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覓冷冷地看著她們,「我不管你們藏著什麽樣見不得人的心思,隻要我活著就不可能成功。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如果明日之後薑洵的名字還在我母親名下,休怪我翻臉無情!」


    說完,她揚長而去。


    這麽大的事,她總要留一點時間給別人。


    比如說餘氏,比如說薑惟。


    一迴到采薇軒,她一眼就看到桌上的兩個匣子。


    「你迴去歇息吧。」她對子規說。


    子規已經習慣,順從告退。


    關上門後,她打開匣子。裏麵除了開鎖所用的工具,她自己想要的工具也全部打造好,這些工具的精巧適用程度比她預估的還要理想。


    身後傳來動靜,她慢慢迴頭。


    燭火的暖光中,白到瘮人的美男子正用空洞如深淵的眼睛看著她。那漆黑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像個血都冷了的活死人!


    蕭雋一步步走近,詭異而豔麗。


    那陰冷的氣質,那無形的殺氣,似勾魂的使者。


    此情此景,怪誕而恐怖。


    薑覓一點也不怕,反而笑著打招唿。


    「王爺,你來了。」


    蕭雋黑沉沉的瞳眸像兩眼深不見底的暗潭,潭底奇異的美景幽幽地招搖著,仿佛瞬間能將人吸進去。


    他看著薑覓,問:「你有心事?」


    薑覓驚豔於眼前的美景,又惋惜其中的兇險。


    她輕輕點頭。


    偌大的侯府之中,她孤身一人。看似身邊全是至親,卻無一人真心待她。她不懼爭鬥,但又實在是為徐氏和原主感到悲傷難過。


    「世人都說我父親情深義重,對我母親一直念念不忘。所有人都像是瞎了一樣,看不到他這麽多年依舊妻妾和美,也看不到他和別的女人又生了一堆兒女,我真替我母親感到不值。」


    「男人三妻四妾,不過是尋常之事。」


    是啊。


    尋常之事而已,何來的值與不值。


    薑覓低頭苦笑,拿起一把刻刀。


    這刻刀按她的要求打造,小巧而鋒利。她試了試手感,掂在手中把玩起來。刻刀和鋼筆一般大小,在她手指間如活物一般。


    突然她「嗤」了一聲,抬眸望著蕭雋。


    「嘴上說著心裏有人,身體則想什麽快活就怎麽快活,這般身心不能如一的感情,算什麽狗屁癡情!」


    「你這是善妒。」


    「我不是善妒,我隻是不想受氣。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想,反正以後我是萬萬不願受這樣的氣。我長得這麽好看,還這麽有錢,誰要是敢讓我受這份氣,休怪我不客氣!」


    她用刻刀比劃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蕭雋莫名感覺自己身底下一涼,氣勢大變。


    一時之間,屋內仿佛陰風過境。


    薑覓不由自主抖了抖,後背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明明她心裏也不怎麽害怕,但身體的反應最為真實。


    她以為這位慎王殿下多年裝傻,心智和心性必定異於常人,一定可以接受任何不合世俗的人和事,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哼。


    看來男人就是男人。


    哪怕是像蕭雋這樣看上去沒什麽七情六欲的男人,依然想著三妻四妾齊人之福。


    她語氣緩了緩,道:「王爺莫怪,我說笑的。我才不會做違法犯紀之事,萬一把自己搭了進去多不值當。我這個心胸狹窄又行事偏激,大抵是不能容忍自己和別人共侍一夫。何況我這麽有錢又這麽好看,以後我才不要看男人的臉色,別人看我的臉色還差不多。」


    蕭雋氣勢一收,又恢複成活死人的模樣。


    他曾聽到那些人私下談論此女,言語之垂涎令人作嘔。貪其色又不願娶之為妻,欲納為妾室又礙於身份太高。


    徐家失勢,安國公府早已名存實亡。酈京城中的世家名門誰也不願和徐家沾染關係,恐引來無端的猜測與打壓。


    「你不怕別人說你猛浪?」


    「說我猛我承認,說我浪我不能認。再說我不是還有王爺嗎?我現在就盼著王爺能得償所願,到時候我背靠大樹好乘涼,日後有王爺罩著誰也不敢說我半個不字。」


    氣氛突然凝滯,一室的沉默。


    良久,蕭雋垂眸道:「你等我。」


    薑覓以為他指的報恩一事,頓時滿眼堆笑。


    「好,我等王爺。」


    她卻是沒有看到,蕭雋眼底那一瞬間的變化。


    言歸正傳,他們還有正事要做。蕭雋既然按照她的圖紙打造出了工具,今晚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開鎖。


    她查看開鎖所用的工具,技藝精巧且不說,所費的時間也不過一天而已。心知蕭雋這些年來暗中經營,手底下應該有一些有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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