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貞的婚禮結束之時,已經是子時了。歡兒略帶著疲憊迴到府中,沐浴過後便直接睡下了。

    莫約是醜時,她正在睡夢之中忽的覺得小腹微痛,雖疼的不劇烈但卻一直持續不覺。她因疼痛無法入睡,便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榻上濕漉漉的一片,點起燈來往榻上一照,竟是一片的紅。歡兒這才想起來這幾日正是她的小日子,由於自己向來算不準這日子什麽時候來,所以每當她發覺之時,褲子上與榻上都已是緋紅一片了。

    歡兒素日裏喜歡飲冰鎮的食物,每當月事來時都會疼痛,偏生她又不願吃藥調理,遂這病一直未見好。

    她自個兒換了衣褲,喚來金釵將榻上的汙物換掉後一個人抱膝坐在碎雲樓前的石階上。

    此時她十分清醒,無法入睡,腹部的疼痛讓她冷汗直冒,隻有這夜間晚風吹得她暢快了些。

    過了半晌,歡兒覺得自己沒有那麽難受了,便獨自提著燈漫無目的的在自個兒府中遊蕩。

    此刻太女府上下漆黑一片,歡兒卻看見月墨軒中仍留有一絲光亮。她走到月墨軒前,見軒外窗戶打開了一個小口,隱隱約約可瞧見一個男子坐在案前書寫著甚。

    歡兒輕叩了兩聲門,還未等屋中之人同意便開門進了去。

    防風慕正在案前寫字,見到歡兒迅速停筆,道:“殿下。”

    “夜色已深,你怎麽還未歇下?”歡兒將門合攏,悠悠的走到他身邊,見他正在練字,又道:“這字寫的不錯。”

    “夜深了,殿下為何也未歇下?”他反問道。

    歡兒淡淡道:“今晚喝了點酒,莫名睡不著了。”

    “飲酒傷身,殿下還是克製為好。”他低聲道。

    歡兒聽他此言,隻覺得他變了,變得跟以前不同了,他以前看著自己時,不是冷漠便是憎惡,從未曾像此時這般溫柔過。

    歡兒未答他的話,隻是翻閱著他案上那一遝宣紙,宣紙之上抄寫著詩書佳句,字跡工整、剛勁而又飄逸。

    “你寫這麽多字作甚?”歡兒道:“是要去考狀元?”

    防風慕答道:“平日裏閑的無趣,便寫著解悶。”

    歡兒聽後又是不言,拿了一些他寫的字,坐在椅子上逐張翻閱。

    無論是《大學》、《中庸》還是《尚書》、《春秋》其中佳句皆被他一一寫下,莫約過來一盞茶的功夫歡兒突然感到有些疲憊,便靠著椅子閉目休

    息了一會兒。

    她醒來之時,天微亮。歡兒發現自己鞋襪已脫,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衣,正躺在榻上。

    環顧四周,此地並非是自己房中,歡兒正覺得奇怪又忽然想起自己方才一個人走到了月墨軒中。

    如今她正躺在月墨軒中的榻上,榻上已無檀香的氣味,軒內無人,她忽聞軒外有人,遂下了榻光著腳走到門口,推開了門。

    忽而一陣晨風迎麵襲來,歡兒感到身子一涼,人也清醒了不少。

    門前有一男子正在舞劍,那男子見了她忽然停下來道:“殿下,您醒了。”

    歡兒點了點頭,那男子又道:“現在正值初夏,早晨天仍舊有些寒,殿下單衣站在門口隻怕容易生病。”

    她聽後緩緩將門扣上,整理好自己的穿戴後才重新將門打開。

    “殿下慢走。”他忽然道。

    歡兒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但防風慕如此一說倒有些向自己下逐客令的意思,她也不得不離開了月墨軒,迴到碎雲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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