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一幕,九歌很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幹澀無比,仿佛被一塊巨石卡住了一樣,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為何會有這般慘烈的戰事?


    還有,那個仙子又是什麽人?


    為何自己看到她,會這般的心痛?


    修煉場內,九歌口裏一直不停地低喃著:“娘親,快走……娘親,快走……”


    看到她不斷緊鎖的眉頭,南宮月澤的心裏不由得升起一抹擔憂。


    她究竟看見了什麽?


    為什麽她的情緒會突然變得如此激動?


    “歌兒……歌兒……”就在南宮月澤試圖喚醒九歌時,一抹淡淡的紅色鳳凰影像突然從她體內升騰而起,隨後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了其中……


    看著那道血紅色的鳳凰影像,南宮月澤瞳孔微縮,俊美如謫仙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微驚,但很快,他的神色就又恢複了正常。


    “這丫頭的真身竟是一隻鳳凰。”南宮月澤喃喃自語道,“不僅如此,她還是一隻擁有純淨血脈的浴火重生鳳凰……”


    眾神皆知,鳳凰是這天地間最尊貴的神族,他們不僅擁有涅盤重生的能力,而且生來便是逆天的存在,絕非尋常神獸所能相提並論。


    九歌擁有鳳凰真身,這反倒讓南宮月澤鬆了一口氣,之前,他還擔心自己不能與她永遠在一起,但隨著她的鳳凰真身展露出來,他心中原先的顧慮也徹底打消了。


    雖然他暫時還不能確定九歌的身份,但有一點他已經可以確定了,那就是,九歌一定是鳳族的某位仙子轉世。


    隻要助她覺醒元神,重塑神軀,有朝一日,她定能重迴天界……


    正想著,不遠處,九歌的氣息開始變得紊亂,表情也似乎比之前更加痛苦了。


    “娘親不要走,娘親……”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哀傷與害怕。


    許是受到心神的影響,九歌周身那隻紅色鳳凰也開始變得躁動不安。


    “歌兒……”南宮月澤忍不住喚了一聲。


    可此時的九歌,已經徹底沉浸在了自己的冥想世界裏,根本聽不到南宮月澤的唿喚。


    在她的識海中,那些記憶呈現出的畫麵正不停交替著,一幕接一幕,一幅接一幅,宛若夢魘一般糾纏在她心間……


    下一秒,南宮月澤發現,九歌竟然哭了。


    那一刻,他再也顧不上那麽多,直接在九歌對麵盤腿坐下。


    閉上雙眸的一瞬間,一道淡金色光影從他體內緩緩飛出,隨後懸浮在了半空中。


    那光影,正是南宮月澤的元神。


    元神一出,周圍頓時散發出一股強悍至極的能量。


    緊接著,無數金光開始縈繞在九歌周身,那些金光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將她護在了其中。


    在南宮月澤強大元神力量的幫助下,九歌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很快,那隻躁動不安的鳳凰也重新安靜了下來,它環繞在九歌身旁,仿佛一道保護盾一樣。


    看到這一幕,南宮月澤終於鬆了一口氣,但他並沒有因此停下來,九歌的情緒突然出現這麽大的波動,一定是她看到了什麽。


    而要弄清楚這些,唯一的辦法,就是進入她的識海中。


    想到這裏,南宮月澤沒有猶豫,直接把自己的神識融進入了九歌的識海中。


    很快,南宮月澤便清楚地看到了九歌此刻正目睹的一切。


    那血腥的畫麵……


    那淒慘的景象……


    那滿目瘡痍的戰場……


    還有那悲鳴嘶吼的天將們……


    這一幕接一幕,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這場慘烈的廝殺,正是七千年前天魔大戰時的情景,即便已經過去七千年,再次目睹這些時,南宮月澤依舊難掩心底的憤怒與悲慟。


    那場廝殺,他失去了許多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袍澤們,也失去了陪伴他數萬年的摯友和兄弟,當初,他們一同出戰抵製魔兵,大戰結束後,卻隻剩下他一個人迴來……


    他記憶最深刻的,莫過於那個平日裏話不多,總是默默跟隨在他身邊的大師兄司徒雲堯了,隻可惜,在那場交戰中,司徒雲堯的神軀被魔帝阡落夜砍成了兩段,就連元神也未能幸免。


    南宮月澤清楚地記得,自己趕到時,司徒雲堯的神軀和元神均已毀滅,隻剩破碎不堪的靈魂,還閃爍著光華,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著那片漆黑冰冷的戰場……


    想到往昔種種,南宮月澤的心髒就忍不住劇烈地抽搐起來,但很快,他的理智還是壓過了心中的滔天怒焰,目光重新迴到了九歌的識海中。


    這些血腥的畫麵,為何會出現在九歌的識海裏?


    難不成,那場大戰,她也在場?


    就在這時,南宮月澤認出了那個與黑袍男子交手的仙子,她正是鳳九霄的原配夫人——鳳族先王後,夢婉詞,而那個黑袍男子,竟然就是夜覆天。


    兩人交手沒多久,一群魔兵突然湧了上來,將鳳王後夢婉詞和她身旁那個小仙子給包圍了,緊接著,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地朝她們射了過來。


    看著這一幕,南宮月澤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


    但這裏是九歌的識海,作為一個旁觀者,除了觀望,他什麽也做不了。


    不遠處,夢婉詞用盡渾身解數保護著身邊的女兒,即使身中數箭,即使遍體鱗傷,她也毫不退縮……


    眼看著那漫天箭雨即將落在夢婉詞和那小仙子身上,忽然,一條金色的飛龍從天而降,那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間將所有的魔兵都給彈開了。


    飛龍落地,變幻成了一個人影。


    那人身披白色戰袍,手持掩月,身姿挺拔,渾身散發著霸氣的氣勢。


    見此一幕,南宮月澤微愣了一下,這個手持掩月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七千年前的自己。


    頓足片刻,他隱約想起來,自己當初的確曾從夢婉詞身旁隨手救走過一個小仙子,但當時的情況太過混亂,他顧不上看清那個小仙子的模樣,甚至連名字也沒來得及問……


    就在他自己都快要把這件事忘記的時候,他竟意外地在九歌的識海裏看到了這一幕。


    難不成,九歌就是當年那個小仙子?


    想及此處,南宮月澤轉過頭,目光牢牢盯著不遠處,自己背上背著的那一團朦朧的身影。


    那小仙子五官精致秀雅,墨絲傾瀉,一雙漂亮的眼眸猶如秋水洗滌過的湖泊一般明亮動人,看上去煞是漂亮。


    見狀,南宮月澤不禁有些失神。


    他記得,自己救下那個小仙子後,她看到自己手腕受傷,還扯下衣角替他簡單地包紮了一番,隻是當時戰事告急,他隻說了一聲“謝謝”後,便匆匆離開了。


    等他再次趕迴戰場時,夢婉詞已經重傷不治,跟隨在她身邊的鳳族將士也全部陣亡……


    很快,眼前的畫麵第三次發生了轉變,南宮月澤又一次看到了曾在九歌夢境裏出現過的畫麵。


    他看得清清楚楚,鳳族女君鳳歌,在大婚之夜,被未婚夫君霄淩宇和妹妹鳳千舞聯手殺害。


    而這一次看到的,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實實的記憶!!


    這些記憶,讓南宮月澤痛心疾首。


    他怎麽都沒想到,在九歌身上,竟然發生過如此殘酷的事情!


    她本是鳳族擁有最高貴血統的女君,可偏偏最愛她的母親在七千年前戰死沙場,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她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卻沒想到,大婚之夜,她竟被人用那種手段殘忍殺死。


    而那個殺死她的男人,居然就是霄淩宇……


    想到這裏,南宮月澤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臉色更是陰沉無比。


    他恨不得能立刻帶上九歌去找霄淩宇和鳳千舞對峙。


    可他知道,九歌現在隻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凡人姑娘,這樣衝動的行為,非但改變不了任何東西,還會讓整個天界知道她的存在。


    天帝元昊和天後洛傾月若接受她就罷了,若不能接受,她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沉吟片刻,南宮月澤決定先助九歌提升修為,待她修煉成神後,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她這件事。


    ……


    從九歌的識海中退出後,南宮月澤的元神迴到了體內,看著眼前這個姑娘,他滿眼都是心疼。


    “真沒想到你就是鳳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你下界前竟然經曆過那樣的事?”南宮月澤喃喃心道,“你母親在天魔大戰中為守護天界蒼生而不幸隕落,不論是身為天界皇子,還是作為你的愛人,我都不會由著那些人這般欺負你。”


    又過了一個時辰,識海中的畫麵逐漸消失,九歌慢慢睜開了雙眼。


    那一刻,她的修為已經突破至了靈王境界。


    見九歌醒來,南宮月澤立刻上前問道:“歌兒,你感覺怎麽樣?”


    “小澤,我……”九歌張了張嘴,卻是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南宮月澤說起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麵。


    那些畫麵,令她很震驚,但更多的還是難過。


    見她遲疑不語,南宮月澤輕撫了撫她的眉間,輕聲說道:“歌兒,不管你看到什麽,都先把它當成是夢境,好嗎?”


    “我……”聞言,九歌咬了咬唇瓣,抬起頭看向他,眼眶通紅,“我剛剛看到了一個人,我不記得我在哪裏見過她,但看到她被魔兵殘忍殺死,我的心就好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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