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騰看著她,正準備開口,病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沈筱桃轉身,視線落在門口那抹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頓時,眼眶裏蓄起淚霧。


    “你……你迴來了。”


    雖然她已經很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是卻怎麽都抵不過心底猶如潮水般傾瀉的思念。


    而沈筱桃不知道的是……明騰坐在那裏,看著她的眼裏隻有遲久的存在,心仿佛被針紮一樣。


    想象是一迴事,親眼看到的一切,遠遠比想象的更加殘酷,也更加傷人。


    這個場合,他確實不該繼續出現。


    即便心裏已經翻江倒海,可是仍然保持一如既往的鎮定神色。


    起身,向遲久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擦身而過,將門關上的瞬間,所有的表象全部崩塌。


    那種控製不住的可怕的掠奪念頭,瘋狂的席卷著他的理智。


    他無法接受沈筱桃看遲久的眼神,仿佛那個男人就是她的全部,就是她的一切。


    可明明,自己就在她的身邊,不是麽?


    活了三十多年,這麽強烈的嫉妒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


    遲久看著沈筱桃嘴唇泛著白,臉上都是憔悴。


    “幹嘛這種表情,你看我不是挺壯實的麽?


    美國那邊的事……”


    沈筱桃的話才說道一半,就被遲久緊緊的抱住。


    “對不起,對不起……”


    他說話的語氣那麽的自責,沈筱桃的淚腺一下子被刺激的厲害,她是多沒有出息。


    “我這不是好好的,有什麽好對不起的。”


    “我以為我可以把所有的事都處理的很完美。


    可事實上,我不能隻手遮天,我有很多事都做不到。”


    “遲久,你……怎麽了?


    是不是事情不順利?”


    遲久鬆開手,看著她,眼神帶著疲憊。


    “我本來想要找到她的,可是,不管我用什麽辦法,都找不到。”


    沈筱桃沉默了。


    事實上,她以為的是,遲久這次迴來兩人之間就再也不會有任何隔閡,她以為的是他會將所有的事都解釋的清清楚楚。


    然而,到底還是她以為。


    “所以呢,你就打算讓這件事過去?”


    “我隻是不想影響我們現在的生活。”


    不想影響……可事實上明明已經影響了,他感受不到麽?


    是不是她一再忍讓,所以讓遲久覺得她真的不在乎了?


    “那你是真的覺得沒有影響麽?讓我裝聾作啞?


    我等了你這麽長時間,你竟然就這樣迴答我?”


    沈筱桃的語氣嚴肅起來,她不想給他壓力,不想讓他為難。


    到頭來,就換來他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


    他到底把她當做什麽?


    在這個男人的心裏,他到底把她當做什麽?


    “你應該很累了,我也需要休息。


    抱歉,我現在已經不理智了。


    遲久,讓我一個人靜靜。


    我們都需要冷靜,我不想惡語傷人,讓彼此。”


    “筱桃……”


    “求你了。”


    沈筱桃收迴手,目光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遲久的做法太讓她失望了,甚至……讓她感覺絕望。


    她就是不懂那個人,到底和他有什麽樣的瓜葛。


    他越是想要掩埋,她就越是想要知道。


    就像一個無限歸第的死循環一樣。


    可是遲久卻絲毫不這麽認為,每一件事,他隻是從得失方麵考量。


    所以,在他看來,是不是如果這件事被她知道之後,她就真的承受不住後果,會放棄兩人之間得來不易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對她的不信任,已經足夠讓她徹底放棄。


    “如果你難過,如果你心裏不舒服,你想如何對我都好。


    能不能不要放在心裏,折磨你自己?”


    折磨,也許他真的不知道對她來說,什麽才是真正的折磨。


    “可是現在給折磨的人,不就是你麽?


    遲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咋等待,等待你給我一個解釋。


    隻要是你說的,我就會相信。


    沒錯,隻要是你說的。


    然而你一次又一次的對我選擇隱瞞。


    在我給過你這麽多的機會之後。


    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來說多麽殘忍?


    我以為夫妻之前應該坦誠,應該支撐彼此。


    可現在我才知道,是我想錯了。


    你明明知道我會痛苦,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可是你還選擇不說。


    對你來講,這段婚姻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對你來講,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遲久,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累,好累。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才會讓你相信我。


    然你相信我,就那麽難麽?”


    遲久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心裏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像小時候一樣,麵對別人的質疑聲,他隻會站在那裏,仿佛得了失語症一般。


    ——哎呀,這父母不在了,老爺子一個人教育孩子畢竟還是有缺失,瞧他那沒禮貌的樣子。


    ——可不是,我們家孩子可不會這麽沒有教養,自以為高高在上似的,真是可笑。


    他們表麵巴結他,背地裏批評他。


    那些話,他其實都一清二楚。


    隻是從來都沒有當麵拆穿過罷了。


    他也曾試著解釋過,可是收效甚微。


    久而久之……他就忘了要怎麽解釋,也忘了要去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


    反正他們也不會真的在乎他心裏所想。


    他知道這樣的自己多差勁,知道這樣的自己多讓人討厭,然而,他還是忍不住的,忍不住……


    就像現在這樣,除了一句幹巴巴的對不起,什麽都不會說。


    “對不起……”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遲久,你到底……嗬嗬……算了,我說再多你可能都不會明白。


    既然不明白,我又何必浪費唇舌。”


    他就以為隻有他一個人會耍酷,就以為隻有他一個人不愛囉裏囉嗦的解釋是嗎?


    她也不是吃飽了沒事做,這麽喜歡沒完沒了的講話。


    閉上眼睛,她幹脆無視這個腦子裏不知道想些什麽的臭男人。


    如果他想不明白,那他們也沒有湊合過日子的必要了。


    “我……”


    沈筱桃緊張的攥著被子,期待她一番激將法之後,能讓他有所改變。


    說呀,還“我”個什麽鬼,還不快說,他是要急死人才罷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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