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夜幕降臨,宮燈點燃。


    鳳瑾倚在美人榻上,怔怔的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今天十五了,無名還不迴來,他出事了嗎?


    他答應過自己的事,絕不會食言,難道是他出事了?


    “陛下,該用晚膳了。”


    鍾姑姑走了進來,輕聲說道,鳳瑾依然目光發直的望著窗外的夜色,直到鍾姑姑一連喚了三聲,她才迴過神來,輕聲道,“朕沒什麽胃口,撤了吧。”


    見鳳瑾情緒低落,綠衣和鍾姑姑交換了一個擔心的眼色,鍾姑姑想了想,說道,“陛下若是不想吃什麽,不如喝碗湯吧?今兒禦膳房送來的是人參烏雞湯,最是補氣補血,陛下不如喝上一碗?”


    鳳瑾沉默不語,見她如此,鍾姑姑哪還有什麽不懂的,歎息一聲,“陛下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無名大人在外麵也不安心呢,就算是為了無名大人,陛下也該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聽了鍾姑姑的話,鳳瑾眸光微微一閃,良久之後,輕聲道,“端來。”


    綠衣歡天喜地的端了湯來,香氣撲鼻,熱氣嫋嫋。


    鳳瑾逼著自己喝了一盅湯,又吃了小半碗米飯和一些菜肴,才讓宮人撤了膳食。


    “把馥鬱和沈文卿都叫來!”


    無名不在,她的鬼氣發作,身邊不能沒有人,馥鬱和沈文卿是她最信任的人。


    很快,馥鬱和沈文卿都來了,鳳瑾看了鍾姑姑一眼,鍾姑姑帶著宮人們低著頭退下,細心的把門拉上,守在門口。


    鳳瑾把無名還沒迴來的事說了,沈文卿立即懂了,“陛下放心,文卿馬上去安排。”


    無名走之前曾說過,他不在時,沈文卿有調動暗衛的權力。


    暗衛們裏三層外三層的保護著整座寢宮,任何的角落都不放過,全都安排了人。


    馥鬱跟著他,與他一同安排防衛事宜。


    “馥鬱姑娘,你看這樣安排,是否萬無一失?”


    沈文卿有些不安的說道,月圓之夜,女皇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安防問題必須加重又加重。


    “絕大部分行刺都能擋得住,隻是……”


    馥鬱欲言又止,沈文卿眸光一閃,連忙問道,“隻是什麽?”


    “隻是擋不住門主。”


    馥鬱如實答道。


    沈文卿臉色一變,上次的經曆還曆曆在目,門主善用毒,令人防不勝防,武功再高,防衛再森嚴,也擋不住門主的迷魂散。


    上次之後,他找了張太醫研製迷魂散的解藥,張太醫直接告訴他,無解,除了等著藥性過去,別無他法。


    迷魂散還是好的,隻是讓人睡上一兩個時辰,到時間就醒了,就怕門主放毒煙,毒倒一片。


    沈文卿憂心忡忡的望了馥鬱一眼,“他才迴去沒幾天,該不會這麽快又來吧?”


    馥鬱沉默不語,門主性情怪異,行事無章法,隨性而為,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心血來潮又跑來皇宮?


    見馥鬱沉默,沈文卿心裏也很沒底,但仍然心存僥幸,“就那麽一個時辰,他就算要來,也不會那麽巧吧?”


    馥鬱望著蒼茫的夜空,幽幽道,“希望吧。”


    就在沈文卿擔心門主突然殺到皇宮的時候,門主正在剛建好的摘星樓裏飲酒作樂。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這是摘星樓名字的由來,摘星樓的頂層樓閣裏,門外就貼著這句詩做成的對聯。


    門主慵懶的坐在狐皮地毯上,右手撐在一張小幾上,左手拿了酒壺直接往嘴裏灌酒,琥珀色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一路往下,流過他白皙精致的鎖骨上,再往下,流在半敞露的雪白胸膛上。


    修羅女和蘇晚一左一右的站在邊上,看到這一幕,修羅女眸中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


    舞姬們在跳舞,歌姬們在彈著琵琶唱著小曲,無數的媚眼秋波不停的飛向門主,門主卻像全都沒看見似的,專心致誌的飲著酒,酒液弄濕了他的紅袍,濕濕的粘在身上。


    門主的臉上已經有了醉意,眸光迷離,波光瀲灩。


    修羅女眸中的光芒更盛,她清了清嗓子,看了蘇晚一眼,“你退下吧,這裏有我保護門主就行了。”


    蘇晚本來就不想呆這裏了,這些個舞姬歌姬衣衫暴露,故作妖嬈媚態,看得他不停的擰著眉頭。


    他喜歡女人,但不喜歡這麽露骨的女人。


    媚態的最高境界,不在於衣衫暴露,搔首弄姿,而在於光豔嫵媚,一個眼波,就能讓人心神蕩漾,心蕩神馳。


    就好比……女皇陛下。


    她若是有意,什麽也不用做,隻是一眼,便能叫人魂兒都被勾走了。


    蘇晚看向門主,見門主沒有反對的意思,便低著頭退下了。


    蘇晚的離開,並未造成任何影響。


    舞姬依然跳舞,歌姬依然彈唱,至於門主,已有了醉意,微微合上眼皮。


    “都退下吧,門主累了,要安歇了。”


    修羅女一聲令下,舞姬歌姬們心有不甘的看向門主,卻見他毫無反應,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下。


    很快,摘星樓裏隻餘修羅女和門主兩人。


    “門主醉了,屬下扶門主上榻歇息吧。”


    修羅女輕聲說道,門主慢慢睜開眼皮,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聲。


    修羅女嫵媚妖嬈的笑了笑,扶了他起身,剛把門主扶上榻,修羅女像是站不穩似的,往榻上摔去,好巧不巧的撲在門主身上。


    “門主恕罪,屬下一時沒站穩,才衝撞了門主。”


    修羅女咬著唇,一雙媚眼不停的往門主身上瞟。


    門主臉色泛紅,大概是酒意上頭,眼神愈發的迷離,修羅女見他沒有說話,壯著膽子迅速除了衣裳鞋襪便要上榻,可剛挨著邊呢,就被門主一腳踹倒在地。


    “這是摘星樓!”


    門主懶懶的歪在榻上,聲音沙啞,透著別樣的妖嬈風情。


    修羅女爬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聽了這話,不解的看向門主,“屬下知道這是摘星樓。”


    “你沒有資格在這裏,滾出去!”


    修羅女臉色一白,門主很少喝醉,今日門主喝了不少,明顯已經醉了,眼神都發飄了,機會難得,修羅女不想離開,哪怕被門主如此羞辱,她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門主醉了,需要人照顧,屬下在這裏照顧門主。”


    門主直勾勾的盯著她看,肌膚雪白,曲線妖嬈,腰肢盈盈一握,雙腿修長筆直,再加上那張美豔妖媚的臉,難得的尤物一個。


    門主下了榻,搖搖晃晃的朝修羅女走來,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猜不透門主心思的修羅女心中忐忑不安,但仍然抬起美豔的臉龐,做出動人的媚態來。


    門主看了她片刻,眸中似乎火星在閃,修羅女最擅長對付男人,門主的反應她全看在眼裏,修羅女心中一喜,盡力讓自己的身體,以更完美動人的姿態,呈現在門主麵前。


    她對這具身體自信得很,從沒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相信門主也一樣。


    門主眼裏的火燃燒起來,猛地把修羅女推倒在地上,動作之粗暴,讓修羅女的膝蓋撞在地板上,淤青一片,她顧不得疼,乖乖的按門主的要求跪在地上。


    “門主,這裏不是有榻嗎?為何不上榻?”


    “你不配!”


    修羅女心唰的沉了下去,她當然知道摘星樓是為誰建的,也知道摘星樓裏的一切,包括牆壁上鑲嵌的無數夜明珠,珍寶閣裏的無數奇珍異寶,都是為誰準備的。


    她不配?對!她是不配!


    可那又怎樣,門主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看不上門主,她照樣成為第一個在摘星樓裏被門主寵幸的女人!


    她這個身體,是用了無數媚藥調理過的,隻要是男人,一碰就會上癮。


    門主也逃不過!


    就在門主抓著修羅女的纖腰要攻城掠地時,他突然停了下來,怔怔的望著窗台上那輪圓月,問道,“今天初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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