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痛衝手腕蔓延至全身,柳絡纓從噩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倒了陌生的床上,環顧了一下四周,黑白交錯的房間活像一個靈堂,桌上搖曳的燭光照的房間忽明忽暗。想要動一動卻發現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迴想起自己昏死前遭受的痛苦,柳絡纓依舊忍不住一顫。慕玄為了驅走她身上的水蛭,往她身上撒鹽,鹽鑽進傷口那蝕心的疼比之血蠱發作時的痛苦有過之而無不及,硬生生的將她疼醒,再疼得昏死過去,而這一昏不知又睡了多久。

    “啊!”掙紮著想要起身卻不慎摔下了床,劇烈的疼痛讓柳絡纓唿吸一窒,狼狽的伏在地上。不巧,門卻在此時開了,慕玄推門而入,看到摔倒在地上的柳絡纓,臉上瞬間蒙上一層陰霾。沉默著走過去,伸手想要扶起她,手卻在碰到她的刹那被狠狠拍開,“滾!”

    “……”慕玄微微一愣,銀眸漸漸染上寒冰,緩緩蹲下身來,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凝視著她憤恨的眼神,一字一句道,“你還有資格跟我這麽說話嗎?你以為我救活你就是想讓你來挑戰我的耐性?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階——下——囚!”語罷,他如拎小雞般輕鬆的拎起柳絡纓,狠狠的摔到床上,不顧她疼得快要窒息,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

    ……

    初冬陰沉的天空難得的出現了一絲陽光,柳絡纓站在白菊叢中,貪婪的吮吸著已經好久沒有唿吸過了的新鮮空氣,一直積鬱在心頭的血腥頓時消散了許多。慕玄沒有關她,也沒有派人守住她,可她卻一點逃跑的心思也沒有,既然逃不掉又何必浪費精力?“唉——”微微歎了一口氣。

    身下白菊開得正豔,絲毫沒有因為冬天的來臨而凋謝。柳絡纓蹲下身,伸手摘下一朵白菊,手卻微微一顫,白菊霎時從指尖滑落。柳絡纓猛然一愣,舉起微顫的雙手放到眼前,滿眸哀傷……手腕上的傷口早已愈合,隻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可是身為醫者的柳絡纓明白,手筋已經被挑斷,武功已經被廢,雙手雖還可以動,卻再也拿不得重物,這輩子,想要再恢複成從前,除非發生奇跡!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柳大閣主啊!真是失敬失敬!”頭上突然傳來了嘲諷的聲音,柳絡纓斂了斂心神,站起身來,冷眸凝視著眼前一男一女兩人。女子抱拳微微鞠了一躬,臉上卻滿是輕蔑之色。

    “明知我已不如從前,二位又何必惺惺作態。”

    “哼!階下囚,別以為給你三分顏色,就是抬舉你……”

    “哎!”女子打斷男子的怒罵,巧笑嫣然的看著臉色陰沉的柳絡纓,笑道,“話可不能這麽說,聽說閣主為了你居然對思嬋護法動了手,說不定……哪天柳大閣主就是我們的樓主夫人了,哈哈哈……”

    “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傳出,男子亦上前一步,抬起柳絡纓的下巴,仔細端詳了片刻,才又道,“果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隻可惜太冷,不知柳大閣主在樓主身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陰冷?哈哈……呃!”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向後退了幾步,驚恐的瞪向柳絡纓,張大了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一個字也沒說便轟然倒地。那女子還來不及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身子也向後倒去,“你……”

    “自取滅亡!”柳絡纓強壓下心頭怒氣,拂袖轉身,卻在看見身後人的瞬間臉色更加陰沉。

    “我以為你會學乖些,可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在這裏殺人,不過……我倒比較好奇,你身上的毒藥是從哪裏來的?”慕玄冷冷開口。

    “哼!”柳絡纓冷哼,“我若想,就是一株菊花我也可以讓它變成劇毒,怎麽樣?慕大樓主是否要殺了我替他們二人償命?”說著,柳絡纓向慕玄靠近了一步,凝視著他的銀眸,語帶不屑。

    “嗬嗬……”慕玄卻笑了,俯身靠近她的耳邊,輕聲道,“不,他們還不配!就算是虎落平陽……也還是虎,我不會殺你,可是殺不殺其他人,可就說不準了——”慕玄故意將尾音拉得老長,語畢,他繞過柳絡纓,徑直離去,帶起的微風拂過柳絡纓的長發。

    “站住!”柳絡纓驀地厲喝出聲,猛的迴頭看向他,“你這話什麽意思?!”慕玄沒有迴頭,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不得不說,你那些屬下還真是忠心呢!為了你這個閣主頻繁的騷擾我千羽樓!你說,我還應該繼續按兵不動嗎?不過,你應該高興的是,雨弄和霜離,都不在其中……”話音未落,人卻已經沒有了蹤影。柳絡纓呆立在原地,眉頭緊鎖,高興?恐怕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這樣想著,心裏卻已經做好了另一個決定……

    ……

    “啾——”一聲鷹鳴劃破長空,柳絡纓駐足窗前,看著高天之上漸遠的白色影子,微微一笑:鷹兒,拜托你了!

    “怎麽?叫那頭鷹去通風報信,叫霜離不要輕舉妄動?你不覺得,這樣他會來得更快嗎?”身後突然響起慕玄冰冷的聲音,柳絡纓卻沒有絲毫驚訝之色,緩緩轉過身來,與他銀眸相對的瞬間,笑意不減,隻淡淡的道:

    “他不會來的……”聞言,慕玄一愣,再看她誌在必得的神色,心中一驚,幾步上前扼住她的肩膀,語氣微顫:

    “你做了什麽?!!”居然會用這麽輕鬆決絕的眼神看著他!

    “呃……”一絲殷紅的血跡自她的嘴角流出,柳絡纓無力的向後倒去慕玄順勢將她攬入懷中,眸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唇角卻勾起一抹淺笑,“我殺不了你,卻可以殺了我自己……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一……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柳絡纓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慕玄一把抱起她疾步向外走去,邊走邊道:

    “你死不了的!別忘了你現在是階下囚,沒有我的命令,你怎麽可以死?況且,我還沒有得到我應得的……”隻差最後一步,所以,你不可以死!絕對不可以!

    ……

    落英閣

    主閣樓中,偌大的廳堂中隻有霜離一人,他手中拿的,是鷹兒剛才帶迴來的信,與其說是信,不如說是一塊用血寫滿了字的布條,上麵的每字每句都讓霜離的心狠狠一痛: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與君長訣……長訣!?

    “來人!”霜離怒喝出聲,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一大漢聞聲推門而入,看見霜離的模樣,大大咧咧的問道:

    “霜閣主,您怎麽了?”

    “命令所有弟兄候命,我們……要和他們打一場生死戰了!”聞言,大漢先是一愣,而後裂開嘴笑了,歡天喜地的領了命,轉身跑出去眨眼便沒了影。

    “閣主!”正愣神間,門外又進來一人。想霜離行了個禮,將手中封紅的信封交到他手裏。霜離疑惑的打開,掃視了一遍上麵的內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猛的拍案而起,“好你個慕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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