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枚硬幣!


    阿九像變戲法一樣,手裏多了一枚硬幣,屈指彈出,金炳世的臉上就多了一道口子。


    金炳世惱羞成怒,揮手就要下開槍的命令,但他忽然像是被噎著了一樣,臉上的表情也僵住,陰晴不定,好一會兒,他盛怒的臉上,竟然綻放出笑容,雖然顫抖的麵皮,顯露出他的內心有多不情願。


    他身後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是他的心腹,但此時此刻,這位心腹,卻把槍頂在了他的腰眼上。金炳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位十來年的心腹,竟然是龍九的人!他現在不知道的是,這位到底是龍九收買了,還是他本就是中國方麵安排的臥底,他到底已經把多少訊息,泄露了出去!


    金炳世如芒在背!他自己知道,這些年,有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交給這位心腹去做的,別的不說,隻要他把這些東西泄露出去,他金炳世就死十次都不夠。他左右逢源,中飽私囊的事情,全都得露餡,到時候他就不是左右逢源了,而是左右都想要他的命了!


    金炳世是一個小人,他是沒有臉皮的。為了利益,他可以輕易背叛,為了活命,他也可以迅速變臉。他在腦子裏迅速晃過了可能發生的情況,迅速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現在的情況,他雖然可以要了龍九的命,但他也肯定活不了,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他可沒有那個膽子,和龍九一命換一命。


    “老金,你把我當什麽人?我會著你的道,早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金炳世滿臉堆笑,不敢再說什麽。但他也知道,龍九大概不會要了他的命,畢竟他是韓國國家調查局的局長,如果死了,會非常麻煩。


    阿九把目光轉迴樸燦榮身上,阿九是留了手的,所以樸燦榮看著很狼狽,但其實沒受多大的傷。阿九把樸燦榮拎起來,丟到對麵的椅子上坐好。他也坐了下來,sunny不知道在哪兒好,阿九拉著她,讓她坐到了自己旁邊。


    阿九看著樸燦榮,道:“燦榮,你想要,你可以跟我要,我不是不給你,但是你為什麽要搶?從來沒有人能搶走我的東西,你覺得你行麽?”


    多年的默契,這種對手戲,樸燦榮自然非常熟稔,他吐了口唾沫,全是血絲兒,咳嗽了一聲,掏出一根煙點上:“老大,我有我的苦衷,事已至此,我不求你饒了我,但是,我死了之後,請你照顧我的家人,照顧我爸媽。”


    阿九看著樸燦榮,會議室的氣氛,登時肅殺了起來。雙方劍拔弩張,都看在這對兄弟身上。阿九麵容冷峻地看著樸燦榮,樸燦榮低著頭吸煙。門外幾十輛車唿嘯而來,是東值從釜山趕到了。樸燦榮的人,被卸了家夥,這下局麵一麵倒了。


    金炳世心裏暗歎了口氣,現在飛車黨的精銳都在這兒了,除非調動特種部隊圍攻,否則就算是警察來了,恐怕也無濟於事。更主要的是,他不敢,他現在就在這風暴眼,如果出什麽事兒,他定然是第一個死的。


    東值闖進來,看到樸燦榮,上去就是一個嘴巴!他不知道樸燦榮和阿九之間的勾當,隻當是樸燦榮真個背叛了阿九,怒不可遏。樸燦榮這一下挨得結結實實,心裏暗罵真個傻貨,你再他媽用力點兒,我就別演戲了,直接就掛了。


    阿九伸手攔住了第二拳,這會兒阿魯也到了。阿九看看這三個兄弟,忽然淒然一笑,道:“我把飛車黨一分為三,本來就是想著,給你們三個一人一份家底。燦榮啊,你說的對,我不願意做這個老大,我也不怎麽管幫會裏的事情,我這個老大當的不稱職……行啊,這樣吧,今天兄弟們都在這兒,我就在這宣布了,我,從今天開始,不再是飛車黨的老大了,飛車黨從此一分為三!”


    “老大!”


    所有的人都震驚了!就連樸燦榮也震驚地看著阿九。如果不是要演戲,他肯定第一個跳出來不答應!飛車黨有今天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統一首爾的局麵,現在這樣,一分為三,韓國的黑社會馬上又迴到了混亂的時候。而且,完整一體的飛車黨,釜山,星洲,首爾,首尾唿應,整個韓國不可能有飛車黨的對手。但如果分家了,別的不說,仁川派首先就是最大的威脅!


    金炳世心中狂喜,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本來他以為,自己要各個擊破才行,現在沒想到,竟然得來全不費功夫。


    “老大,你不要賭氣啊。”東值大手指著樸燦榮,罵道:“為了這麽個叛徒,不值得啊!”


    “不全是因為他。”阿九說道:“我累了,你們也都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麵了,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了,路,帶著你們走到這兒,以後的路,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是福是禍,你們自己承擔,不要怪我。”


    “老大!”


    阿九擺手示意不要勸了,繼續說道:“我作為你們的老大,最後分一下家,你們聽好,我的規矩是,一年之內,誰也不許碰對方的利益,如果誰越界了,我就會抹掉這個越界者。”


    沒有人懷疑阿九的話,今晚發生的一切,他算無遺策,似乎早就知道每一個細節一樣,這種恐怖的能力,早已讓在場的所有人不敢再有他想。


    “首爾的賭場,房地產,全部歸燦榮管理。星洲的項目歸阿魯,釜山的賭場以及度假村等,全都歸東值。我自己保留濟州島的賭場和酒店,剩下的零散勢力,距離誰近,誰就接管,也可以放棄,蠅頭小利,不需要斤斤計較。”


    說完,阿九看向眾人,道:“你們聽清楚了麽?”


    “老大,這不合適。”阿魯站出來說道:“首先我不同意分家,再者,就算分家,這對你也太不公平。老大,如果沒有你,飛車黨不會有今天,就算分家,我覺得你也應該占大頭。”


    “不需要。”阿九搖搖頭,道:“飛車黨從一開始,就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們有兩萬多兄弟,這些每個人都有份。我一個人走了,兩萬多人還在,你們要負擔他們以後的日子,再說,我不是拿了濟州島的產業了麽,也沒有什麽虧待。”


    阿魯還想說什麽,阿九示意他不要說了,看向那邊的金炳世,道:“金局長,麻煩你做個見證,剛剛我說的話,你聽清楚了麽?”


    金炳世點點頭,道:“我聽得很清楚。”


    “這就好。”阿九笑了笑說道,說完,他站了起來,伸手把三個兄弟攬過來,道:“世浩去世之後,我就想過這些事,今天做了,我也不遺憾了。我對你們隻有一個希望,兄弟之間,就算不能互相幫忙,也不要互相拆台,言盡於此,大家珍重吧。”


    阿九說完,拉著sunny的手向外走去。那個抵著金炳世腰眼的心腹,也緩慢退出去,和阿九一起,走出去趁亂離開了。金炳世看著阿九等人離開的方向,目光複雜,會議室剩下的三個兄弟,也都沒有了話語,東值看了看樸燦榮,想說什麽,但他現在的確也沒有心情在罵他了,老大都已經做了決定,就算罵幾句,那有什麽用呢?


    東值轉身走了,阿魯拍拍樸燦榮的肩膀,也走了。金炳世對身邊的另一個心腹,吩咐了對剛剛那位的追殺令,但看著這位心腹走出去的樣子,他又開始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衷心了。


    東值和阿魯帶來的人馬,都跟著自己的老大走了。隻剩下了樸燦榮的人,樸燦榮呆坐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炳世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麵,語氣嘲風地說道:“恭喜你啊,現在你是首爾的王了。”


    樸燦榮看了金炳世一眼,直覺得他的嘴臉從未如此可惡過,但是戲畢竟要演下去,樸燦榮沒有理會他的語氣,道:“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我肯定會做到,不過你,還需要一個環節。”


    樸燦榮看著金炳世,金炳世神秘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起身離開了。樸燦榮楞了一下,轉念便明白了。飛車黨緊鄰仁川派,現在飛車黨解散,勢力大不如前,正是仁川派進攻的好時機,如果樸燦榮頂不住,那一切都是空談。


    樸燦榮也發起狠了,把大根叫道身旁,吩咐道:“讓所有的兄弟,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隻要仁川派的人敢挑釁,就給我往死裏弄,老子不活了,他池恩成也別想好過!”


    ——————


    阿九開車迴了莊園,就在北村公寓附近也不遠。進了莊園,看到主建築的燈亮著,阿九便知道是有人在這兒住了。他和sunny並沒有說過今天迴來的事情,所以他也不知道是誰住在這兒。


    推開門,阿九看到yuri坐在沙發上喝茶,一身騎馬的打扮還沒有脫掉。看到阿九迴來了,yuri把茶杯放,道:“下午我帶朋友們來玩了……”


    阿九擺了擺手,道:“這麽點小事,告訴我幹什麽,你自己可以做主啊。”


    “嗯。”yuri點點頭,看看倆人,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sunny張嘴要說,阿九笑笑說道:“沒什麽事,我去洗澡了,今天要早點睡,坐飛機有點累。”


    yuri不解地看向sunny,她也是糊塗了,阿九什麽時候會覺得坐飛機累了,但看他的樣子,的確也有些疲憊,肯定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yuri看向sunny,sunny看著阿九上樓了,才小聲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yuri聽了,倒是沒什麽大反應,道:“這不是挺好的事情麽?本來咱們也不缺這份錢吃飯,脫離了黑社會,還讓人少擔心點。”


    sunny點點頭,但還是氣憤道:“不能這麽說,還講不講道理了,要是沒有……”


    “哎呀,都已經這樣了,還說這個有什麽意思呢?”yuri把茶水喝完,起身伸了個腰,道:“我也累了,我也去洗澡,等會早點睡。”


    “你也去樓上洗。”sunny拉住想在樓下浴室洗澡的yuri說道。yuri下意識道:“他在樓上啊。”


    “所以才要你去啊!”sunny推著yuri上樓,道:“這幾天我差點累死了,你今天替我分擔點吧。”


    yuri當然知道sunny指的是什麽事情,臉一紅,聲音小小:“我能分擔什麽,我……”


    “哎呦,你還害羞了,趕緊的吧。”sunny把行李放了一下,去了樓下的浴室。


    ——————


    首爾的夜晚,並不太平。金炳世全城抓背叛他的那個人,但那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眨眼之間,他,他的家人,全部都從首爾消失了,就連調查局的眼線,都表示沒有看到過這個人。金炳世氣得砸掉了辦公室的座機電話,他越想,越覺得可怕,這麽多年,他幾乎是最信任的人,竟然被龍九給收買了!如果這個人龍九都能搞定,那麽還有誰是他搞不定的呢?難道誰都相信不得了麽?本能的,金炳世開始懷疑起了身邊的所有人,越想,他越覺得可怕,但他這兒本來就是調查局,他總不能請其他部門幫忙清楚自己的內奸吧?


    金炳世絞盡腦汁的想,到底怎樣的安排,才能夠試出來身邊什麽人是可以信任的。想來想去,也得不到一個規整的答案,金炳世最終決定,還是來最笨的辦法,讓幾個心腹,互相舉報對方的事情,他再從中判斷,一時間,因為一個人,整個調查局的人都人心惶惶了起來。


    樸燦榮這邊也並不安定,仁川派的人,在內線給出了確定的答複,飛車黨正式分裂了之後,立刻采取了手段。所有人都在等誰是贏家。


    最跳腳罵娘的是山口組的筱田建市,他的算盤全部都落空了。他本來打算,直接接手飛車黨的底子,但是現在,他哪有精力去同時籠絡三家!


    阿九的一次出手,讓三家的主意都落了空,但是三家都沒意識到,這是阿九處心積慮的結果,都隻當是意外。


    這便是最好的效果,阿九想要的效果。但是他卻不開心,有的事情,是做到了會開心,但有些事情,是做到了,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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