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是華夏中部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普通的人生,普通的工作,既沒有什麽苦大仇恨的經曆,也沒有什麽過人的特長,平時最大的夢想就是靠著父母和自己的奮鬥付了首付貸款買個房娶妻生子。


    就是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夥卻穿越了:晚飯過後在公園散步消食時,走著走著眼前的路沒了,揉了揉經常加班留下的黑眼圈,麵前走了成百上千次的鵝卵石路沒了,往身後一看,剛剛走過的路已經變成了荒草地。


    劉德趕緊拿出手機,打開地圖導航軟件,可是界麵加載了半天也沒反應,定睛一看——沒有信號!劉德一愣,如果自己還在城中村附近公園,不可能沒網啊?


    作為90後的劉德想到我不會穿越了吧?


    似乎是為了應正劉德的想法,遠處傳來了一陣牛經過的聲音。在老家待過的劉德順著聲音悄悄走過去,趴在青石後,伸頭看了看,一個穿著粗布做的上衣下褲的老人牽著頭小牛犢,上衣長度到了臀部和膝蓋上下。


    劉德一看衣服就知道真tm穿越了,就算是現代的中華大地的某些老少邊窮地帶,也不可是穿漢服啊,同時劉德注意到了老人的頭上束著一個網巾,劉德的心裏一沉,作為明朝最具朝代象徵的巾服之一,這意味著他可能來到了明朝。


    按照老者悠閑的生活態度,應該不是內憂外患,風雨飄搖的明末,可不是明末就更槽糕,若是穿越到明初保甲製度森嚴的時代,出個鄉就要路引那劉德就無法融入這個社會。


    正在劉德胡思亂想的時候,老人已經持著鋤頭警惕的走到劉德麵前。


    劉德一抬頭就與老人的警惕的目光,劉德下意識伸出手準備握手,老者急忙警惕的向後退了兩步,同時拿起手中的鋤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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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德背著貨物往返於清竹縣的碼頭和媽頭外的馬車之間——沒錯,劉德成了一名光榮的苦力。


    昨天劉德遇上了穿越後的第一個人,不是落難的公主啊,王子啊什麽的大人物,也不是什麽隱世高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五十多歲的李大爺,交流的過程也很尷尬——老大爺一嗓子把全村的壯丁全喊了過來,硬是把劉德圍住,還沒等劉德反應過來,一些村民就押著劉德到了縣堂。


    劉德剛進到縣衙,還沒反應過來,這縣衙也太簡陋了,這個縣衙就在一個連城牆都沒有的“村子”裏,門口沒有大鼓,什麽“明鏡高懸”的牌扁,如果不是被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審問,劉德都以為是進了地主大院。


    劉德是什麽人?以前幹過銷售的啊,張嘴就編了個山中的流民的身份,什麽先祖為避戰亂避入山中,前不久遇山洪僅自己一人逃脫雲雲。


    那個官員好像也就是隨口問問在紙上填了幾筆就把他趕出去,臨出門時給了他一張戶籍,代表他入了清竹縣的戶籍。。。


    劉德初來乍到也不知道怎麽辦,用了一天摸摸撞撞在碼頭找了個苦力的活,代價就是劉德錢包中那個10g的銀牌入了碼頭管事的口袋。按碼頭管事的話,要不是正巧趕上農忙時節,又是有活時,這活也不會給劉德這個“野和尚”。不管怎麽樣,先有個吃飯的活就是。


    人就是這麽賤,好吃好喝隻能養出一身贅肉,反倒是連日來的重體力活隻用五日就“練”出一身肌肉。


    劉德在這幾天經過旁敲側擊劉德明白自己來到架空世界,如何知道的?這個世界雖然也有老莊孔孟,也拜祖先,也敬河神土地,也穿漢服,可本朝叫大燕,前朝叫大庸,至於再往前,這些工友就不知道了。劉德琢磨著是不是穿越到穿越者的世界。


    至於清竹縣,更是個小縣,劉德一聽全縣隻有2000戶時,直接吐槽這縣人丁也太少了吧,被碼頭管事聽到:““縣千戶已上,州郡治五百已上,皆為令;不滿此為長。”按前朝規矩本縣也不少了,你個野和尚果然是從那個繁華大邑的寺院逃出來的。”


    劉德自己知道身世大體上可以編個,可是那些細節卻不好編,現代和古代的生活細節差別太大了。


    不過本地人倒是腦補能力很強的,因為劉德剛剛剃了個寸頭,所以本地人揣測他是某個寺廟和尚因為思念紅塵偷偷跑下山,劉德正好可以用從小到大長在寺廟中不通俗事的理由把自己平時一些格格不入的細節掩蓋過去。


    劉德在清竹縣碼頭幹苦力,因為是農忙時節,正好趕上旺季劉德一天也能掙到十幾文銅錢,剛開始劉德確實很嫌棄就這麽點錢,可誰叫他當初向之前發現他的大爺問附近有什麽可以糊口的活,王大爺也是不好意思把劉德當成土匪探子就說全縣就碼頭有活幹,且碼頭管事的是他一位族侄。


    可劉德下工拿著重重的工錢,其實也就十文錢(500g(1斤)÷16(舊製十六兩為一斤)÷10(舊製十錢為一兩)=3.125g(1錢)),走在全縣唯一的一條街上,清竹縣兩千餘戶,縣城


    也就不過五六百戶的樣子,哪怕古代分家晚又設計劃生育,人口眾多,初建的清竹縣城也不過四五千人左右,擱現代南方頂多一個村。劉德第二天拿著十文錢饑腸璐璐,穿越頭天是下午,因為人民幣在這妥妥的用不了,昨晚睡在碼頭棚子裏,夜裏江風刮起,一夜不好受,眼睛已經是通紅了,第二天幹了一天活,直到夜裏才發下錢來。可十文錢又能買什麽呢?武俠小說或曆史小說中動不動就幾十兩白銀或幾百貫錢的印象讓劉德隻好低聲下氣的問:“掌櫃的,這饅頭和燒餅怎麽賣?”


    賣饅頭和燒餅的大叔仔細的瞅了瞅劉德:“你就是剛來的那個“野和尚”,瞧你這細皮嫩肉的,不好好在寺裏念經,怎麽跑清竹縣這個荒地來?”


    劉德輕車熟路的應付了過去,大叔看著劉德兩眼發紅的看著包子:“瞧你餓看的,饅頭一文錢三個,燒餅一文錢兩個。”


    劉德琢磨著初來乍到用錢的時候多且饅頭頂餓,就買了三個雜糧饅頭。


    “衣食住行”,“衣”的方麵原來散步穿著的尚可以應付過來,“食”的問題劉德剛解決,剩下的就是趕緊找個“住”的地方了,劉德可不想再在碼頭的棚子裏享受江風的洗禮。


    清竹縣城不大,不到一個小時就大概逛完了,本來劉德是想找個破廟或者是荒宅湊合湊合,可是清竹縣因為地處偏僻但有一條清河通運,靠的是十餘年前天下大亂百姓逃避戰亂發展起來,鮮少有荒宅古廟,就是有,也被之前的移民占據了。


    逛了一圈的一無所獲的劉德卻被攔下了——不是什麽城狐社鼠、地痞流氓,本朝初立,地方治安還算可以。卻是一個趾高氣揚的胖子,背微微有一點彎,身上穿的雖不算太好,但頭巾好像是絲綢的,劉德初一見他還以為是一個小商人,以為是介紹活幹的:“不知道掌櫃有什麽事?”


    “誰是掌櫃的,我是城西鄧家的家生子,老爺瞧你這外地人孤苦零仃的,府上正好缺個人使喚,趕緊去。”


    劉德卻是思考了幾分鍾:現代社會,有些人在網上叫囂,總說舊社會的地主都是勤勞節儉起家的。窮人則是因為懶,所以一輩子受窮,一代接一代受窮。


    實際上,真正富而仁義的地主,幾個村也找不出一個,一個縣也數不出幾個。再就是,有的地主,也許出於某種目的,對個別特定的窮人會好一時,好一事。比如,給死心踏地的長工討個媳婦,好長遠利用等。與某個窮人比較談得來,關鍵時候施點援手、實惠等。還有的富人,作惡多了,也心虛,便時不時給寺廟、公益捐點錢、物,企圖贖點罪過,博點名聲。但對大多數窮人,特別是和他有利害關係的窮人,是非常狠的,無不窮兇極惡。否則,他的財富不可能積累成巨。


    這個家丁的話裏“外地人”三個字還特地加了重音,明顯是欺負他是外地人本地無人準備做點什麽。


    心下思定,劉德麵不改色:“大哥實話跟你說,我在此地待不了多久,我本來是準備順河而下,去投奔在府裏做吏的遠房族叔,可是盤纏不夠,中途被人趕下,流落到這清竹縣,不過我路上已經托朋友去傳信了,多謝你的好意!”


    那個鄧家家仆不耐煩的說:“早說嘛,既然你家有人要來接你,我就不發善心了,你自己忙去吧。”


    劉德腹誹:你一聽我有親戚就興致缺缺,沒點什麽陰謀才見鬼了。劉德也知道這事沒完,自己虛擬出的“族叔”肯定不會出現,到時候還是得正麵麵對鄧家,逃是不可能逃了,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的時代,不提劉德是否能逃出清竹縣,就算逃出來,誰又能保證外地的人都是善良的?要知道那怕到法治社會,鄉村仍然是幫親幫理的地方,例如某些兩棲豐的地方,明目張膽違法都沒人管。


    可是頭等大事還是要找這住的地方,頭天晚上穿越在碼頭工棚挨了一夜江風的劉德還是想換個地方,叮這“清竹縣”街就是這麽大點地方,人口不多又是新立之縣,連個上年頭的鬼宅都沒有。


    劉德倒是想找人借宿,那怕花錢也行啊,可是在沒計劃生育的古代,大家一生生一窩,自己都沒住處,那有空地給他啊?況且劉德還是人生地不熟的。


    一路逛到黃昏,劉德最後還是灰溜溜的迴到了江邊工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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