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小姨你快迴去看孩子吧——照顧好諾諾。”


    於大寶不願意聽這些,揮揮手跟小姨告別。


    路燈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夜晚的空氣有一點潮氣,海濱城市陰冷的夜風吸入肺裏,帶了一股揮之不去的粘膩,想到那個總是笑的甜甜爽朗仗義的小姑娘,於大寶覺得自己的眼也被潮濕的夜風染上了憂愁。


    她走了,他卻什麽也不能為她做,就連替她罵幾句李邵鋒都顯得那樣的蒼白。


    抬頭,看到漫天星鬥,突然想到小時候似乎也有這樣的夜晚。


    他跟她爬牆出去偷柿子,偷完一人一個坐在樹杈上品嚐勝利果實,微澀的柿子吃起來並不好吃,可是她的聲音卻特別甜。


    她說,人死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她相信她親爸親媽就變成星星保護她,所以她覺得特別孤單的時候,就抬頭看星星。


    於大寶抬頭,月明如水星空依舊,卻不知她是天上哪顆星。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一樣的月亮一樣的星,可那麽好的姑娘,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眼眶仿佛有什麽溫溫的液體要決堤,於大寶用力眨眼憋迴去。


    這該死的潮氣,害他的眼睛都身不由己,小姨說不會告訴母親,那就一定不會告訴,否則母親又該嘮叨他了。


    身不由己的,又何止是他的眼呢,有時候他特羨慕李邵鋒那個半瘋,起碼他是自由的。


    路邊,一隻不知道哪兒跑過來的野貓叼著不知道是啥的食物,似乎正準備大快朵頤。


    於大寶朝著那邊看過去。


    野貓快速地叼著食物跑走,仿佛擔憂於大寶搶奪它的口糧似得。


    “這護食的德行倒是真像李邵鋒,可是那個混蛋,怎麽這麽快就忘了萌萌,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呢...”


    空曠的街道裏,隻迴蕩這一聲喟歎,似是歎息,又似是不甘。


    ...


    醫院裏,李邵鋒跟陳萌正在做諾諾的思想工作。


    陳萌叫過來的醫生就站在邊上,李邵鋒讓醫生等著,先給諾諾輸液重要,此舉更讓陳萌對他心生好感,好爸爸的人設就這樣豎了起來。


    “諾諾聽話,就一下不疼的,不紮針會病得嚴重。”陳萌勸。


    諾諾含著大眼淚,委屈地看著她和李邵鋒,重點是看爸爸。


    爸爸在孩子心裏的威信是與生俱來——跟電老鼠實驗留下陰影啥的,沒關係...吧?


    “聽你糕糕的。”李邵鋒就一句。


    原本情緒激動的孩子在經過倆人合夥的安慰後,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委屈地伸出手,閉著眼可憐巴巴的。


    看諾諾不再鬧了,李邵鋒就叫來醫生,他抱著孩子陳萌幫著握著孩子的小手,針順利地紮好了。


    新來的護士嘖嘖稱奇,順口說了句。


    “你們夫妻倆配合還真默契呢,感覺這孩子缺了你們誰都不行。”


    這話本帶了點討好的意思,可說出來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對了。


    陳萌很尷尬,李邵鋒麵無表情看不出情緒,跟著的醫生知道一點李邵鋒家的內幕,瞬間就變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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