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會計:“誰說不是呢。可你說老二再家過的那是啥日子呀。朱家老大那真不是東西,說的不是人話,辦的不是人事,我看書都讀到狗肚子裏麵去了。老二在家也是瞎扛活呢。”


    朱會計這個切入點找的好,不提朱家如何,隻是心疼田嘉誌,二小子在家裏不容易。


    田大隊長對田嘉誌心裏有數,自家兒子的家底都在媳婦手裏攥著呢。田嘉誌那邊肯定比兒子隻多不少的。


    那孩子真的能氣,日子不會過得差了。


    就像是朱會計說的,有老朱家後悔的時候,可這事就不能這麽痛快的應下,不然朱家還不定出什麽幺蛾子呢。


    而且田大隊長有田大隊長的合計:“這事我去同丫頭商量商量,朱家那樣的我是不願意搭理的,也就是給老弟你的麵子。”


    朱會計:“哎,老二那是我本家侄子,我也是沒法,隊長你費點心。”


    田大隊長:“隻有一樣,當初白紙黑字寫好的,朱家啥樣跟丫頭這邊沒關係,尤其是丫頭命硬的事情,你看看朱家婆娘做的這點事。真要是成了親還這樣,可就說不過去了。”


    朱會計:“隊長放心,我從朱家迴來的時候,就同他們家把這個事情說了。往後再也不會了。”


    田大隊長眼皮一耷拉:“這要是說說管事,還有今兒這出嗎。”


    朱會計聽明白田大隊長這話了:“這事既然我管了,肯定就要管到底的,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隻管讓倆孩子同我說。”


    田大隊長歎口氣:“這朱家嫂子心太急了,好歹也得等等咱們隊裏的糧食下來呀。”


    說完搖搖頭,同朱會計去了田野家。


    隊長媳婦在邊上都聽愣了,這才定親就要成親,朱家瘋了吧,兩孩子才多大呀。


    田小武大概是最高興的了:“老二能從朱家出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看著他成天的迴家對著他媽,他哥,都替他受罪。”


    隊長媳婦:“去,別瞎說,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那可是挑家過日子,老二跟野丫頭才多大呀。懂什麽呀?這日子以後怎麽辦呀。”


    田小武:“瞎操心,野丫頭自己一人都能過那麽多年,往後有了老二這個能幫他打算的,日子肯定越過越好。”


    隊長媳婦聽著這話有點別扭,不過還是點點頭:“也是。”


    然後一拍腦門,終於想起來哪別扭了。人家都是男人掙日子,女人精打細算,野丫頭他們可好,調過來了。


    田野家裏,田大隊長同朱會計坐在院子裏麵,田嘉誌拿出來兩個茶缸子給隊長同朱會計倒水。


    朱會計:“這訂了親可真是不一樣了,前兩個月我們哥兩過來,丫頭家裏可是兩個像樣的碗盤都沒有呢。看看都喝上熱水了。”


    田野聽著這話不自在,說的自己就跟茹毛飲血的野人差不多。


    田嘉誌在田家拿出來一派當家作主的氣勢:“因為我的事情,讓老叔操心了。”


    朱會計:“哎,要說你這話可真沒錯,我跟隊長過來,衝的也就是你這個孩子。”


    意思就是你爸媽不是東西,他們看不上眼。


    田嘉誌不吭聲了,放在以前他或許會覺得朱會計這話太對了,要跟著說道說道。可現在被田野摔的他懂事了,這事隻能心裏明白,不能說出來。


    田大隊長:“丫頭,老二人不錯,將來不會比別人差了,親都定了,成親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情,就讓老二早兩年過來,也能幫襯幫襯你。”


    雖然早知道田野挺為他考慮的,可聽到田大隊長這麽問的時候,田嘉誌手心還是冒汗了。


    田野願意嗎?田野會答應嗎?


    田野:“我都聽叔的,就是一樣,這往後朱家有事可咋辦?”


    這話對著朱會計說的。


    朱會計:“丫頭放心,迴頭我就重新寫一份字據,你跟老二成親之後,朱家就是死光了,也不許提你半個字。”


    這話說的可真狠,朱會計這樣的人說出來這樣的話也是逼急了忒沒有麵子了。


    田野:“朱會計說話我是信的,可定親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然後就盯著東院牆看。說的再好,沒落實到到位也是打臉。


    朱會計心說下半句怎麽不說了,就聽間隔壁的咒罵的聲音。多打臉呀。


    朱會計:“丫頭放心吧,這事叔保準給你辦好了。”


    田野都想說我憑什麽相信你?


    田大隊長:“有你叔這話就成。丫頭聽你叔的錯不了。”


    田大隊長的麵子必須得給。


    田野:“成我都聽叔的。”這事就算是成了。成親遠比田嘉誌想象中的簡單,原來就這麽兩句話,就讓他對人生又充滿了希望呢。


    田大隊長:“丫頭朱家雖然鬧心了點,可老二人不錯,往後日子肯定錯不了。”


    田野:“我信叔。”


    朱會計那邊就對著田嘉誌說了:“丫頭這事做的義氣,這情分你可得記著。”


    是呀,要不是田野願意這時候拿出來二百斤糧食,他田嘉誌怕是連家都沒有了。


    田嘉誌聲音悶悶的,定親的時候是朱家兩口子給他推出來的,如今把他撂在這個不尷不尬地方上的也是朱家兩口子。


    原本他就不是個太顧念親情的人,她媽都說他的長相隨了她自己,刻薄,冷清。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她媽從來看他不如看老大老三順眼。


    定親之後被田野打縮迴去的那股子扭吧筋,又冒頭了:“叔,往後我就是田家頂門立戶的爺們,跟老朱家沒半點關係。”


    田野心說,朱會計也姓朱,你這麽說話合適嗎。這小子欠收拾了。


    朱會計:“亂說,你就是改了姓,那也是我朱家小子,往後成家了,同你家少來往也就是了。咱們本家可不能不走。”


    田野最中意的就是這句話,朱家必須得靠上。


    這大概是田嘉誌聽到最安慰的話了,依著他爸媽的意思,那是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的,不然人家怕被克:“叔不嫌棄我就成。”


    朱會計也忌諱這個,不過這不是話敢話敢上了嗎:“嫌棄什麽呀,沒事帶著丫頭去叔家串串門自己,同嬸子們多熟悉熟悉。”說不出的一股子心虛呀。真怕丫頭當真,求千萬別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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