化,神識放出,卻沒能捕捉到任何使用外物的跡象,不由皺起了眉。


    不遠處的穀口,剛才還一臉陶醉自得的慕容修明此刻完全換了一副麵孔,看著本該死透的木青臉色陰沉如水,冷潮熱諷地譏笑道:“還不是要假借外物,裝什麽裝。”


    木青此時的氣勢還不是很明顯,等他抬起垂下,絲絲青色雷霆在眼裏蘊生時,他便迴到了當晚對敵白虎的境界。


    “確實是超凡後期的威勢,真是讓人好奇。”朱雀的聲音裏充滿了讚歎,見木青那一雙充滿雷霆的眼睛看向穀口時,不由抬起下巴警告道:“老娘不是白虎,不要想著故技重施,拿著慕容家那條臭魚威脅老娘。”


    木青收迴目光,平靜說道:“放她們,我不動他。”


    “絕不不行!”慕容修明胸腔中的怒意直接噴湧而出,就算衡玉努力阻攔他也無濟於事。


    慕容修明一鼓作氣朝前跨出幾步,而後站定,“老子今天就站在這裏,你有種就來殺我。”


    落在他身後的衡玉,此刻倒是對慕容修明高看了一眼,不管是看透了局勢,還是如何,慕容家的那股不容輕辱的威勢倒是浸在了骨子裏。


    慕容修明的心髒“咚咚”響個不停,心中感到無比憤怒憋屈還有慢了一拍的後悔,之前好歹是抓著我才以此相要挾,現在你木青還沒抓著我呢,就拿來用作條件,真當老子是你口中肆意談判的一個東西一件籌碼?


    不過這風怎麽有點涼?


    夜風吹在浸出一片冷汗的背上,慕容修明此刻進退兩難,將期盼的目光看向紅衣。


    “退迴去!”朱雀連一個迴首的眼角餘光都難得給,給了慕容修明一個期盼的台階後,抬起頭看著木青,輕哼一聲道:“我從來不與人談判,更何況還是一個將死之人,不過老娘說過的話算數,她們不會有事,便絕對性命無憂。”


    木青雷霆雙目對視著朱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說放她們自由。”


    “小子還挺有趣,你都是一個死人了,還想著死之後的事兒?”朱雀咯咯一笑,而後話鋒一轉,抬起下頜凝聲道:“你確實有一點機會,打贏我,如果你打贏我,我親自送她們迴萬花穀。”


    慕容修明才退迴衡玉身邊,聽到這裏陰鬱的臉上不由精彩幾分,眯起的眼裏多出幾分嫉妒,還有熱切的覬覦。


    如果讓我拿到了這件聖兵,是不是也可以和朱雀這個風騷-女人談笑風生?


    木青沒在說話,略顯隨意地提劍在身側,抬起頭看向了朱雀。


    “好!”朱雀渾身戰意凜然,如一抹紅色魅影徑直掠向了木青。


    撲麵而來的氣勢如山林烈火隨風狂卷,木青須發皆動,蘊生雷霆的雙眼一眯,右手橫劍在前,左手劍指抵住劍身,隻聽得“叮嚀”一聲,木青肩膀一緊,雙臂向後倒折,還沒有來得及為擋住這當麵一刺而鬆一口氣,氣勁撕裂聲中,隻聽得麵具後的女人輕蔑一笑,一股沛然莫匹無可抵禦的力量,驟然在一點爆發,木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倒飛出去十幾丈遠。


    “木青!”


    “師弟!”


    木青單膝跪地,以劍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背心上燒灼在一起的傷口已經裂開,鮮血又湧了出來。


    見到懷草詩幾女往自己這邊衝來,木青大喝一聲:“走!快走!”


    而後收緊背後肌肉,身影拔高,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雷霆匹練衝向遠處颯然而立的紅衣身影。


    “爽快!”朱雀腳尖一點,毫不猶豫地撞向直射而來的青色雷霆。


    “轟隆——”


    夜空中,勁氣碰撞聲不絕於耳,光團交織中,雷霆閃爍,烈火唿嘯,一青一紅兩道身影撞在了一起,金屬交擊的聲音摧人耳膜。


    地上的眾人抬頭張嘴,不由目眩神迷震撼無言。


    “砰砰砰砰——”


    一個彈指之間,木青和朱雀便交手了上百次,高強度的戰鬥節奏,山嶽崔巍般的沛然力量,木青根本無暇顧及背後的傷口,身體所能承載的負壓狀態已經到了極限。


    而朱雀卻是越戰越勇,每一次短兵相接,她的體內都有一股野火燎原而不盡的力量如浪潮如山嶽一般在那一點爆發。


    木青考慮到手中的短劍不比靈兵,每一次都要將這股沛然巨力倒引向自己的身體,越發雪上加霜。


    “咚——”


    終於,木青再次不敵,如同一隻斷翅的大雁,一頭栽向了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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