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七月之時,烏合國君駕崩,隨後太子繼位。

    葉銘風在告訴歡兒這個消息的時候一臉平靜,但是還是讓歡兒察覺出了不安。

    “你是在擔心新君繼位會大動幹戈?”歡兒道:“我倒覺得那鄔尓隆未必是個有膽量的。”

    “新君雖未嫡長子,但因她母親恭孝太後早逝,又是東祁公主,自東祁國破之後他一直是給人一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印象。”他擔憂的道:“但我始終認為那隻是表象。”

    果不其然,次年春節剛過烏合便向燕齊嘉禾關發起了攻擊。

    “這場戰爭竟來的這麽快。”明安殿內,葉銘風喃喃自語著:“他連這皇位都還未做熱乎呢。”

    “這嘉禾關外是烏合關林縣,內是我燕齊碧原縣,往下是原東祁的國土,從嘉禾關距離原先東祁故都不過四百裏。”

    葉銘風一抬頭便見歡兒款款走來,她見了葉銘風也未曾行禮直接走到他麵前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折子道:“他的目的該不會是想要迴東祁的國土吧?畢竟那是她母親的娘家。”

    “我倒覺得這不是主要的原因。”葉銘風笑說。

    歡兒沉思了一會兒,不解的望著葉銘風,隻聽他道:“說不定是因為嘉禾關附近的地勢是他們所了解的呢?”

    “烏合領兵之人是當年遂恭孝太後嫁往烏合的親隨?”歡兒問。

    葉銘風搖搖頭道:“恐怕不是。這領兵的撫遠將軍在新君還是個太子之時本是其府上幕僚,新君繼位之後他也未曾有過一官半職,這撫遠大將軍的頭銜還是半個月前所受封。”

    “況且此人不過而立之年,若是恭孝太後的親隨那也未必太年輕了一些。”他又道。

    “那此人到底是誰?”歡兒問。

    “此人跟隨新君不過三年便得以重用,即便是有過人之才但這短短三年不足以看清一個人的秉性,貿然委以重任這不是一個帝王的作風,除非其二人原本就相識。”葉銘風低聲道:“他說不定是東祁舊人呢。”

    “東祁舊人!你是說......”葉銘風雖未將話說破,但歡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昔日東祁俘虜早已被她殺了個精光,除了她一時興起留下來的東祁太子和當時尚在繈褓的紹兒。

    “是我的疏忽,不應該就這樣輕易將他放走。”歡兒蹙眉道。

    “當年燕齊與東祁最後一站便是在碧原縣。”葉銘風道:“他如今想要攻破嘉

    禾關,為的就是報當年之仇。”

    時間一晃,長樂殿的合歡花竟在不知不覺中開了。說它不知不覺,是因為x殿的正主歡兒也發覺枝頭似粉色絨團的合歡,她如今的心思不光花費在後宮諸事上,還有燕齊與烏合的戰事。

    這一日,她正坐在明安殿的偏殿內翻閱葉銘風還未來得及批閱的奏折,忽然見葉銘風疾步走來。

    “怎麽了?”她見他神色不悅,於是問道。

    “歡兒,是我對不起你。”

    歡兒不明所以的望著他,隻聽他道:“曹婕妤有孕了。”

    歡兒聽後神色一變,平靜的說:“幾個月了?”

    “四個月了。”

    葉銘風語落,又怕歡兒生氣,歎了一口氣道:“此事是我的疏忽,沒想到她竟瞞了這麽久......你放心,我會解決的。”

    “怎麽解決?”歡兒有些激動,“懷孕四個月,腹中胎兒已然成型,用藥物根本無法終止妊娠。”

    “那就不用藥物。”他道。

    “不可。”歡兒知道葉銘風為何意,隻道:“你若是讓她丟了性命怎麽辦?曹尚書跟了你那麽久,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慘死在你手中可還會甘願臣服於你?”

    “你雖是帝王,但不可意氣用事。”歡兒說完瞥了他一眼道:“不過這件事情惹得本宮非常不悅,你要如何補償?”

    “娘娘想要奴才如何補償?”葉銘風本以為歡兒定容不下曹婕妤腹中之子,未曾想到歡兒竟這般明事理,便遂了她的願自己做一迴奴才用大太監一般的腔調問她道。

    “這個,本宮還未想好。”歡兒倚在椅子上托著腮看向他道:“不如你給本宮捶捶腿吧。”

    “是,奴才遵旨。”葉銘風言罷,將歡兒抱至一旁的美人榻上,讓歡兒舒服躺著,自己則半跪著給她捶腿。

    葉銘風錘了沒多久手便不老實了,當歡兒反應過來之時自己的外衫早已經被他剝了下來。

    歡兒雖是一驚,但也沒有製止他,配合著他將自己的衣裳脫了個精光。

    “歡兒,你什麽時候也給我生一個孩子。”葉銘風輕喃著道:“咱們這麽努力,你這肚子還是沒動靜,可把我急壞了。”

    歡兒聽了他這話,臉不由自主的變紅了。

    “我肚子沒動靜,這錯可在於你。”她噘著嘴道:“我看你挺寵著她的,不然她也不會比我先懷上。”

    “這你就冤枉為夫了,自小到大我對你是最好的,是你自己不爭氣罷了。”葉銘風嘻嘻笑道。

    葉銘風話才剛落,歡兒便在他的肩上重重咬了一口。葉銘風疼得倒吸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我的好娘子,是我錯了,是我不爭氣。”

    “你知道便好。”歡兒鬆了口道。

    翌日,紹兒下學歸來便有些悶悶不樂,歡兒見他不高興便問其緣由,隻見紹兒低著頭,低低的說:“姐姐,我聽說烏合和燕齊打起仗來了,我還聽說攻打燕齊地就是我爹。”

    “你聽誰說的?”歡兒一聽到歡兒這樣說,明顯變得不悅。

    紹兒見她這般,自然是不敢說是誰告訴自己的,隻是默默地說:“那......這就是真的了?”

    紹兒既然知道了,她也不打算否認,又問:“你還知道多少?”

    “有人告訴我......我爹是x國的太子,我是一個亡國奴。”

    “誰說的?”

    歡兒強忍著在紹兒麵前不發脾氣,但紹兒看著歡兒的神情仍舊十分恐怖,膽怯的道:“我......我是偷聽到別人說的。”

    說罷,便匆匆的離開了。

    “紹兒......”歡兒想叫住他,可他也頭也不迴的跑得沒了影。

    她看著歡兒的身影,冷冷的對一旁的阿雲道:“你去查一下,這事兒是誰告訴他的。”

    “是。”阿雲道。

    歡兒用手捂在胸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隨後又將拳頭握緊。還好他隻是知道他父親是東祁太子......還好將此事透露給他的人並未將那件事說出來......

    此事十分好打探,阿雲不過花了一個時辰便將此事弄清楚了。

    原是今日早課之時,紹兒與一個叫徐興為的孩子不知因何事起了爭執,那徐興為一時憤怒便指著紹兒大罵道:“你這東祁餘孽,有什麽資格與我等同窗。”

    紹兒自幼便在歡兒身邊長大,歡兒一直命身邊下人不得向紹兒透露他的身世。紹兒進入國子監上學後,身邊的同窗凡是知道此事的都礙於皇後的麵子不敢提及此事。

    這徐興為倒是個膽大妄為,這倒跟他的堂兄徐銘珅很像,都是個不討喜的。

    “交代下去,日後但凡提及東祁往事,一律格殺勿論。”她對半蓮姑姑道。

    “是。”半蓮姑姑道。

    歡兒緩緩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心裏暗自安慰著自己還好徐興為這孩子知道的事情不多,自己不足為懼,若是這宮中的老宮女老太監們對紹兒說漏了嘴,自己恐怕就要失去紹兒了。

    自己決不能讓紹兒知道,他的親娘是如何慘死在牢中的......

    歡兒將手中的茶杯捏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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