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禪師猛地飛撲出來,朝一個方向撞去,他是靈狐,感覺比鸚鵡要靈敏得多,他能感覺到那個方向是對方的弱門,隻要撞破弱點,就能讓門主逃出去報信。


    他不知道那人是誰,如今尊上還沒有恢複,無論是滄海大陸,還是中原大陸,都不應該有這麽強大的人才對,但他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


    天和禪師拚盡全力衝撞過去,門主也抓住機會緊隨其後,他雖然感覺沒有天和靈敏,但他也知道事情很麻煩,他和天和都解決不了,必須要找到尊上。


    ‘砰’的一聲,天和禪師撞在弱門上,那是一堵看不見的屏障,對方將他們困在了一個小世界裏。


    弱門被撞出了一條細小的縫隙,天和禪師拚盡一身靈力,將裂縫撕開,“鸚鵡!快走!”


    “狐狸,你怎麽辦?”


    “你救不了我,找尊上來救我!”


    門主縱身一躍從裂縫飛了出去,快如閃電,火紅的身影幻成重重幻影,他本體是鳥,速度自然是天和比不上的,所以,天和決定自己來拖著對手,讓門主逃跑。


    門主衝出了那個小世界,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感官。


    蟲鳴聲,鳥叫聲都恢複了,天空也依然懸著那輪明月。


    原來,對方並沒有遮天蔽月,而是造出了一個虛無的小空間,將他們困在裏麵,屏蔽了外界的一切,遮住了他們的眼睛,也遮住了他們的耳朵。


    這樣的能力也是很強大的,至少是跨越了第九重,但又沒有完全的踏上無上境界。


    門主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麽,就算沒有完全踏入無上境界,這樣的人,在現在來說,也是唯一的,而尊上還在第六重。


    門主邊飛邊迴頭,看見那道裂縫一點點合上,天和的身影一點點消失,他即將被困迴去,無法脫身。


    門主眼眶有些紅,他雖然一直和天和合不來,兩人鬥了幾千年,但看他把逃生的機會留給自己,雖然知道這是靈狐的第一直覺,由他逃跑,成功的機會會更大,但門主心裏還是酸楚難擋。


    臭狐狸讓他迴去找尊上來救他,以靈狐的敏銳,怎麽會不知道尊上根本救不了他?尊上和鳳凰自身難保!臭狐狸要他去報信,隻是想讓尊上和鳳凰躲起來,不要被這個人找到,根本就沒想過讓尊上來救他。


    臭狐狸,明明知道結局的,卻還是選擇讓他逃跑。


    這隻臭狐狸,是要他欠他的情嗎?真是一隻狡詐的狐狸!


    門主收迴目光,眼睛通紅,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他拚了命的往前飛,就在他以為自己要逃掉時,迎頭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將他反彈迴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張口一口鮮血噴出,他掙紮著迴頭,看見小世界的裂縫已經完全合上,天和被徹底的困在裏麵。


    一個中年男子從雲端上走下來,衣袂飄飄,如謫仙一般,當看清男子的臉時,門主的心唰的沉了下去,如墜冰窟,“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孤?”


    男子唇邊含笑,神態悠閑高貴,可是門主知道,這個人絕不是表麵上的這樣。


    九州王白重,是當年滄海大陸出了名的瀟灑風流的人物,對一切都渾不在意,如今才知,那不過是他迷惑所有人的麵具,就連當初的天帝和尊上也著了他的道。


    天帝要鏟除尊上,白重坐收漁翁之利,趁著天帝虛弱時,利用狐狸一舉除了天帝,又拿狐狸做替死鬼。


    “九州王白重,你來這裏做什麽?這是中原大陸,這裏靈氣微薄,也沒有靈藥靈草,對你的修為毫無提升……”


    白重微笑著等著門主說完,才微笑著糾正他的話,“天帝!”


    “什麽?”


    “孤如今是天帝,不是什麽九州王,小鸚鵡,你的記性不太好。”


    白重麵上笑吟吟的,看著門主眼裏,卻讓他不寒而栗,頭皮發麻,他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白重笑吟吟的看著臉色蒼白的門主,不知為何,看著他臉上的笑,門主腦子裏冒出一個詞:笑裏藏刀。


    “有個詞叫鸚鵡學舌,鸚鵡的舌頭很厲害,也很會說話,小鸚鵡,你下次若是再叫錯孤,孤就把你的舌頭剪下頭。”


    門主的手指在石板上抓出了幾條抓痕,他忍了又忍,忍住內心的憤懣和不甘,才冷冷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做一件一千多年前就該做完的事。”


    一千多年前就該做完的事?


    門主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你,你要殺尊上?”


    “不隻是他,還有鳳凰,還有你,還有那隻早就該死的狐狸。靈山上最討厭的四個東西,一千多年就該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門主的心一點點冷成了冰,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有人告密?”


    “孤一開始不知道,隻知鳳凰來了中原大陸,曄兒陪了她過來,一隻小鳳凰,被灌了無數的孟婆湯,對過去毫無記憶,曄兒又跪在孤麵前苦苦哀求,孤才饒過了她,她和曄兒翻臉,無意間來到中原大陸,曄兒陪她過來,孤也無所謂,讓曄兒曆劫也好。”


    “這中原大陸,當初是軒轅淩造的,給鳳凰玩樂的地方,這裏靈氣稀薄,人的資質也差,壽命也短,孤根本沒放在眼裏,就這麽封住了這裏,讓中原大陸的人自生自滅。”


    門主忍著耐性聽白重說話,聽了半天也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麵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不耐煩。


    白重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微微一笑,“小鸚鵡,別那麽不耐煩,馬上孤就要說到正題了,兩個月前,孤感覺到中原大陸發生了動蕩,有人用禁術逆轉生死,讓本已經熄滅的一顆星重新亮起,讓地府都已經派出鬼差等著拘魂了的人重生,最讓孤震驚的不是此事,而是孤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是軒轅淩的血脈的力量!”


    門主瞪大了雙眼,他當初讓尊上的血救鳳凰,卻引來了白重的注意?


    “當時滄海大陸有點麻煩,孤急著處理,就讓你們多活了兩個月。”


    白重臉上的笑很和氣,卻讓門主後背直冒冷汗,“你們多活了兩個月,已經是賺到了,現在該把命還給孤了!”


    門主一躍而起,拚盡全力往前飛,卻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一點點吸了迴去。


    “區區一隻神鳥,不過有幾分靈力,就想跑去報信?跑得掉嗎?”


    白重麵上依然含笑,隻是那笑卻變成了冷笑,他猛地一用力,門主倒退著飛了迴去,落迴白重手裏,脖子被他死死掐住。


    門主喘不過氣來,眼睛開始翻白,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如一隻垂死的鳥。


    白重笑著看著門主的生命一點點流失,最終,門主慢慢閉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唿吸,頭往邊上無力的垂著,抓打著白重手背的雙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這麽快就死了?不堪一擊!”


    白重捏著門主的脖子,把門主抓了過來,就要檢查他的情況,正在此時,天上突然飛來無數的鸚鵡鳥,黑壓壓的一片,遮住了整片天空。


    鸚鵡鳥瘋了般往白重撲來,爪子朝白重身上抓去。


    “區區幾隻鳥,也想傷孤?自不量力!”


    白重將門主丟在地上,雲袖一甩,那些鸚鵡鳥便被甩飛了出去,掉落在地上,紛紛死去。


    可死了一批鸚鵡,更多的鸚鵡鋪天蓋地而來,將白重圍了個嚴嚴實實,尖利的嘴和尖細的爪子朝白重身上招唿,與此同時,無數的狐狸出現,朝困住天和的小空間撲去,卻被那一堵看不見的屏障擋了下來,它們都是普通的狐狸,不是靈狐,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知道不停地撞著那堵屏障,想要把它撞破。


    白重雖然不把這些鳥和狐狸放在眼裏,但還是覺得煩不勝煩。


    他怒喝一聲,用了靈力將所有的鳥打落在地,地上鸚鵡鳥的屍體鋪了一層又一層,觸目驚心。


    看著仍在傻乎乎的衝撞著屏障的狐狸,白重冷笑一聲,“凡物就是凡物,愚不可及!”


    他一揮手,那些狐狸便被打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死了一地。


    “一隻鸚鵡,和一隻靈狐,也就這點本事了。”


    沒有別人在,白重懶得再掛上那一副和氣的笑容,嘲諷的冷笑道,他看著被層層疊疊的鸚鵡的屍體埋在下麵的門主,走了過去,一揮手,將那些鸚鵡掃飛出去。


    鸚鵡的下麵沒有門主,隻有更多的鸚鵡的屍體!


    白重一道掌風,把所有的鸚鵡屍體扇飛,無數的鳥毛飛得跟下雪一樣,白重打掉那些羽毛,地上空空如也!門主不知所蹤。


    該死!那隻紅嘴鸚鵡裝死騙他!


    不過,他以為逃得掉嗎?


    白重冷笑一聲,凝聚靈力於掌心,一掌打了出去,掌風吹得山頂上的樹木搖搖擺擺,空氣被打成了波浪形的氣流,往前麵奔去。


    門主拚命全力在樹梢之間飛奔,往帝都狂奔,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下意識的迴頭,一股看不見的氣流打中了他,將他擊飛出去,摔下了樹梢。


    白重看著遠處受到驚嚇飛起的鳥群,冷冷一笑,轉身往困住天和的小空間走去。


    他一揮手,空間消失,天和虛弱的趴在地上,憤恨的瞪著白重。


    “想讓他去報信?通知鳳凰和軒轅淩逃跑?”


    白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孤告訴你,那隻紅嘴鸚鵡已經死了,接下來便輪到你了。”


    天和看見一地的鸚鵡和狐狸的屍體,眼眶通紅,他憤怒絕望的瞪著白重,啞著嗓子厲聲道,“為什麽?尊上不會擋你的路,鳳凰也不會,我們也不會,你為什麽非要殺了我們不可?”


    “為什麽?”


    白重唇邊的笑容有些諷刺,“滄海大陸,三界之內,隻能有一個天帝,為何還要多一個尊上?”


    天和隻覺得白重不可理喻,“尊上對權力毫無興趣……”


    “那也不行!身為天帝,絕不能容忍有人比他聲望更高,本事更高!側臥之榻,豈容他人鼾睡?萬一他哪一天突然有了興趣呢?萬一有人慫恿他爭權呢?”


    白重唇邊的笑容,變得森冷,“孤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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