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天氣不是一般的晴朗,一大早那絲絲柔柔的小風,就像是嬰兒的小手一樣拍打在人的臉上。


    早上出去跑了一身汗迴來,香菜從家洗了個澡,把早飯和午飯一塊兒做了,折騰了三兩個小時,才準備出門跟江映雪和何韶晴匯合。


    臨行前,她還囑咐要出車的芫荽,“哥,我出門了。中午飯在灶上扣著,你中午要是迴來,就吃了啊。”


    “要不要我送你一段啊?”芫荽追出家門。


    已經跑遠的香菜轉身跟他揮手,“不用了,就在前頭。”


    香菜與江映雪、何韶晴約好,今日在百悅門前見麵。


    她們二人早到了十分鍾,香菜晚到了十分鍾,這中間差了整整二十分鍾。


    江映雪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坐在車裏時不住的透過車窗向外張望,尋找香菜的身影。她緊蹙起的眉宇間的神情,泄露了她此刻不安的情緒。到了壽司屋,見了空知秋,她真的能安之若素嗎?


    何韶晴倒是很有耐心,隻是有點心慌,一想起香菜交代給她的任務,她就緊張到手心冒汗。她隻是個舞女,又不是演員,怎樣才能做到順其自然的接觸到空知秋,成功讀出他心中所想呢?她腦袋裏一片混亂,完全就是六神無主。


    雖然比約定的時間遲了十分鍾,香菜仍以為自己來的是最早的,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她都覺得這兩個女人一定會比她來的晚。


    一到約定的地點,香菜就看見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百悅門附近的路邊。


    她就覺得奇了怪了,江映雪與何韶晴兩人同住新儷公寓,等於是在一個小區。還算是比鄰而居,她們大可以坐一輛車來,有必要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麽。


    她們要是坐的是黃包車,香菜在心裏也就不怪她們了。


    誒,這世上就是因為有她們這樣出行不從簡的人,環境才會變得越來越差。


    見香菜扭著秧歌過來,江映雪與何韶晴同時下車。


    “你能不能快點!”江映雪催了一聲。接著開始抱怨起來。“是你把我們約出來自己還遲到!”


    “是嗎,可能是我家的表慢了吧。”香菜睜著眼說瞎話,還臉不紅氣不喘。“你們來很久了嗎?”


    “也沒來多久。”何韶晴太緊張了。根本沒注意到時間流逝。


    江映雪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我們已經來二十分鍾了,二十分鍾!”


    還從來沒有人讓她江映雪等這麽長時間,從來都是別人等她好不好!


    香菜真心覺得這倆妹子在某方麵還真強大。


    現在是上午時間。還不到九點半。


    瞧她們一個個美的,她們打扮呀磨蹭呀。肯定會花好長時間吧,怎麽來的比素麵朝天的香菜還早,難不成開了某種外掛?


    要是在平時,何韶晴確實會在打扮上花很長一段時間。穿什麽衣服呀,化妝呀,挑選佩戴的首飾呀。兩三個小時都不夠她折騰。好在香菜昨天刻意強調過,她今兒不用愁穿戴。按照昨兒給她的那一身行頭搞起就成了。


    江映雪昨天一晚上沒怎麽睡好覺,一大早就起來了。她想來昨天香菜那麽囑托何韶晴肯定是有理由的,於是今兒穿的也是香菜設計的一款旗袍,就是那件雙鳳舞九天的半袖長旗袍。


    “行了,趕緊上車吧。”


    香菜當然也想上車走吧,但問題是,她上誰的車?


    女人啊,大都是小心眼兒的,總會因為一件小事斤斤計較。


    香菜要是跟江映雪上車,何韶晴那顆玻璃心肯定會受不了。


    但她要是坐何韶晴的車吧,江映雪肯定會吊著一張臭臉給她們瞧。


    香菜看看江映雪,又瞧瞧何韶晴,心裏頓時有了主意,“咱們拚一輛車,我來開車。”


    她征用的江映雪的車,因為江映雪的這輛黑色轎車空間比較大。


    她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但是那倆司機不願意了。


    他們不僅是司機,還是保鏢身份。香菜要是把這倆妞兒給弄沒了,他們怎麽跟爺們交代?


    香菜也不會讓他們難做,就告訴他們如果不放心的話,就開那輛小車跟在後頭。今兒的導遊是她。


    三個女人一台車,兩個司機一台車。


    分配好以後,香菜坐在駕駛座,手握著方向盤,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老死不相往來似的江映雪與何韶晴,忍不住隱隱擔憂。


    這倆妹子分別挨著車門坐著,中間空了好大一個位置。


    江映雪一向孤芳自賞慣了,就算與關係最好的同性朋友也從來沒有拉拉扯扯過。


    何韶晴比較愛粘人,但她知道江映雪對她很排斥,所以不會去自討沒趣。


    兩台車,一前一後,緩緩駛動。


    一路無話,待車速慢下來之後,江映雪察覺到不對勁兒了。


    透過車窗,她發現外頭的景色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雖然她並不知道空知秋經營的那家壽司屋具體在什麽地方,但這條路分明就是去......


    香菜將車子停下,“好了,到了。”


    江映雪忍不住問:“不是說去壽司屋嗎?你帶我們來萬寶坊做什麽?”


    “著什麽急。”香菜要是把處在緊繃狀態下的江映雪與何韶晴帶去壽司屋,不露餡兒才怪!“安博,我們來找你玩兒啦!”


    要是今天清早沒有遇見香菜的話,安博可能對她的到來表示歡迎。經過今天清早的事,他徹底看清這丫頭的真麵目了,簡直各種汙!


    香菜今兒晨練,專門跑到萬寶坊隔壁的鏢行去溜達了一圈,近距離觀看鏢行裏的人光著膀子練拳,真是一點兒也不害臊啊,世上怎麽會有她這樣的人?


    江映雪倒奇怪,香菜跟安博才認識幾天。就變得這麽熱絡了?


    一迴生兩迴熟,香菜和安博又臭味相投,湊在一塊兒玩得來。


    既然來到了萬寶坊,江映雪與何韶晴就想著順便買一兩件首飾,聽香菜說樓上有更好的風景,於是就跟著她到了三樓的露台。


    安博無奈,他就知道香菜這個小色/女肯定不會放過鏢行裏那些無辜的男人。


    江映雪還以為是多麽難能一見的風景。不就是一群光著膀子的男人麽。她心裏這麽想。還是端著西洋望遠鏡,對著鏢行的院子一陣猛瞧。


    何韶晴學著香菜的模樣,將雙手比作望遠鏡狀。扣在雙眼處,看著一群赤著上半身的肌肉結實的男人在鏢行的大院子裏唿唿哈嘿的打著拳,羞得滿臉通紅,眼睛卻是舍不得眨一下。


    “哇啊——”她瞬間覺得幸福感爆棚。


    香菜嘿嘿笑了一聲。“是不是感覺到身體裏很燥熱?是不是有一股撲上去咬三兩百口的衝動?”


    江映雪吞咽一口,懶得都不想斜她一眼。“怎麽,二爺滿足不了你嗎?”


    “你腦子裏想什麽呢,這麽汙穢!”


    香菜跟藤彥堂的關係,壓根兒不是江映雪想的那樣。她倒是想跟那個男人發生點兒什麽。恐怕她把自己脫光了送到藤彥堂麵前,他都不會張嘴咬一口。


    “說我汙穢?帶我們來看這種畫麵的泥居然我說汙穢?”江映雪無法接受。


    香菜正兒八經道:“我是帶著純欣賞的眼光來的,你是抱著什麽想法看著他們的?你肯定想入非非了吧!”


    江映雪斂正神色。帶著那麽一點兒掩飾的口氣道:“我也是帶著純欣賞的眼光看他們的!”


    “是嗎,那你跟我說說哪個好?”


    本來沒有參與到她們話題中的何韶晴激動發言。“那個是鏢頭麽,身材好,長的也好,左胸上那顆痣好可愛哦!”


    江映雪忍不住看了何韶晴一眼,心道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怕。她用望遠鏡都沒瞧到鏢頭的胸前有一顆痣,何韶晴居然用肉眼就看見了!


    香菜笑的像隻偷腥的貓一樣奸猾,“哼哼~到底好不好,當然要試過才知道。”


    江映雪與何韶晴同時看向她,這丫頭再說一句自己不汙試試!


    三個女人一台戲,將露台的觀望台擠得沒位置。安博隻好退居其後,看著她們仨的背影,無奈的隻搖頭。


    女人,真可怕。


    好在他喜歡的是男人。


    “全體都有,三百個俯臥撐,走起!”


    剛喝了一口紅茶的安博,聽到香菜的喊聲,險些噴出來。


    這丫頭,真是不要臉了?


    香菜的喊聲破壞了鏢行裏的隊形。


    一見有妹子偷看他們練拳,幾個極為害羞的男人抱著胸一路嗷嗷的躥進屋子裏,有幾個大膽的朝她們秀氣了自己的好身材,還有一部分人當真趴在地上做起俯臥撐。


    江映雪現在真的有一種衝動,好想把這丫頭從樓上給丟下去!


    不能再跟香菜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她將手上的西洋望遠鏡塞到何韶晴手裏,順便又上下瞄了一眼何韶晴的行頭,心裏頓時又不平衡起來。


    她轉身對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的安博說:“安博先生,你能向我推薦幾款適合我這身旗袍的首飾嗎?”


    安博起身,認真打量江映雪,很快就有了主意,“萬寶坊最近進了幾隻金鑲玉鐲子,我帶你去看看。”


    他也不想跟香菜唿吸同一片空氣了。


    太汙了!


    又逗留了一陣,香菜她們就離開了萬寶坊。


    要不是跟她有合作關係,安博真的很想告訴這丫頭“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香菜又帶著江映雪與何韶晴去了興榮道。


    這倆妹子對錦繡布行門邊的那台抓娃娃機很有興趣,霸占了很長一段時間。


    香菜由著她們去,她帶她們來逛街,本來就是要釋放她們的壓力。


    等到老去外出迴來,香菜就跟他進布行說事兒去了。


    現在的錦繡布行,多了一些新鮮玩意兒,但也少了一樣東西。


    一進布行,就能聞到一股讓人身心舒暢的香味。


    茶桌上多了一尊精致的小香爐,香爐中正燃著香片,吐著嫋嫋白煙。


    老渠用抓娃娃那裏得來的收益,又進了一批上好的布料。


    現在的布行,總算是像模像樣了。


    錢朗與阿克將老渠護送迴來。


    為什麽說是“護送”?


    因為老渠抱了一盒很重要的東西。盒子裏的東西遠遠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


    見老渠迴來,石蘭忙從櫃台裏出來,見香菜衝她招手示意了一下,她又坐迴到櫃台裏專心刺繡。


    香菜給倒了三杯涼茶,“東西都做好了?”


    老渠端起杯子喝茶時,抬眼看了錢朗一下。


    錢朗趕忙將手上提的那袋沉甸甸的東西放到桌上,並敞開了袋子。


    袋子裏頭清一色都是服裝吊牌。每張吊牌都有半個巴掌大小,頂部都有一個小圓孔,是用奶白色的賽璐珞做的,賽璐珞又稱假象牙,其實就是塑料的一種,上頭印得最清晰的就是“錦繡布行”四個字樣,還有錦繡布行的聯係方式與地址,還有服裝的質地之類。


    香菜拿著一張吊牌給錢朗和阿克做示範,“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用石蘭搓的棉線,把吊牌一個一個穿起來,打個活結。”


    “哦。”錢朗和阿克異口同聲。


    這倆人在香菜麵前不敢放肆,老渠看著不好相處,其實對他們極好。但香菜那柔軟的外表簡直就是一個招搖撞騙的幌子,平時對他們嚴厲的不得了。


    “渠老板,會員卡呢?”香菜問老渠。


    老渠麵色微微一動,有點依依不舍的將剛才一直抱在懷裏的盒子端上了桌。他一打開盒子,頓時金光閃閃。盒子裏整整齊齊,滿滿的都是金箔片。


    即便迴來的這一路上,錢朗和阿克已經看了好幾眼,此事再見這些純金打造的金箔片,還是忍不住放亮了雙眼,小小的驚唿出聲。


    盒子裏的金箔片,就是香菜托老渠找工匠打造的會員卡。這些金燦燦的會員卡,都是用開張那天藤彥堂送來的那隻純金招財貓打造的。


    老渠花大價錢,請了手藝好的工匠,按照香菜的設計圖,精心製作了整整一百張屬於錦繡布行的至尊級會員卡。


    每張卡片都超過大拇指指甲的厚度,正麵帶有錦繡布行的字樣,及牡丹花的細致刻紋,還有鏤空的六位數字編號,背麵比較簡潔,隻有一個形似旗袍的簡單刻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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