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覓幽幽歎息,「我覺得他說的對,我就是有娘生沒娘教。」


    她下巴微揚,看上去倔強而可憐,眼眶慢慢地泛紅,原本清澈靈透的雙眸因為濕潤而顯得淒楚無比。


    餘氏暗惱,這還沒完了!


    薑覓看過來,用眼神明明擺擺的告訴她:這事沒完!


    「我娘生下我就走了,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人。祖母看不上我,覺得我沒有二妹妹乖巧,也不如三妹妹懂事,是以從未想過親自教養我。」


    屋子裏靜得嚇人,劉氏臉色極其難看。


    薑覓環顧所有人,將眾人的表情一一收於眼底,神色越發哀涼。


    「我生於侯府長於侯府,我是天生就沒有教養嗎?是因為我娘死得早,是因為祖母你寧願教養三妹妹也不教養我。你們現在嫌棄我有沒有教養,早幹嘛去了?祖母你告訴我,這難道是我的錯嗎?」


    這不是原主的錯,也不是她的錯。侯府本來是家啊,可這偌大的府邸之中哪一個是原主的親人。


    沒有!


    劉氏胸口起伏,「你這是在怪我們?」


    「我未曾怪過你們,是祖母你在指責我!」


    「好,好得很!」劉氏一怒,杯子碎在地上。「我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教養不好,居然把錯都推到長輩頭上的?」


    茶葉水漬濺得到處都是,屋子裏隻聽到薑婉低聲勸慰劉氏的聲音。


    餘氏又樂得看戲,置身事外。


    孟姨娘看上去又驚又憂,全是表麵功夫。


    薑覓對上劉氏憤怒的目光,不躲也不懼。「是祖母責怪我在先!你明知我沒人教養,還要處處挑我的錯,你捫心自問,你有把我當成自己的孫女嗎?」


    「你……你……」劉氏再也坐不住了,「唿」地站起來,指著她的手指都在抖。「你……你再說一遍?」


    恰在此時,薑惟來了。


    劉氏怒極,「你來得正好,看看你的好女兒,都敢指著我鼻子罵了!」


    薑惟還是那般儒雅冷清的樣子,淡淡地看了薑覓一眼。


    風從門外吹來,薑覓覺得好冷。


    這種冷遍及全身,深入骨髓。


    「方才祖母指責我沒有教養,我說我就是有娘生沒娘教。一出生就不被嫡親的祖母所喜,祖母寧願教養一個庶女也不願意教養我,請問父親,我說錯了嗎?」


    劉氏聞言,氣得心口疼。


    一個克兄克母的喪星,讓她如何抱過來親自教養。嫡親的孫女又如何,這麽個晦氣的玩意兒養在身邊,她又不是嫌自己的命長。


    「侯爺,你聽聽,她說的是人話嗎?她這般不敬長輩沒大沒小,今日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管教管教!」


    所有人都看著薑惟,期待薑惟狠狠教訓薑覓。


    薑覓不躲不避,迎視著薑惟。


    「別人罵我有娘生沒娘教,我認了,因為我確實有娘生沒娘教。但父親可記得還有一句話:子不教父之過。」


    劉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這個孽障今天是瘋了嗎?


    薑覓仿佛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目光,她的視線自始自終都沒離開過薑惟,可悲的是她從薑惟的眼中看不到一絲愧疚。


    「我曾問過父親對我是否有期望,父親迴答我,你從未對我有過期望。這些年來父親對我不聞不問,想來並不介意我是否有教養。我就像侯府的一棵野草,無人問津無人關愛,所以才肆意長成了今天的模樣。別人都說我又蠢又壞,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你們怎麽能要求一棵野草曆經風吹雨打自生自滅,還能開出絢麗的花來?對於野草而言,能活著就已是萬幸,你們對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劉氏氣極。「你是侯府的大姑娘,不是什麽野草!侯府生養了你,你的一言一行關乎著侯府臉麵,你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生養我?」薑覓指了指自己,冷哼一聲。「祖母你看看我這滿頭的珠翠,還有我這一身的綾羅,真的是侯府那十兩銀子的月例能堆砌出來的?生我的是我母親,我吃的用的全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錢財。祖母你說侯府生養了我,這話你不覺得虧心嗎?」


    原主這些年除了每個月十兩銀子的月例外,沒有沾過侯府半點的好處。


    但顯然,劉氏聽不了這樣的實話。


    「侯爺,你聽聽,這還是人話嗎?她……」


    「父親!」薑覓打斷她的話,眼神未離薑惟。「父親對我沒有期望,所以無論我是什麽樣的人,父親都不會失望,也不會生氣,對嗎?」


    薑惟再一次看清自己嫡長女的臉,那麽的陌生,又那麽的遠那麽的平靜。


    如同去世前幾個月的嬌娘。


    他失望嗎?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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