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或者說精神控製,在阿九眼裏並不稀奇。他認識一個人,來自以色列特種部隊,是一位罕見的女性指揮官,已退役,偶爾會幹點傭兵的活兒。她精通這個地球上幾乎所有的語言,有能在十五分鍾內拿到普通人銀行卡密碼的本事。正常手段當然做不到這一點,就是靠催眠。


    精神控製,聽起來很神秘,但其實生活中也很常見。比如私生飯對喜歡的idol的迷戀,就是他自我的一種催眠。催眠無處不在,有研究表明,人照鏡子看到的自己,大概要比旁人眼中的自己美化百分之三十,這也是一種催眠。催眠並不是一件絕對的壞事,它存在的情況,甚至是好大於壞的,通常催眠可以幫助人們建立自信,爆發潛力,隻要實施催眠的人目的不是壞的,一般它就不是壞的。


    但崔雪莉這種情況,和簡單的催眠又不一樣。她的情況是一種心理疾病,存在人類社會中無數年,但直到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才引起人們的重視。這種心理疾病的名字,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加害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加害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人。


    生活中最常見的例子就是,孩子在被父母管教的時候,就可以被視為一種‘虐待’,但孩子通常不會恨父母,反而會刻意淡化這種‘虐待’,並為了減少這種‘虐待’而表現得更順從於父母。人的心裏有一道底線,通常情況下,它被認為是不可侵犯的。但當這條底線被某人肆意淩虐,人的心理就會崩潰,從而產生一種破罐子破摔,甚至是崇拜服從的態度。漸漸人會忘記自我,忘記自己還有生存的能力,甚至吃喝拉撒這種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會按照加害者的意願進行調整。


    就像人類可以馴養動物,作為動物的人,同樣是可以被馴養的。


    崔雪莉的情況,就是典型的例子。阿九接觸過這樣的人,在歐洲,在中東,在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乏喜歡馴養以及喜歡被馴養的人。他甚至在日本見過完全失去自我意識的‘美女犬’,她們被調教得連說話和直立行走的功能都忘記、或者說放棄了。通常麵對這樣的人,阿九是不會和他們打交道的。作為一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屠夫,他沒有那麽多正義感。每個人的生活方式,走的路,都是自己的選擇,或許人家就喜歡這麽生活,這都與他無關……但崔雪莉畢竟和krystal是朋友,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到底幫不幫,還是要問過krystal的意見才行。


    從辦公室出來,阿九找到樸燦榮,讓他在半山豪庭安排一間房給崔雪莉,並且囑咐他,派人看管著她,不許她和崔子再見麵。樸燦榮顯然想歪了,若有深意地對阿九賤笑,答應了下來。阿九也懶得和他解釋,又囑咐了兩句,開車迴市區了。


    月末這幾天他很忙,下午陪jessica上完孕婦課堂,他還要見幾個老朋友。


    遠道而來的朋友。


    ……


    仁川港。


    距離港口不遠的一處秘密居所,是池恩成的暫住地。阿九的身手他親眼所見,無法不忌憚,現在他正在做的事情,他的目的,他不指望能瞞過阿九,所以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突然被他找上門。雖然現在局麵已成,他一個人或許改變不了局麵,但是他一個人卻足以幹掉自己。人死了,事成了有什麽用?為他人做嫁衣的覺悟,池恩成顯然還沒有學會。


    此刻,這件小小的公寓裏,除了池恩成和他的兩個保鏢之外,還住著韓昌旭和樸風。飛車黨的強勢介入,讓池恩成措手不及,雖然以他現在在仁川的勢力,也不見得就弱於飛車黨,但他不敢動手。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知道,他就是在畏懼。


    桌上是一封正式的戰書,證明印著戰書倆字,背麵則是邀請函三個字。證明翻開,是晚上約戰的時間地點。反過來翻開,則是合作慶功酒席的酒店地址。


    飛車黨這一手非常幹脆利落,要麽戰,要麽和,沒有第三個選項。


    池恩成拿不定主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恰巧這時候韓昌旭來了,他立刻把這塊燙手的山芋遞了過去。


    對手是阿九,韓昌旭也無法輕易做出決定,但他也明白,此時已經到了不得不撕破臉皮的時候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了退路。


    終於,韓昌旭把手裏的‘邀請函’翻過來,‘戰書’兩個字在上麵,放迴了桌上。


    池恩成見狀,道:“韓處長,咱們真的要跟飛車黨動手?”


    “不要被龍九嚇破了膽,他也是一個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韓昌旭咬牙道:“他要是識相,我不會動他。但他要是不識相,就不能怪我翻臉無情了……樸風,聯係特種大隊,我要三……不,一個狙擊小隊!既然動手了,就不要怕鬧大,我還就不信了……”


    話沒說完,忽然門口響起了敲門聲。韓昌旭停了下來,看向池恩成,池恩成也是一臉懵,道:“這裏沒人知道,該不是飛車黨……”


    “應該不會。”沒等韓昌旭問,樸風就答道:“我們在飛車黨內部有線人,他們什麽舉動都瞞不過我們。”說著他起身走向門口,道;“我去看看是什麽人。”


    剛到門口,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老舊小區沒有監視器,樸風把眼睛湊到貓眼往外看,沒看到什麽,隔著門板問道:“誰啊?找錯地方了吧?”


    門外的人韓語極其不標準,但意思可以聽明白:“請問池恩成在家嗎?這裏有他的快遞!”


    “快遞?”樸風迴頭看向池恩成,池恩成趕緊搖頭。樸風幾乎是看到他搖頭的瞬間就伸手去掏槍,但無奈還是晚了一步,門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一個粗魯的聲音用操著不地道的英文口音道:“費什麽話,還不是踹門進去?”


    “你這個人真是沒有情趣……”偽裝快遞員的人無奈說道,樸風終於掏出槍來指著他們,冷然問道;“你們是誰?”


    “自我介紹一下、”快遞員把手在牛仔褲上蹭了蹭,看起來像是要握手:“我叫詹米森·法爾克斯,但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狂鼠’,欸?這是什麽?”


    樸風下意識向‘狂鼠’指著的地方看去,嚇得亡魂皆冒,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腿上被貼了一個手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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