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酒店,蘇茉已經累得癱躺在床上不想動彈了,這樣的酒會真的比她連畫十個設計稿都讓人疲憊。

    盡管如此疲憊,可是她卻毫無睡意。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遇到的故人太多,蘇茉望著天花板,莫名的覺得傷感。

    在a城,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愛人。若說過去她還對這裏殘存些求而不得的不甘心,如今這裏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座不願迴憶的傷心地罷了。

    在法國的八年,蘇茉強迫自己不去想這裏的一切,時間長了她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可是當她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那一刻,她發現這些年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在這裏處處都是迴憶,哪裏都有巧遇,那些記憶就像埋藏在她靈魂深處的種子,早已沒入血肉生根發芽,哪能說忘就忘。

    如今想起她和徐景瀾的過去,就像一本故事書,一頁一頁,從頭翻起......

    十五歲這一年,蘇茉第一次見到徐景瀾,當時她就驚異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子,她對他應該算是一見鍾情。

    那時的蘇茉用如今的話來說就是有錢,任性。加上父母給的好基因,蘇茉在全校男生心裏可算是心尖上的人物,每天往她書包裏送情書的人她都懶得數。可是高傲的蘇茉,對他們這些平凡人的愛情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反而怪他們憑填了自己的書包分量。

    這天,外麵正值酷暑,三十八度的高溫烤的人頭昏腦漲。一個膽大的追求者竟然跟著蘇茉跑到了她家門口。

    “你別再跟著我了。”蘇茉已經不厭其煩,怎麽會有這麽厚臉皮的人。

    “不行,除非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男生堅決的開口。

    “你到底怎樣才能離開啊,我說過我不會喜歡你的。”蘇茉已經被氣得有些顫抖了。

    “那你到底怎樣才能做我女朋友啊,我也說過我喜歡你。”男孩依舊不依不饒。

    這時,蘇茉突然聽到頭頂一聲輕笑,她朦朧朧的轉過頭,發現父親正和一個漂亮的哥哥站在他們一邊微笑的看著這出小孩子的鬧劇。蘇茉覺得心頭一驚,男孩也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但是目光依舊堅定的看著蘇茉。

    然而當時的蘇茉個性特別極端,除了喜歡的,剩下的便是討厭的,她輕輕的挑了下眉,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笑容盡是刺目的嘲諷。她指著一邊的漂亮哥哥,大聲的對男孩說:“除非你長得像他那樣好看我就答應你

    。”

    話一出口,男孩與父親都愣了,蘇茉偷偷抬頭去看那位漂亮哥哥他倒是沒怎麽在意,依舊微笑著,笑的她心裏暖洋洋的。

    後來漂亮哥哥朝他們走過來朝著男孩耳邊說了句什麽,她並沒有聽清楚,隻是男孩聽完後便一臉窘迫的跑開了。

    父親看這情形,一臉無奈的看著她這個心高氣傲的女兒,嘴上卻是滿含寵溺的責怪:“女孩子家,一點也不知害臊。”

    蘇茉不以為然。

    但是自從那天之後,那個男孩在沒有對她糾纏過,蘇茉鬆了一口氣。也是從那天開始,蘇茉的生命裏多了另外一個名字,徐景瀾。

    原來父親和徐景瀾的父親是故友,那天他來就是代替父親過來探望的,順便談談生意上的事情。

    因為這短暫的一次交際,成全了蘇茉,每當周末的時候她都會找各種機會去和徐景瀾見麵。那時的她並不懂得如何追求別人,向來都是別人追求她的,她隻知道她需要時時刻刻出現在徐景瀾麵前,這樣才能增強她在他心中的存在感。

    每當她拿著自己做的簡陋的便當等在他的公司門口時,同事都會故意調侃徐景瀾:“徐少爺,你的小追求者又來了,還不過去看看。”

    徐景瀾總是一臉無奈的斥責同事:“別瞎說,她還是個孩子。”

    這句話讓她聽見了,從此,蘇茉再沒有叫過徐景瀾一聲哥哥。

    青春期的女生就是這樣執著,你越不讓她做的事情她越要做。徐景瀾一次次的拒絕完全激起了蘇茉的好勝心。她開始不滿足和他見麵,看見同樣追求他的女生,蘇茉會去調查那個女生的黑曆史,然後訂成冊子擺在徐景瀾麵前。

    她以為徐景瀾看到這些會感激她,會對她說他不會再和這些癡心妄想的女生見麵,可是蘇茉沒想到他竟會一臉嚴肅的質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真的很不入流。”

    不入流,他怎麽能用這麽嚴重的辭藻來說說她,她做一切全都是因為他啊。蘇茉太不甘心,她發誓一定要讓徐景瀾成為她的男朋友。

    整整三年,蘇茉一直以自以為是的方式喜歡著徐景瀾,她任性的不肯低頭。可是徐景瀾卻固執的像一顆石頭,不但沒有愛上她,反倒對她越來越不耐,他不再對她暖洋洋的笑,她終於也變成了她曾經討厭的模樣。

    年少輕狂,愛上了便是執著的癡纏,一不小心弄巧成拙。

    然而一切因果

    循環,過去種種,猶如海上煙花轉瞬即逝。徒留的隻有這人生三悲,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她也都一一經曆了,也算得到教訓了。

    她的過去不是童話故事,沒有團圓美好的結局,實在不忍逐字逐句的細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就讓它它封印在角落裏吧。

    酒會結束後幾天,蘇茉忙是暈頭轉向,“nirvana中國秀”發布在即,媒體也跟著添亂,最近蘇茉的工作電話真的快被那些想要采訪的記者給打爆了。一聽到來電鈴聲她的腦袋就大,但是動作和答複都驚人的一致和流利。

    這不,蘇茉剛想休息會兒,那磨人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她深吸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聲音沒有靈魂的接起電話:“喂,你好,我是moira。如果您是想要說采訪的事的話,對不起,我不接受任何采訪。”

    “moira小姐,一周前你答應了我的聚會,你不會忘了吧。”

    徐景瀾?

    蘇茉狐疑的看了眼手機,果然是自己的私人電話,她定了定神輕聲脆語道:“當然沒忘,什麽地方到時我一定到。”

    天曉得,她最近連飯都顧不上吃,誰還有心思記得這個,不過這種話她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那好,晚一點到我家來,我母親想見見你。地址你還記得?至於你要不要帶男伴,隨你便。”徐景瀾說的雲淡風輕,可是蘇茉卻聽出了其中的嘲諷,問她是不是還記得地址,她怎麽可能忘,當年她記他家地址比記自己家的還熟,這一點他分明是清楚的。再者說,迴國第一次登門拜訪哪有帶男伴的道理,這分明就是告訴她你隻許一個人來嘛。

    他還真是記仇。

    晚上七點,蘇茉準時來到了徐家大宅的門前,待要上踏上階梯時她卻怯步了。

    看著裏麵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嬉笑的聲音,還不熱鬧。這種家的氛圍太濃厚,竟讓她有些不習慣了,她好害怕自己進去會破壞這種溫暖的氣氛。

    正當蘇茉猶豫不前的時候,大門從內向外自己打開了,徐景瀾正站在門口看著她聲音低沉的說了句:“進來。”

    蘇茉暗吸了口氣,跟著徐景瀾進了門。徐家不同於其他豪門之家什麽都要最閃光耀眼的,讓人一看就覺得特土豪。反而他們特低調,用極其內斂的方式演繹奢華與格調,就像腳下的地毯,紅色與褐色交錯的底色散發出質樸與高雅的自然氣質,與頭上暖黃色的水晶吊頂搭配起來相得益彰,浪漫卻不讓你覺得高調

    ,但你一定猜不到這與伊朗博物館裏的那條波斯地毯是同一個作室出產的,世界上就這麽兩塊,價值可想而知。還有牆上那張畢加索的《夢》,那是蘇茉最喜歡第一張畫,當初她就聽說這幅畫被人以1.58億美元拍走了,沒想到那個人就是徐景瀾。

    據說當時47歲的畢加索愛上了一位美麗的17歲少女,並以她作為模特做了這幅畫,並在17年後少女生日的時候寫信對她表白:“對我來說,今天是你17歲生日,雖然你以度過了兩倍歲月。在這個世界上,與你相遇才是我生命的開始。”與你相遇才是我生命的開始,多麽美的一句話啊,她曾經也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茉茉,你也喜歡這畫。”周瑾看著出神的蘇茉出聲打斷。

    蘇茉一愣,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將手上的禮物拿給周瑾,那兩條nirvana的獨款絲巾:“對不起,伯母,我失態了,這是送給您的禮物”

    “不用抱歉,不過以後不許帶東西來了,你就當這裏是自己家。”周瑾溫和的對蘇茉道,眼神裏還盡是慈愛。

    周瑾向來對蘇茉很好,她一直很感激,所以看到周瑾心裏也倍感親切。

    “話說迴來,景瀾也很喜歡這幅畫,當時我和他爸爸還覺得花那麽多錢買一幅畫不太值得。”

    “恩,這幅畫的表現手法很獨特,背後寓意也很好。”蘇茉有些意外原來徐景瀾也喜歡藝術,好奇的偷瞄了他一眼沒想到被逮個正著。

    她轉眼避開他的視線去看其他人,沈嘉陽和吳莉莉不知在客廳裏調侃什麽,布小慧,幸好徐景瀾還有點心,他竟然把小慧也叫過來了,她算是自己在a城裏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隻是這麽多年沒見了不知道會不會尷尬。

    布小慧看到蘇茉興奮的跑過來,一下子擁住了蘇茉:“茉茉,你迴來了,你知道景瀾哥通知我來的時候我有多激動嗎”

    小慧興奮的越抱越緊,弄得蘇茉有些喘不上氣來,不過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還好。

    “小慧,你再這麽用力我就氣絕了。”蘇茉誇張的說,不過見到她真的很高興。

    這時,周瑾招唿道:“是啊,大家都進去裏麵做吧,別在這站著了。”

    蘇茉點了點頭,小慧也高興地將她往客廳裏拉,至於徐景瀾,管他呢!

    作者有話要說:三丘今天變身碼字機了,已殘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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