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即便是冬天,也不顯多少蕭瑟,林中有枯黃,卻也多那些常青樹,依舊還是翠綠之色。


    有一個年輕人第一次到江南來,橫渡大江,船隻直入運河,可通杭州。如此的大江大河,也讓這個壽州來的年輕人驚歎不已。


    這個壽州來的年輕人就是周玄,徐傑之所以帶著周玄一起下江南,原因也很簡單,那龍虎鏢局眾人武藝實在差了些,沒有一個真正能鎮住場麵的高手。


    所以周玄隨著徐傑南下了,江南血刀堂的武藝合該讓他學上一些,周玄大概就是龍虎鏢局以後能鎮住場麵之人。


    運河碼頭在杭州城西,徐傑下船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徐老八,如今的徐老八,身上還帶有一股軍旅的氣息,隻是穿著上更加華貴了不少,一柄普通的製式長刀掛在腰間,倒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凡的氣勢。


    倒是徐老八身邊那些漢子,襯托出徐老八不凡的身份。


    “八叔,你怎麽親自到碼頭來了。”徐傑給徐老八見禮。


    徐老八扶了一下徐傑,上下打量了一番,覺得極為滿意,方才答道:“不到一年光景,傑兒看起來成熟多了。”


    倒也不知徐老八是如何看出徐傑成熟多了的,便見徐老八轉頭看了看身邊之人,又道:“這位乃是我徐家下一輩的領頭人,諸位都見一見,認識一下。”


    徐老八身後之人,有幾個徐家的老軍漢,更多的是這杭州本地的江湖人,也可以說是杭州本地的一些江湖大人物。


    徐傑倒是先拱手左右致意,也聽得徐老八一一引薦。


    眾人一道往城內而去,所謂江南血刀堂,不過就是一處普通的院子,院子不大,門口也沒有幾個人。


    徐傑還煞有其事在門口到處打量,不時抬頭看得幾眼。


    徐老八不明所以,開口問道:“傑兒,你尋什麽呢?”


    徐傑還真是在尋東西,在尋這個院門上的牌匾,找一找那“血刀堂”三個字。自然是沒有尋到。


    “八叔,怎麽起了個血刀堂的名頭,實在難聽至極。”徐傑還是在糾結這個問題,這迴是到地方了。


    徐老八聞言哈哈一笑:“什麽血刀堂,都是江湖人叫出來的,八叔我可沒有取什麽名頭。”


    “原道是別人取的名頭啊,八叔,明日尋人製個牌匾了,就叫詩刀閣,這般才好聽,有些文化氣息。血刀堂實在太難聽了。”徐傑一本正經說道,顯然是下定決心要把這個門派名字給換掉了。


    徐老八不以為意,隻是點頭笑道:“叫啥都成,隨傑兒你擺弄就是。”


    徐傑點點頭,幾步進門,到得大廳說幹就幹,叫來雲書桓磨墨,徐傑選了一根粗毛筆,自己動手寫起了三個大字:詩刀閣。


    徐老八便吩咐人帶著徐傑親筆的三個大字去尋匠人了。


    用過午飯,徐傑出門而去,直奔西湖。


    西湖小船蕩漾,湖中小島,種滿了桃樹,隻待三月,就是粉紅繽紛。


    島上隻有兩個人,徐小刀與小襲予。


    小刀兒見到徐傑來了,歡天喜地來迎,船還未靠岸,小刀兒便是一邊招手,一邊唿喚。


    一旁的襲予抱著那柄青銅劍,不言不語。


    “少爺,我剛剛撈了一網魚,你來得太是時候了。”小船剛靠上來,小刀兒已然開口。


    徐傑剛剛跳上岸,聞言忽然想起了那一盆泥鰍,還有小刀兒那一雙冬天裏凍得通紅的手。臉上浮現出的笑意極為溫和,開口調笑道:“小刀兒,就屬你活得自在,每天陪著小媳婦,練練劍,撈撈魚,羨煞旁人啊。”


    一旁的襲予已然是滿臉通紅。小刀兒卻是一本正經說道:“我練好了劍,就去走江湖,去殺人,師父肯定一直在天上看著我,不能教師父失望了。”


    此時楊三胖上了岸,走過身邊,摸了摸徐小刀的腦袋,就這麽走了過去。小刀兒自然連忙躬身一禮,喊了一句:“師叔好。”


    楊三胖隻是迴身微微點了點頭,直奔那幾個石碑後麵的兩個墳塋而去。


    徐傑也起身往前,與徐小刀說道:“島上有酒菜嗎?”


    “有,都有的。襲予做的飯菜最是好吃,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襲予最喜歡做飯菜了。”徐小刀答道。


    便聽一旁的襲予啐了一口:“胡說八道,我才不喜歡做飯菜呢。”


    徐小刀有些尷尬,還與徐傑解釋一句:“平常襲予是喜歡做的,今天興許是她心情不好,稍後我來做就是。”


    徐傑看了看襲予,大概明白這小姑娘的心思,隻是會心一笑。這小姑娘給小刀兒做飯菜是喜歡的,給旁人做就不一定喜歡了。


    楊三胖就坐在楊二瘦的墓碑頭前,對著墓碑說著話語:“二瘦啊,這一迴你可了不得了,還記得黃河上有十幾個鬼嗎?都被你殺得一個不剩,也不對,那徐秀才還幫你殺了幾個。壽州還有個不長眼的玩意,也被你殺了。如今這江湖上的人,肯定又開始怕你了…………”


    徐傑聽得心中不好受,上前作揖幾拜之後,往一邊房間而入,取了幾支香,給楊二瘦與陸子遊插上。便也不聽楊三胖與楊二瘦閑聊的話語。


    徐小刀果然隻得自己動手做飯了,擇菜洗菜,切肉燒火。


    襲予看了片刻之後,還是上前幫起手來。


    徐傑坐在灶台旁,不時往灶台裏添一些柴火,看著徐小刀與襲予忙忙碌碌,也聽著襲予埋怨的話語:“笨手笨腳的,還是我來炒菜吧。”


    徐傑有些羨慕,也有些欣慰,開口說道:“小刀兒,過兩日一起迴青山去,該迴家過年了。”


    光陰似箭,又要過年了,徐小刀並未立馬迴答,而是去看正在鍋邊翻炒的襲予。


    襲予聞言也是麵色一沉,要過年了,徐小刀又要走了,一走至少兩個月,這島上就剩她一人,日子實在難熬。


    徐傑忽然又道:“這迴帶襲予一起迴去,找了媳婦也要給你爹娘瞧瞧不是?迴去正好拜堂成親,把洞房也入了。”


    徐家話語剛落,襲予翻炒的動作忽然加快了不少,鍋鏟刮得鐵鍋刺耳作響。


    徐小刀也是個大紅臉,看了看徐傑,又看了看襲予,不知說什麽是好。


    徐傑倒是送佛送到西,又道:“小刀兒,你當開口邀襲予迴家過年才是。”


    小刀兒愣愣點點頭,對著襲予說道:“襲予,過兩天我們一起迴青山去吧?”


    襲予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轉過頭來隻道:“把盤子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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