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涵,你是在開玩笑嗎?”水杯都沒撿,龔佩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輕的後退兩步,整個人靠在後麵的桌子上麵,微微顫抖的身體昭示了她現在的恐懼。


    葉開剛想起身撿那地上的水杯,一下呆住了,“晚上?什麽?”


    “我接的那個活就是龔老師的委托!”我淡淡說道,“龔老師,對不對!我想我應該沒有看錯!”


    龔佩又退了兩步,遲疑的說道,“我不懂你說什麽!昨天晚上我在家啊!哪都沒去!”


    “真是這樣?那又是誰說丈夫病了,懷疑是鬼怪作祟?”我來迴走兩步,瞅了幾眼,“如果昨晚不是你的話,那就算了!”


    “葉開,我們走!”我把葉開一叫,葉開一臉賠笑,向著已經呆滯的龔佩點點頭。


    “龔老師,我們上來的時候有人說這邊還有三天就要拆遷了!”


    龔佩雙目無神並沒有反應,直到我帶著葉開踏出門檻,“等等!你們等一下!”


    我和葉開同時一滯,“龔老師還有什麽事嗎?今天的事我不會向別人說的,放心!”


    “不!不是這個!”龔佩驚慌失措,頭顱來迴擺動,“昨天,昨天是我,就是我!”


    我走了迴來,龔佩已經跪倒在地上,“協議同樣有效,看你自己的意思!”


    “影…影子?師傅,你…”


    “恩?這是交易,本門的規矩!不會說變就變!”我瞪了他一眼,想勸我無償幫忙,不存在的!


    葉開硬生生的把話憋了迴去,給龔佩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我答應你!”龔佩虛弱的說道,把已然淩亂的發梢打理著。


    葉開急了,連忙說道“龔老師,你失去影子,你就…”


    龔佩手一擺,“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要救他,我心甘情願!”


    “嘿呀!師傅你心腸怎麽這麽硬!”葉開還是第一次這樣看著我。


    我沒有和他深究,沉聲說道,“不是我心腸硬,規矩就是規矩,基本不容變更,如果出事的是你,我會無償幫忙,因為我和你的因果早早糾纏在了一起,但是大多數人不行!”


    “葉開,沒事的!”龔佩抬頭,目光炯炯的看著我,迸射出名為希望的光芒,“本來我還有一些懷疑,鬼神之論終究不可輕言,現在我有的隻有信服!”


    葉開無言以對,眼睛裏隱晦難明,嘴唇輕輕抖動,自己的情緒還是無法隱藏,我斜睨他一眼,“如果你自己能夠解決,將不會這個樣子!”


    葉開身體一震,拳頭從鬆到緊,指甲都快嵌入肉裏麵,“師傅,為什麽我現在不能試!我可以的!”


    輕蔑一笑,“我給你說這句話隻是讓你在修行上上點心,龔老師家的情況你能看出什麽?你說說?”


    “額…”縱使太不甘,葉開還是喪了氣。


    龔佩就靜靜地聽著我兩說話,不知道想些什麽,但還是知道葉開再為自己說話求情,感激的看了葉開一眼,“或許這就是命吧!”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龔老師這麽善良!”葉開氣的渾身抖動。


    我把他肩膀一按,“鎮定點!龔老師帶我去看看情況吧!”


    龔佩站起身,沒有問太多,把我們往一個屋子裏麵引!


    “這種情況已經有兩個月了!”她歎了一口氣,注視著床上躺著的那個男人,愁緒不斷地升起。


    房間不大,這個租房也僅僅是大概五十平米的一室一廳那種,房間就占了三分之一大小,應該是剛搬來還沒有空閑整理的樣子,大包小包放了一地。


    一個小爐子燃著,不知道煮著什麽,那股難聞的中藥味就是從這裏逸散而出的。


    “這房子裏好熱!”葉開伸手扇了扇,到處張望。


    現在正是酷暑時節,房裏還燃了個爐子,也沒有空調,僅僅有個大的電風扇對著吹,但絲毫帶不來涼意,不熱才怪!


    龔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把葉開一瞪,“少說兩句!龔老師能把爐子熄了嗎?”


    “可以!我這就去熄爐子。”


    “這爐子裏煮的是艾草嗎?”我眉頭一挑,端午掛艾葉有辟邪的作用,至於中藥味應該是其他的輔料提供的。


    “是艾草!也是沒辦法的事!有什麽不妥嗎?”龔佩眉頭緊鎖,又補上了一句,支支吾吾的說道,“在你之前我也找關係請過一個上陽知名的術士!他給的方子!”


    “恩!是個有見解的人,如果他強行出手,可能他和令夫已經死了!”我沉吟一陣,到我手裏的事情果然沒什麽簡單的。


    龔佩神經緊繃起來,隨後又放鬆,吐出一口氣,“你地址也是那位大師給我的,我就決定死馬當活馬醫!”


    床上的人看不出有任何,雙目微微閉上,隻是臉上有一絲痛苦之色,仿若做什麽噩夢,但是身體不會動,而且人的意識也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與外界隔離,說的難聽一點就是一個情況好點的植物人。


    床頭的營養液慢慢輸下,沒有任何阻攔的流入病人的血管之中,提供著微弱的養分,龔佩每次不經意看到床上人的同時,都會劃過擔心和心疼。


    “醫院不行嗎?去醫院看不了嗎?分明就沒有感應到任何鬼魂的氣息!”葉開略微高興的開口,這一發現讓他恢複了些許精神。


    這小子今天是鐵了心不想讓我收走龔佩的影子,不知道為何,要知道葉開和龔佩的關係也沒有多密切,甚至是結過仇怨!


    “醫院!去過,錢花了不少,甚至花完了,但不見好轉!身體機能也完全沒有問題!”龔佩走到床邊,用手撫摸自己丈夫的臉頰。


    我冷笑,雙手環抱,“讓你好好看書不好好看,你自己瞅瞅他的眉心,看那裏是不是有一個豆大的黑色圓點!”


    葉開不死心,三步兩步就跨了過去,龔佩退到了一邊,把頭湊了過去,神色一緊,瞳孔微縮,“還真有!”


    “死心不,醫院看不好的!你再好好看看,他身子裏到底有沒有邪祟!”我玩味的說道,免得葉開還要胡攪蠻纏!


    葉開牙一咬,抽出一張符籙,“引!”


    無風自動,無火自燃,葉開把符籙之尾捏在手中,綠色的火苗飄蕩,但又不蔓延。


    作為我的便宜徒弟,我當然要保證他的傳承幹淨,也得知道他傳承的修煉方式以及法則。


    符是葉開能夠使用寥寥幾個符籙之一,也是最實用的一個,稱為追鬼探邪符!主要作用就是探尋,找鬼找邪氣,可以理解成一個放大鏡的作用,把細微的氣息放大!


    “怎麽可能!”葉開手一甩,火芒熄滅,驚駭的說道,“煞氣入腦!居然還能存活?”


    “還說不說沒邪祟?當你能力不夠的時候一定不要靠肉眼凡胎!這是大忌!”我嚴厲的說道。


    葉開吃癟的同時也知道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就算再怎麽不甘都隻能偃旗息鼓,怏怏不樂的看著床上的人。


    “宋…宋小…先生!明輝還有救嗎?”龔佩心都要提到嗓子尖,生怕最後的一點希望都被撲滅。


    “我要好好看看!”我眉頭一鎖,葉開說的話沒錯。就是煞氣入體,而且是特別難處理的磁煞。


    這幾天剛好看到了關於風水的書,雖然我對風水不太精通,但是術法相連,一通則百通!並不影響我對煞氣方麵做一定粗略的了解。


    形煞,味煞,光煞,理煞,聲煞,色煞,磁煞。此為煞氣七大類,因各種因素而真實存在,像天機觀這樣的道統才有更為精確的了解。


    磁煞主要作用於人的腦域,是僅次於人靈魂的一個複雜而又精密甚重的構件,讓這種煞最難破除!


    別看這煞氣沒有動靜,實則是一個蜷縮住的刺蝟,隻要敢動,它就敢舒張,不僅是宿主腦域受損,而且外部人員也會受到一定的波及!


    龔佩見我眉頭一直舒展不開,可又不敢隨便的開口亂問,倒是葉開先沉不住氣,“師傅,能行不?”


    “此煞為磁煞,風水裏麵最難料理的一種煞氣。講道理也是最難碰到的煞!”我迴頭往龔佩一看,磁的力虛無縹緲,而且十分的弱小,能夠形成這麽猛烈的煞氣根植腦域極為難得,比中彩票的幾率都要小幾十上百倍!


    “這我也不知道,我一般都和明輝在一起,他暈倒的那一刻我也在他身邊!為什麽,為什麽倒下的不是我,而是他啊!”龔佩身體微晃,一下跌坐在床邊,無助的如同涸轍之魚!


    “龔老師!龔老師!您先別慌!我師傅肯定會有辦法的!”葉開自己都沒什麽底氣,雖然他學藝不精,但也不是不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師傅,要不去問問天晏道長,他們天機觀可是專精風水!”


    “問肯定是要問!”我悠悠開口,“龔老師你先起來,並不是沒有治好的先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此為我的本分所在!”


    “師傅!你還惦記著影子!”葉開急聲說道。


    我瞥了他一眼,“我不惦記影子難道惦記你不成?就算最後是天晏老頭兒出手救好,我還要抽提成呢!哪涼快哪待著!”


    “你…你…”葉開感覺一口氣上不來。


    我還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或者他認為通過天晏解決問題我就不拿影子了?不可能!我請外援是我的事!


    “指!指什麽指,信不信我給你剁掉,沒大沒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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