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平常時的她,很少與外人搭話,言談間更不會如此隨意,可麵對這位其實隻有兩麵之緣的人,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會露出本性,任那些日常話語由口中溜出——


    因為盡管相識不久,可他的個性與氣質,就如同她那至今不知是男是女、完全沒個師父樣的師父,以及那隻許她喊大哥不許喊爹的爹一樣糟糕,以至讓打小在這兩名怪傑身旁長大、極不擅長與正常人交往的她,不僅適應得那樣自然,更直接省下了惺惺作態的那套假麵功夫。


    「懂行啊,小兄弟。」聽及奚向晚的迴答,司空勰笑得那樣爽朗,「司空勰。」


    「趙晚。」同樣將自己在外走動時用的名字報上,盡管奚向晚在聽到「司空勰」三字時,心底微微一動。


    因為她知道這個名字,畢竟他是這樣多年來,很少與她談論到同行的大哥,唯一曾眉開眼笑主動提起過的人——


    那小子說他喚司空勰,不僅肚子比我能裝酒,腦子比我年輕時更靈,身手還鬼,看樣子再過幾年,我就算不想退休,也隻能退休羅。


    怪不得他說他曾與大哥喝過一迴酒!


    而曾被大哥那樣誇讚過的他,之所以自居三流,看來隻有一個原因——欺敵。


    不過,雖龔清秋望都沒望司空勰一眼,但她身旁那個年約十歲的小侍女在望見他時,眼底竟有股欣喜與歉意,這反應真挺耐人尋味的……


    當奚向晚看似聚精會神盯著龔清秋,但卻腦中思緒紛飛時,司空勰的嗓音又傳入她耳內,「別看了,趙小弟,小侯爺來了。」


    「你不也還在看?」當四周突然靜默,奚向晚緩緩將視線轉向那名被一群男女隨侍包圍著的倜儻俊美貴公子——段南止。


    「為兄的命硬、經打呀。」司空勰用手撐著右頦,邊喝酒邊似笑非笑望著段南止,眼底挑釁意味那樣濃厚。


    「我身旁人裏,就沒有一個不將『惹事生非』四字當人生箴言的人麽……」望著段南止投射過來的濃濃殺氣,奚向晚忍不住喃喃。


    「那穿白衫的愣小子,看什麽看!」段南止顯然對司空勰再度出現在自己視野中極為不滿,瞟了五鬼一眼後,竟直接眯眼冷言喝向奚向晚。


    唷,柿子挑軟的捏?


    在連根針掉地上都聽得到的靜默中,就見奚向晚緩緩站起身,向前深深一揖,「抱歉,這位公子,確實是小可冒昧了,要怪隻怪小可見識少,以至當望見真正沉魚落雁之天香國色,以及龍騰雲起的橫槊賦詩之士時,徹底失了態。小可本該自罰三杯,但因小可酒量與識見同樣淺薄,所以隻得以茶代酒,望兩位海涵,小可先幹為敬了。」


    奚向晚那副入木三分的吊書袋子迂勁兒,以及因茶喝太快以至嗆咳得滿臉漲紅的憨樣,不僅氣笑了段南止,更連原本一臉淡然的龔清秋都忍俊不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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