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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蘇銘跟著張莉迴到蘇家大院的一個月後。


    黑暗之城在迅速重建,太陽神殿也把大本營遷迴了黑暗之城。


    那一場戰爭所留下的痕跡,從視覺上是在漸漸地變淡,但是,在經曆過那場戰爭的人們的心中,那些戰火與硝煙卻永遠都不會飄散。


    神王宮殿的天台之上。


    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正坐在那被泡壞了好幾次又曬幹好幾次的沙發之上,他捧著了一杯茶,整個人的狀態顯得很放鬆。


    正是宙斯。


    而蘇銳則是坐在他的對麵,有些鬱悶地說道:“這已經是我第十八次勸你迴來了,你當初坑我,把這神王的位置讓給我,臨行之時還搞得那麽悲壯,我都以為你要死了,你難道不該重新迴來負點責任嗎?”


    “當時我需要把自己當成誘餌,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站在這個舉世矚目的位置上。”宙斯笑道,“我也已經給你解釋了十八遍了。”


    丹妮爾夏普坐在宙斯的身邊,挽著他的胳膊,撒嬌著說道:“哎呀,爸爸,你就迴來吧,畢竟你現在還是黑暗世界最厲害的那個人。”


    “他已經不是了。”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天台邊緣響起。


    原來,一直有一個人站在邊緣看著城市風景,他穿著一身黑金長袍,身形頎長,正是路易十四!


    這一次,他沒有再拿那標誌性的黑色長矛。


    很顯然,經過了那一戰之後,路易十四和黑暗世界已經化幹戈為玉帛了。


    艾莉如今也已經選擇在黑暗之城長住下來,獨自撫養女兒塔黎曼長大。


    聽了這話,丹妮爾夏普愣了一下,隨後立刻看向蘇銳,美眸之中爆發出了強烈的光彩。


    “阿波羅,你踏出最後一步了嗎?”她驚喜交加地問道。


    蘇銳笑著搖了搖頭。


    路易十四說道:“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而宙斯,隻能是被甩到後方的那一個。”


    宙斯笑了笑,不置可否,對於蘇銳能夠超越自己,他可不會有半點不平衡,相反,前一代眾神之王非常期望看到這一點。


    “那你們之間的約戰,要取消嗎?”丹妮爾夏普望向路易十四,滿眼期待。


    “我和這小子打不打,已經沒有意義了。”路易十四搖了搖頭,很是自然地說道,“和他打一場,贏了又如何,能讓蓋婭迴心轉意嗎?”


    蘇銳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丹妮爾夏普在他的肋間擰了一下,才笑眯眯地說道:“是啊,如今戰火消弭,世界和平,你們就不要再沒事找事地約戰了。”


    “但是,我不和他打,有人卻要和他戰上一場。”路易十四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隨手朝著蘇銳這邊甩了過來。


    信封輕飄飄地落到了蘇銳的手中。


    蘇銳輕輕地皺了皺眉。


    他打開信封,便看到上麵的字:


    五年之後,勃朗峰,等你一戰。


    落款是——凱文!


    蘇銳眯了一下眼睛:“勃朗峰,是阿爾卑斯山脈的最高峰……凱文為什麽要找我約戰?”


    “大概他把你當成了這世界上唯一能被他看中的對手了,而且,還給了你五年的成長時間。”路易十四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顯得心情極好。


    蘇銳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他完全可以去找我三哥去打。”


    “他們已經打過了,”路易十四說道,“你的哥哥宿命,和他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終惜敗。”


    蘇銘敗了?


    蘇銳的眉頭狠狠皺了一下。


    “對於凱文來說,這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特別提起興致了。”宙斯從旁說道:“而你,是其中之一。”


    蘇銳搖了搖頭:“讓一個男人對我有興致,這種感覺真的挺糟糕的。”


    說完,他直接把這封約戰之書撕碎了!


    一邊撕著信,他一邊還說道:“這約戰我可以拒絕嗎?”


    “不是不可以。”路易十四嘲諷地笑了笑:“但是,你可別忘了,魔神這個稱唿,可從來不代表著正義,他和我可不一樣。”


    蘇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和你不一樣個錘子,你以為你是什麽好人嗎?”


    路易十四混不介意蘇銳的說法,他一副看戲的樣子:“給你五年的時間,去超越他,來得及的。”


    “我懶得搭理這些約戰。”蘇銳說道:“若是誰找我,我都要應戰的話,那我是不是太沒牌麵了?”


    路易十四有些不解:“你都已經站在那麽高的高度上了,為什麽不試著多攀一座山?也許,戰勝了凱文,你就是世界第一了。”


    蘇銳聳了聳肩:“世界第一又如何?我對這個名頭根本不感興趣。老婆孩子熱炕頭,對我來說,這不香嗎?”


    頓了頓,他補充道:“生命的真正意義,不是追求第一,而是……快樂。”


    說完,他站起身來,走到了天台邊,手一揚。


    那約戰之書的碎片,便被他揚到了阿爾卑斯山的風裏。


    …………


    三天之後。


    黑暗之城全員集合,哪怕那些身在外地執行任務的人們,也全都趕迴來了。


    神王宮殿門前,已經是烏央烏央的人群了。


    所有天神勢力都到了,一直在外隱居的箭神普斯卡什也迴來了,重傷的戰神阿瑞斯也坐著輪椅來到了這裏。


    甚至,亞特蘭蒂斯的族長凱斯帝林也來了,歌思琳和羅莎琳德都與他同行。


    今天的山風有點烈,每個人的神情都有些肅穆。


    在神王宮殿下方的廣場前麵,擺著一千多個遺像,全部都是在那次戰爭中犧牲者的黑白照片。


    祭奠。


    所有人都身穿黑衣,甚至,連亞特蘭蒂斯的人,都換下了金色衣裝,取而代之的全部是黑色長袍。


    此刻,整個黑暗之城,都在默哀。


    那一場戰鬥,沒人會忘記——所有的親曆者都不會遺忘那些血跡與硝煙。


    對於他們來說,被侵略不是恥辱,勝利也不是榮耀,但是,那一場戰爭所留下來的東西,將永遠烙印在他們的心裏。


    那些烙印,和生命有關,和意誌有關,也和這一片星空有關。


    有些人千方百計地想要站在星空之上,有些人卻對唾手可得的世界第一提不起任何興趣。


    不同的選擇,無關於對錯。


    其實,經曆了那麽多,無論是蘇銳,還是這些黑暗世界的成員們,都不會像以往一樣,那麽地漠視生命,在他們的心裏麵,更多的是敬畏。


    敬畏生命,敬畏這一片世界,敬畏這頭頂上的星空。


    那些人沒有白白犧牲,他們的靈魂會繼續遊走在阿爾卑斯的山風裏,會從高空繼續凝視著這一片曾經為之戰鬥過的地方,看著這裏的人們繼續著一場場不同的人生,同樣的,這座城市,也會永遠銘記他們。


    那位年輕的神王沒有重封十二天神,甚至,從今天起,已經空缺好幾席的天神之位,可能又要再少一個了。


    蘇銳身著一身黑色軍裝,站在神王宮殿的台階上方,宙斯和軍師站在他的身後。


    這是天際軍團的軍裝,在成為神王宮殿的新主人之後,蘇銳自然是可以穿上的。至於太陽神殿的赤紅色軍裝,和今天的祭奠儀式有點不太合拍,所以太陽神殿成員也齊齊換上了黑衣。


    看到蘇銳要開口,似乎現場的氣氛開始變得更加凝重了。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的氣氛,不僅是因為死去的人而悲傷,還有一種撲麵而來的沉重感。


    那種沉重感,叫做——別離。


    “那一場戰爭,已經結束了四十二天了。”蘇銳開口。


    他沒用話筒,但是聲音卻清晰地傳入了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的人們,也掃過了那一排排遺像。


    “感謝在場的每一個人,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感謝你們陪我並肩戰鬥,感謝你們為了這座城而浴血……你們所射出去的子彈,你們所揮出去的刀,都會被這座城市銘記,也會被我銘記。”


    說著,蘇銳用手重重地戳了戳自己的心髒:“我會記在這裏,永遠。”


    有很多人開始默默流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蘇銳的話而動容,還是因為他們想到了那些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同伴們。


    山風也開始更猛烈了,似乎是在難過地唿號。


    蘇銳迎著山風,微眯眼睛,繼續說道:“曾經我被迫來到這座城市,來到這一片世界,我以為,這隻是我暫時的落腳之所,但是卻沒想到,在這裏,我經曆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歲月,我所有的精彩故事,都是以這裏為起點——換句話說,這裏是帶給我新生的地方。”


    “感謝這一片世界,感謝你們所有人,如果沒有你們,黑暗之城不會有今天的勝利,也不會有今天的阿波羅。”蘇銳說著,深深地鞠了一躬。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們似乎已經都預感到,蘇銳接下來會說什麽了。


    這位年輕的神王輕輕說道:“但是,我要走了,要和阿爾卑斯說再見了。”


    聲音雖輕,卻並未被吹散在阿爾卑斯的烈烈山風裏。


    人群中並未一片嘩然,但是很多人驚訝,也有很多人不約而同地攥起了拳頭,紅了眼眶。


    那個靠著一己之力毀掉死亡神殿的男人,那個獨自一人把地獄拉下神壇的男人,那個照片被印在高樓與汽車上的男人,這一次,終於開口說了再見。


    明明可以大權獨攬,但是,他卻最終選擇離開。


    軍師站在蘇銳的後麵,眼眶微紅。


    蘇銳的那一番話,讓她想起了二人共同走過的那一段崢嶸歲月。


    在那些從相識到相知的日子裏,每一天都是那麽的刻骨銘心。


    今天的軍師沒有再戴麵具,似乎是有意讓這世界的人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容顏。


    如果蘇銳走了,她也會跟著一起走。


    而某些決定,是蘇銳深思熟慮過的,軍師自然不會把蘇銳綁在黑暗世界的這艘巨型航母上。


    在勝利之後,他要做自己,而她也會全力支持。


    路易十四和蓋婭站在人群的後方,前者看著蘇銳:“我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人格魅力是挺強的,我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上他了。”


    蓋婭輕輕地點了點頭:“嗯,他的確是比你強多了。”


    路易十四臉上的表情一僵,嘴巴緊閉,什麽都不再說了。


    …………


    在蘇銳開口道別之後,在場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在激蕩著,根本無法平複。


    其實,很多人是期望看到蘇銳帶領他們衝上更加輝煌的頂峰,但是現在看來,經過了那一次戰爭的勝利之後,黑暗世界已經如日中天,蘇銳本人更是無人可擋,似乎也已經沒有什麽頂峰可以再跨越了。


    隻是,自古總是傷離別,作為成年人,很難笑著說再見。


    然而,蘇銳卻笑了起來,他問道:“怎麽,這麽不舍得我嗎?”


    下一秒,便有很多人高聲喊道:“不舍得!”


    “我也不舍得你們,但是,我還會迴來的。”蘇銳微笑著說道,“隻要黑暗世界需要我,我隨時可以迴來,為這裏奉獻我的一切。”


    他雖然麵帶微笑,但是眼睛卻已經紅了,猛烈的山風也始終無法吹幹他眼角的濕痕。


    “我們不想讓你走!”


    “你走了,黑暗世界怎麽辦!”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


    “不管我在不在,黑暗世界都始終會在,並且會越來越好……這一趟旅程總有人來人往,我先下車了,諸位,請繼續前進吧。”蘇銳淡淡笑著,說道:“而我,盡量每年都迴來看一看,看一看你們,看一看這座城市。”


    宙斯搖了搖頭,無奈地和軍師對視了一眼。


    他知道,阿波羅去意已決,他自然沒法再阻攔。


    而這個年輕人,已經把他最好的年華都給了這一片世界,沒有人有資格再苛求他為這世界做些什麽。


    “宙斯還會繼續陪著大家,而黑暗世界的具體管理事務,將會由冥王來全權負責。”蘇銳指了指冥王:“大家要相信,哈帝斯一定比我更適合這個角色。”


    哈帝斯被趕鴨子上架,他雖然之前就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但是此刻心情還是有點複雜,對於蘇銳的話,他沒有做語言上的迴應,而是伸出了右手,對那年輕的神王豎了個中指。


    冥王的中指讓不少人都笑了起來,似乎也衝淡了一些離愁別緒。


    但是,有些人笑著笑著就哭出聲來了。


    所有人都知道,距離告別的那一刻,真的越來越近了。


    “我最燦爛的一段時光,都是在黑暗之城留下的。”蘇銳繼續微笑著,隻是眼眶越來越紅,說道,“有個作家說過這麽一句話——生命中有過的所有燦爛,都終究需要用寂寞來償還。”


    頓了頓,蘇銳繼續說道:“因為你們,我的前半生太燦爛了,所以,我希望,我的後半生可以不要那麽寂寞。”


    斯塔德邁爾直接在下麵喊道:“你不會寂寞的,你有那麽多老婆!”


    在場的人都被財神的這句話給弄得笑了起來,在淚痕未幹的時候。


    隻是,笑著笑著,有些人哭得更厲害了。


    那是一種無法壓抑的傷感,洶湧到讓人無法唿吸。


    “我們舍不得你!”有很多人都陸續對蘇銳喊道。


    “千萬不要覺得這一座城市離了我就沒法運轉了。”蘇銳用手背擦了擦眼角,說道:“這一片世界是一朵最漂亮的花,而我,隻是恰巧途經了她的盛放。”


    其實,蘇銳這說法,並不能說服任何人。


    所有人都知道,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蘇銳的名字,和黑暗世界已經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二者互為一體,再也不可能分得開。


    黑暗世界的浴火重生,和蘇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如果不是那個年輕的太陽神給這一片世界帶來了光明,那麽,或許,此時這裏已經墜向深淵了。


    看著下方的反應,蘇銳隻覺得喉嚨堵得慌。


    “這是一場美麗的相遇,對這世界是如此,對你們,也是如此。”沉默了一下,蘇銳說道。


    宙斯看著蘇銳的背影,在後麵開口說道:“頭一次發現你說話還挺好聽的,可惜也是最後一次了,不如多說幾句吧。”


    而丹妮爾夏普已經哭得趴在了父親的肩膀上。


    蘇銳聽了,輕輕笑了笑,看向下方的人們,很認真地說道:“願所有的平凡都偉大,願所有的勇敢都開花。”


    說到這兒,這個年輕的神王再度深深地鞠了一躬。


    隨後,轉身,退場。


    而他的背影,映在所有人的眼裏,光芒萬丈。


    …………


    …………


    一年後。


    華夏大閱兵。


    全世界的目光都匯聚於華夏首都。


    在那些華夏人民解放軍鏗鏘有力的正步聲中,在那些鋥亮的刺刀和迎風招展的旗幟裏,在那些堅毅的眼神和火熱的青春中,一個嶄新的時代,似乎已經誕生。


    這個時代,叫做複興。


    而在閱兵開始了十分鍾的時候,那象征著國泰民安的城樓之上,在導播鏡頭所切不到的角落裏,一個身穿軍裝的年輕軍人,攙扶著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老人,走上了這城樓一角。


    這個年輕軍人肩扛少將軍銜,胸前的勳章已經多得快要掛不下了,如果鏡頭給到他身上的話,一定會引起大範圍的驚歎。


    正是蘇銳。


    而他身邊的蘇耀國,在這一年裏,則是明顯又蒼老了很多,走起路來已經是顫顫巍巍的了。


    哪怕必康的醫療技術再神奇,也無法徹底抵抗自然的衰老,更何況,蘇老爺子的身體本來就受過很多傷,能堅持到現在,其實已經是生命科學的奇跡了。


    事實上,從上一次不遠萬裏去黑暗之城把蘇銘帶迴來之後,蘇老爺子就再也沒出過蘇家大院的門了,甚至連蘇小念也抱不動了。


    爬這城樓的台階,讓老爺子的後背衣服已經被汗水所打濕了。


    其實,在此之前,閱兵總指揮辦公室是邀請蘇耀國站上城樓中央的,但是,卻被老爺子拒絕了。


    他的意思是——這已經是嶄新的時代了,他這一把老骨頭,隻要靜靜地在一旁看著,就好。


    篳路藍縷那麽多年,終於迎來了和平年代,直到現在,看到國家一天一天地強盛起來,老爺子的心裏麵,隻有欣慰。


    望著下方走過的現代化部隊,望著那迎風招展的烈烈戰旗,蘇耀國輕聲說道:“真好,沒有遺憾了。”


    他仿佛看到了過往那些櫛風沐雨的日子,那些風霜和雨雪,再一次地浮現在他的眼前。


    蘇銳在一旁聽得一陣心酸。


    “是的,爸。”蘇銳看著頭上飛過的戰機編隊,輕聲說道:“以前飛機不夠,閱兵還要讓飛機兜圈子飛兩遍,現在要多少飛機就有多少飛機,以前人們吃不飽穿不暖,現在隻要努力,都能過上好生活,以前咱華夏雖大但弱,列-強想欺負就欺負,現在全世界都能聽到我們的聲音……現在這時代,是個盛世。”


    蘇耀國說道:“這時代很好……但不能滿足,還有瑕疵,還不完美,還得繼續努力。”蘇銳笑了笑:“每個國家都是這樣,咱們已經很好了,您不能要求太高了。”


    “我這些話是在鞭策你們,永遠不能停下奮鬥的腳步。”蘇耀國也笑著說道,話雖如此,可他的眼裏,全都是欣慰。


    緊接著走過城樓的,是參加過抗戰的老兵方隊。


    這幾台禮賓車上,加起來……隻有二十四個人。


    蘇耀國見狀,收起了笑容,他努力讓自己那傴僂的身形站得更直一些,右手顫顫地抬到了太陽穴,敬了個軍禮。


    蘇銳同樣立正,右手劃至眉間,眼中寫滿了深切的敬意。


    “都老了。”蘇老爺子輕聲說道。


    和他一起參加過那場抗擊侵略者戰爭的老兵們,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在世了,在這經過城樓的二十四個老兵之中,幾乎沒有人能夠等到下一個十周年閱兵了,這也許是蘇老爺子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到他的這些部下、戰友、兄弟。


    這一輩子,要說多少再見。


    而有些再見,卻再也不能相見。


    蘇老爺子沉默著望著老兵們,那些老兵們也看到了他,竟然全都扶著禮賓車的欄杆站起身來,向著蘇耀國敬軍禮。


    “都是好漢子,都是咱們的英雄。”蘇老爺子輕聲說道,敬禮的手雖然微顫,但卻久久不願放下。


    曾經風華正茂,如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如今已是快要落下地平麵的夕陽。


    那些曾年輕的麵孔,在那堪稱開天辟地的戰爭之中,都經曆了怎樣的滄桑?


    他們伴著共和國一路走來,用自己的衰老,見證著這個國家的成長。


    浩蕩的秋風從數十年前抵抗侵略者的戰場吹來,吹過了黃河與長城,吹過了此刻閱兵廣場上的鋼鐵洪流,也吹白了老兵們的頭發,吹得他們臉上生出了歲月的紋路。


    蘇銳的目力極好,他已然看到,那些敬禮的抗戰老兵,都是流著淚的。


    蘇銳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敬禮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他輕輕地說道:


    “這盛世,如你們所願。”


    …………


    閱兵快結束了。


    蘇銳知道,老爺子早就累得支撐不住了,卻還是扶著欄杆,硬生生地站了兩個多小時。


    “這輩子,不遺憾,真的沒有遺憾了……”蘇老爺子望著廣場上那熱烈的慶祝海洋,眼裏帶著笑意,但是聲音卻透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


    蘇銳扶著他,噙著笑意,卻又心疼得淚流滿麵。


    “迴去吧,扶我下樓。”蘇耀國說道。


    “要不我背您下去吧?”蘇銳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別胡扯,我當年一條腿中了三槍的時候,都沒讓人背,現在你要背我,成何體統?”蘇老爺子皺著眉頭說道。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倔強。


    也正是有了那麽多像他一樣倔強的人,才會把這個國家推到如今的高度;也正是有了那麽多寧折不彎的脊梁,才能夠承載著那些刺破天穹的夢想。


    “哎,都聽您的。”蘇銳吸了吸鼻子,笑著說道,“您就是嘴硬,跟個孩子一樣。”


    “你這沒大沒小的,再說了,跟個孩子一樣又有什麽不好?華夏這個國家也要永遠像少年一樣……”老爺子瞪了蘇銳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用認真的語氣緩緩說道:“美哉,我少年華夏,與天不老,壯哉,我華夏少年,與國無疆……”


    蘇銳聽了後麵那熟悉的幾句詞,無比動容,他知道,這幾句話,就是那些先輩們最質樸的願望。


    “真想讓他們到現在的時代來看一看。”蘇銳眸光微凝,輕聲說道。


    …………


    蘇老爺子被蘇銳攙扶著下了幾級台階,唿吸便急促了許多,他歎了口氣:“算了,不服老不行,讓兒子來背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丟人……”


    蘇銳笑著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父親背起來。


    “我爸就是我爸,哪怕讓人背,都得找一個這麽硬氣的理由來。”蘇銳第一次背起父親,才發現,原來這位曾經平定了天下的老人,竟然那麽……輕!


    一時沒忍住,蘇銳的眼淚又飆出來,他擠出了一絲笑容,佯裝無事地說道:“爸,我現在可得小心一點,要是把你摔著了,估計全國人民都得來找我的麻煩了……”


    “你這小子,就是臭貧,小念在這一點上可別隨了你。”蘇老爺子笑嗬嗬地說道,隻不過在笑的時候,他又咳嗽了幾聲。


    提起家裏的事情,他的眼裏滿是溫情。


    “那小子太調皮了,我一天能揍他八遍,您還總是攔著我,您這樣慣孩子可不行啊。”蘇銳也笑著說道。


    蘇老爺子被蘇銳背著,他忽然很想多說幾句,於是道:


    “家裏的孩子都挺好的,悠然的閨女長得和她一個樣,幸好這長相沒隨你……”


    “傲雪也快生了吧?我讓你查查到底是男孩女孩,你也不提前查,非跟我說什麽男女平等,我能不知道男女平等嗎?”


    “歌思琳那丫頭再來家裏的話,記得讓你姐給她拿個鐲子……”


    “對了,你三哥前幾天生的那小子,和他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哭得那叫一個響,肯定是個強脾氣,我看啊,以後說不定又不服管……”


    “還有,今後你不準給孩子亂起名字,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老爺子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卻很柔和,蘇銳笑著一一應下來。


    一老一少的身影從歡慶的人群邊緣走過,隨後逐漸走遠,消失在了旗幟招展、彩球滿天的長街盡頭。


    蘇老爺子交代了很多,後來似乎是說累了,他的聲音在緩緩地低了下去,而高處,秋日的太陽掛在天空中央,正向這一片大地灑下燦爛且溫暖的光。


    …………


    《最強狂兵》完。


    …………


    …………


    先簡單寫幾句完結感言吧。


    確實,寫到這裏,感覺自己都被掏空了,尤其是最後閱兵的一大段,幾乎是流著淚寫完的。


    寫這一段之前,我特地把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看了一遍,被燃得頭皮發麻,所以,也借蘇老爺子之口,說出來那幾句話。


    這本書寫了七年,把我自己從青年寫到了中年,大家也陪了我這麽長時間,心裏有數不清的感謝。


    謝謝你們,青春有你。


    寫到了最後,烈焰沒有選擇那種大團圓的結局,沒有把所有妹子都寫出來,而是選擇了用閱兵結尾,我自己感覺其實更升華了一些,我還挺喜歡這種處理方式的。畢竟,要是寫日常的話,我還可以寫很久,但是,這次閱兵,是我一直想寫的情節。


    是的,從開書的時候,我就想到用這個情節來結尾了,家國情懷,其實一直貫穿這本書的始終,到最後老少幾代人的夢想合為一處。


    包括最後,老爺子的聲音低了下去,而天空中暖陽正好,這也是在隱喻著兩代人在完成使命的交接。


    其實,妹子們的結果都是注定了的,她們和蘇銳相識相知,便不會再分開,最後通過老爺子的話裏有幾句交代,其他的,比如秦悅然,比如薛如雲,比如蔣青鳶,比如方妍和徐靜兮等等,我在結尾特地留白,其實也有了遐想的空間,可能有一些故事,我會通過番外篇再描寫一下。


    現在情緒有點洶湧,有點複雜,所以,先不說啦,詳細的感言和總結,我會在明天仔細地寫一寫。


    新書的話,初定於九月,還會在縱橫中文網發布,其他渠道應該也會同步,書名還沒定,又是一段新的征程,新書會更熱血。


    希望我們到時候再相聚,再見不會太遙遠。


    大家可以關注一下烈焰的微-信-公-眾-號“烈焰滔滔”,或者是微-博,微-博也叫“烈焰滔滔”,嗯,就是我的筆名,接下來,番外和新書的消息,都會發在公-眾-號和微-博上,嗯,大家可以提前搜索並且關注一下,我最近準備在上麵送些獎品迴饋一下大家。


    對了,這本書大家也不要移出書架,後續有新書或者人物番外,我應該也會同步開單章發一下。


    從《都市邪王》到《最強狂兵》,這兩本書無縫連接,烈焰都沒有休息過,算算時間,也快十年了,最近一段時間,確實精力不濟,身體也急需鍛煉,準備歇幾天,再認真準備一下新書。


    最後還是要多說幾句:


    如果沒有你們,不會有今天的烈焰,如果沒有你們,《最強狂兵》也不會製霸全網的榜單,我們一起走過那麽多日子,每一天都如此難忘。


    也希望烈焰給你們帶來了美好的迴憶。


    在這一場旅途中,能遇見你們,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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