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一迴到醫院,就看到芫荽在走廊上被三人圍攻。


    她想也沒想,直接衝上將其中一人飛踹出去,那人連帶著也撞倒了自己的兄弟。她怎麽也沒想到,將芫荽騎坐在身下的那個人就是昨天才見過的飛哥。


    飛哥的腦袋在牆上狠撞了一下,暫時失去了運作的能力,他整個人呈暈眩狀態,沒有半點抵抗力。倒是他那兩個同伴很快就從地上爬起來,倆人相視一眼,傳遞默契。


    正當他們要衝上去合力將香菜教訓一頓,卻對上香菜冷冷甩來的眼神,兩人頓時如墜進冰窟一般,隻覺一股森寒的危險氣息直逼麵門而來,又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


    如果目光也能成為殺人於無形的利器,那這兩人早就葬身於此了。


    他們麵麵相覷的同時,用神色慫恿著對方“你先上,我再上”之類的。躊躇了半晌,兩人都沒敢上前。


    香菜的目光重新迴到飛哥身上時,變得更加森冷了。尤其她的唇角掛著獰笑,使她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更加可怖了。


    她一手提著飛哥的腦袋,另一隻手握成拳狀,拳頭重重的砸在飛哥臉上。


    飛哥的五官被這一拳打得變了形,眼淚鼻血一起流,掛著血絲的嘴一張,吐出一顆門牙來。


    見這慘狀,飛哥的兩個同伴臉色劇變,十分慶幸剛才沒有衝上前去跟香菜硬碰硬。就算他們兩個合力,也不一定能將一身蠻力的香菜給拿下!


    “打人是不是很爽?”香菜拍著飛哥的臉,將他給打醒,“我問你打人是不是很爽?”


    飛哥眼前恢複清明,慢慢看清是香菜,瞬間怒火充斥了他原本呈渙散狀的雙眼!他雙目變得猩紅。如一頭幾欲發狂的野獸,體內奔騰著撕碎一切的衝動和本能。


    他確確實實很想撕了眼前的這個人!


    “得罪老子的,都沒有好下場!”


    這可不是善意得提醒。飛哥似乎已經給香菜寫好了人生最後的一場劇本——要麽是逃亡,要麽是死。


    香菜會怕他?


    拜托他說這句話之前,先看看眼下的情況。誰折在誰手裏還不一定呢!


    “你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句的人。”上一個跟香菜說類似的話,還不是被她耍的團團轉,對方估計現在還沒意識到被香菜空手套白狼了。


    香菜提著飛哥的頭,將他拖到芫荽跟前。


    此刻芫荽抱著劇痛的左腿,已是半昏迷狀態。左臂上的傷口大概是在被毆打時破裂了。殷紅的鮮血從繃帶最裏麵滲透了出來。他的左腿微微弓起,似乎陷入了僵硬的狀態。


    他蜷在地上直打顫,香菜見狀頓曉不妙,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忙丟下飛哥,撲到芫荽跟前,一捏他左腿上的肌肉,馬上就知道他的腿抽筋了。


    香菜立馬動手給他舒緩,在他的腿上又揉又捏,慢慢的才讓芫荽腿肚上的肌肉變得柔軟了一些。芫荽臉上的痛苦之色也褪去了一些。


    飛哥這人簡直不要臉。他趁著香菜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芫荽身上的時候,爬起來要從她背後偷襲!


    香菜立馬察覺,不但接住了飛哥揮來的拳頭。鉗住他的胳膊反推一下,不見她用什麽力氣,飛哥的拳頭就打在了他自己的肋骨上!她又將飛哥的拳頭掰直,右掌迅速在他的胳膊肘上拍了一下,與此同時提了一下他的胳膊,隻見飛哥那隻來不及鬆開的拳頭又重重地捶在了他自己的下巴上!


    飛哥頭一仰,忘了哀嚎,整個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可是香菜壓根兒就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將他像一塊抹布一樣提起來,拖至芫荽的跟前。


    “磕頭!”香菜強迫飛哥跪在地上,殘忍得像是從彌漫著血色的修羅場中爬出來的兇神惡煞,“磕到我滿意為止!”


    飛哥再硬的骨頭也敵不過香菜的一身蠻力,他磕得第一個響頭便是香菜摁著他的後腦勺,將他的腦門狠狠地叩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放佛地麵都震了一下!


    這時候。飛哥依舊發狠,“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不然以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不會讓你好過!”


    咚,又是一個響頭。


    “我要扒了你的皮!”


    咚咚。又是響頭。


    “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片下來喂狗!”


    咚咚咚!


    一連幾個響頭下來,飛哥的氣勢終於弱了大半。


    香菜冷聲說:“是你自己磕呢。還是讓我幫你?”


    此刻,飛哥麵上毫無人色,眼中懼怕的情緒多過憤恨和不甘。香菜強迫他每磕的那一下響頭隻重不輕,現在他的腦門紅腫一片,如果再要這麽繼續下去,隻怕他的腦門非要磕出個血窟窿出來!


    飛哥顫聲說道:“我自己磕,我自己磕——”


    “我看你好像不太願意的樣子,還是我幫你吧?”


    香菜裝作一副很好心的樣子,卻把飛哥嚇得整個人劇烈抽搐了一下,他躲閃過香菜襲來的手,忙不迭的否認道:“沒有不願意,我自己磕,我自己磕——”


    接下來,走廊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麵——一個滿臉是血的小夥子跪在地上,玩命似的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病人磕頭不斷,周遭倒是有不少圍觀的人,卻是沒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香菜將芫荽扶起來靠牆坐好,見他神識清醒了一點,眼中的陰冷一掃而空,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關切,“哥!”


    “香菜……”芫荽氣若遊絲,不經意看見一邊的飛哥對著自己連連磕頭如搗蒜,蒼白的臉上最後的一絲血色也被嚇得無影無蹤,兩秒之後才反應過來眼下的狀況,眼裏盡是驚懼和困惑彌漫。他望向香菜,“他怎麽……”


    香菜岔開話題,“哥,你的腿怎麽樣了?”


    芫荽右手按著無法動彈的左腿。稍微舒緩了一點點的臉色又變得慘白一片。他驚慌失措起來,“不能動了!?”


    他的腿不能動了!?為什麽會這樣子?明明還長在身上,他的腿怎麽就不受控製了呢?


    香菜一手按著他的肩膀,一手按著他的腿,“別緊張,慢慢來。”


    聽著香菜充滿安全感的聲音,芫荽漸漸放鬆了心情,然後他嚐試著扭動了一下腳腕,一股痛覺啃咬著他的神經。他心下慶幸。能夠感覺到痛就好,這表示他的腿還有知覺,還能夠使喚。


    他在醫院見過一些真正的殘障人士,那些腿腳不能複原的恐怕一輩子都不能走路了。他這情況還算好的……


    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伴隨著說話的聲音自樓梯上傳來,到了樓梯口處,這陣腳步聲戛然而止,隨即響起一道低沉的男音:


    “怎麽迴事?”此人明顯很不悅。


    香菜抬頭一看,差點冷笑出聲。


    還真是巧了,在世和醫院裏居然碰見了榮記商會的三位當家了。


    在此處見到香菜,榮鞅和馬峰都感到十分意外。榮鞅可是叫馬峰全城撒網找香菜。大概沒想到他們花了那麽大一番功夫,然而他們要找的人居然就在他們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藤彥堂掃了一眼,便明白了當下的狀況。心叫了一聲不好。


    跟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個人——


    如果香菜對榮記商會的重要成員有個比較熟悉的了解,就知道伴隨在三位爺身邊的這個人的身份底細 。


    此人叫周大力,人如其名,力大無窮。他的身世並不好,多年前逃荒來滬市,成了流浪街頭的乞兒,與狗搶過吃的。機緣巧合下。他被福伯作為義子收養,跟榮記商會的關係匪淺。


    現如今,周大力是榮鞅身邊最得力的保鏢。


    不過榮鞅平時出門很少將他帶在身邊,隻有在重要的場合下,才允許他一同隨行。


    都是榮記商會的人,周大力跟飛哥自然是認識的。他見飛哥跪在地上給人磕頭,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飛哥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不顧顏麵不顧自尊的事情,實在是給榮記商會丟人!


    他暴喝一聲。“丟人現眼,還不起來!”


    飛哥迴頭一看來人,感動的快要哭了。他那兩個同伴早就躲到三位爺跟前去了,爭搶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爺們描述了一遍。


    救星來啦!


    飛哥正要從地上爬起來,肩上突然像是落了千斤重擔。


    香菜冷冰冰的眼神向他瞟來。“我說過讓你起來了嗎?”


    飛哥的行動不受他自己的控製,但是榮記三佬的出現。讓他禁不住得意起來,大膽的丟給香菜一個“你死定”的眼神!


    要比用眼神說話,香菜可不輸給任何人。


    她神情淡淡,“繼續磕。”


    飛哥伏在地上,腦袋不上也不下。他現在就眼巴巴的盼著榮記三佬能夠救下他,並且相信他們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把香菜就地正法!當然他也怕,怕香菜再次對他下狠手!


    見飛哥無動於衷,趕在香菜行動之前,周大力上前來。


    他正要把飛哥連根拔起,然而剛抓住飛哥肩膀的那隻手就被另一隻受按住了。


    周大力使力,竟沒能掙開那隻手。他不禁暗暗驚訝,抬頭一看,壓製他的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打扮的人,心頭不由的更加訝異。一向認為自己隻有力氣大這一項有點的他,居然被一個少年在唯一的長處上比了下去,他怎麽會甘心!


    周大力將力氣蓄在手腕上,猛的一拔,沒想到香菜會突然鬆手,結果他整個人被自己的力氣反噬,一連向後退了好幾丈才穩住腳!


    周大力活動了一下手腕,一連不可思議的看向香菜。


    有人的臉色變得比他還難看,那就是飛哥。飛哥簡直不敢相信,就連周大力那樣的猛將,居然在香菜手上也討不到半點好處!


    香菜一臉淡定的輕拍了一下飛哥剛才被周大力抓過的肩膀,“給我繼續磕。”


    這句聽不出什麽情緒的話,在飛哥聽來等同於“沒人能救得了你”,就像是宣判了他的死刑,讓他感到一絲絲絕望。


    藤彥堂正要上前,卻被看穿他意圖的香菜用一個眼神製止。他心下一凜,不禁脫口到:“香菜,別胡鬧。”


    香菜揚起眉頭,眼神中帶著一絲質詢,“我看上去像是在胡鬧嗎?”


    就算是胡鬧,她也是很認真的在胡鬧。


    沒有人,沒有人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傷了芫荽一分一毫之後還能讓她無動於衷!


    就在這時,不服輸的周大力大喝一聲,向香菜衝去。


    周大力是個練家子,要是與這種蠻力的家夥硬碰硬的話,香菜也沒自信能夠取勝。她索性站在原地不動,等著周大力的拳頭襲來。


    周大力拳風淩厲,破空時發出一陣劈啪的響聲。沒想到他揮出的拳頭,卻被香菜四兩撥千斤,反推了迴去。要不是他另一手將自己的拳頭接住,隻怕這一拳要捶到他自己的胸口處!


    他立馬改變套路,雙臂一展,從香菜的鉗製中逃出,兩拳同時向香菜擠壓去,又是一陣虎虎生風。然而他的招式在香菜眼中就好像慢動作一樣——


    香菜抄起手刀,往他的臂彎處一劈,卸去了他胳膊上的大半力道。


    周大力的兩條胳膊登時就軟了下來。


    周大力心裏一咯噔,一出手他便知香菜是個難纏的對手,卻沒料到她竟難纏到如此程度!他的拳頭竟沒能傷到她一分一毫!


    像是中了某種邪術,被香菜的手刀劈了兩下之後,周大力的胳膊暫時發不了力,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對戰中被對手的招式驚豔到失神了!


    香菜飛身而起,兩腳將周大力給踹了出去。


    周大力又連連後退了出去,他捂著胸口,臉色惱得漲紅。他打不過一個小鮮肉也就算了,在別人麵前丟了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在榮記三佬麵前丟了這麽大一個醜,這讓他以後還怎麽混?


    周大力還要繼續衝,卻被一人按住了肩膀。他看也不看那人是誰,就把對方的手給抖了下去。


    就在周大力身形一動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被按在了牆上,貼著牆的那張臉都被擠變形了。


    不用看也知道對他出手的人是誰,在榮記商會,除了這個人,沒第二人有能夠將他製服的能耐!


    “二爺——”周大力的聲音從嘴皮子底下擠出來,“那個人——”(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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