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玲灩扶著不醒人事的蘇牧清艱難地在草叢中行走,身後的鬼魂飄忽飄忽地在身後晃蕩,從身形上能看出此人的悠閑之態,雙手抱臂,雙腿虛空盤著,時不時地還在後麵不滿地啐兩句。

    龍玲灩實在是走不動了,連著蘇牧清都摔倒在地上,磕破的額角頓時鮮血直流,伸手一抹,吐了口口水在手上搓了一下,“真他媽的晦氣,這年頭雜什麽倒黴事都輪上我了?”

    砸了砸嘴,不滿地迴頭瞪了眼某人,扶起地上的蘇牧清,認命地繼續前行,嘴裏還不忘念叨,“我說,小藍藍,你是不是太不講情理了?我好歹是你的契約者啊,你怎麽可以對我置之不管呢?難道我死了,你的名聲會好嗎?說不定幾百年以後你的行徑就被雅姿嵐族的後輩給知道了呢?到那時誰還敢相信你這個龍神啊?”

    西摩汣藍突然飄忽到他前麵,惡狠狠地道:“別提雅姿嵐族!”

    龍玲灩一愣,期期艾艾地說道:“他們不是你庇佑的族人嗎?”

    西摩汣藍鼻子裏哼哼,一副鄙視的口氣,“誰庇佑他們了?他們是希望求的我的原諒!”

    “要你原諒什麽?”

    西摩汣藍張了張嘴,突然往身後瞄了一眼,他的聽力驚人,隱約聽見黑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龍玲灩也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好奇地眨巴著眼,“你在看什麽?”

    不一會兒,草叢中冒出兩個人頭,在月光下隱約可見那英俊不凡的容顏,那兩人似乎走的很小心,一點的風吹草動就能引起他們的警戒防備。“呀!”心中一驚,龍玲灩丟掉還伏在她肩上的蘇牧清,掉轉屁股就往前跑。

    她這一唿,暴露了自己的行徑,煌焰一個彈跳就落在她的眼前,雪亮的劍尖直刺龍玲灩的喉嚨。

    “藍,救我!”最後的緊要關頭,龍玲灩想到的也隻有那條看起來很欠扁的笨龍了。咦?周圍怎麽靜靜的?難道說那條臭龍良心大發,出手相助了?

    她從雙手後睜開一隻眼,偷偷瞄了一眼,登時看見另一張美的猶如此時朦朧皎潔的月光,讓人誤以為看見了神仙下凡,龍玲灩愣愣地看著麵前不分雌雄的臉,難耐地咽了口口水,再看了下脖子下鋒利的劍尖,尷尬地笑了幾聲,趁人不注意往後挪了一小步。雖然那人很美,但此時不是欣賞美人的時候。

    煌焰驚愕地看著出手攔截的蓮玉,“你要阻止我殺她?你不是也懷疑過這女人的動機不純嗎?”

    蓮玉笑了笑撥開煌焰持劍的手,指著地上的蘇牧清,“這人是個人才!不用浪費了,能從廣延宮白刹手中逃脫的人不是一般人呢,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而~~~~~”說著轉頭凝視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龍玲灩,笑的一臉無害,璀璨如煙,在黑夜中依然能感覺到那明亮的感覺,“這女人,是牽製他的最好條件!”

    聽了他的話,煌焰放下劍,臉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說的也是!女人有時還是有點利用的價值的!”

    龍玲灩惡寒地看著那兩人,摸了摸自己尚在的脖子,使勁把身後的草叢縮,心裏急唿:“西摩汣藍,西摩汣藍,能聽見我說話嗎?”

    耳邊似乎被冷風吹拂了一下,隨即響起了那依舊懶散的聲音,“幹嗎?”

    她氣唿唿地鼓著腮幫子,兩眼驟時噴出兩條火龍?那笨龍居然問她幹嘛?“死龍,臭龍,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跟我耍性子?我馬上就要一命嗚唿了,快救我啊?”

    “本少爺都死了發臭了,還怎麽救你啊?你還是指望那個被你丟掉在地上的活死人救你吧,至少他還沒發臭呢!”

    “唉喲謔~~~~笨龍,你是不是跟我卯上了?那那那~~~~我隻有你嘛!!!!”

    自己也本挺委屈的嘛,無緣無故被人送上祭奠台,好不容易定個契約複活一次,醒來後居然是個軍妓,在現代她也算是個保守的女孩了,從沒有跟別人牽個小手啊親個小嘴啊,沒想到一醒來就被人給xoo了,而且還是個長得豬玀一樣的人,自己還沒躲進角落傷心哭涕,又被人拎著丟進了囚牢,隨後一場高燒燒的自己差不多又要死翹翹。

    越想越傷心,不禁就抽啜了起來,西摩汣藍一見她哭涕也慌了神了,笨拙地圍著她轉悠安慰道:“你別哭啊~~~大不了本大爺,以後做你的保鏢好了,你放心吧,他們現在還不至於殺了你,你先跟著他們,等我法力恢複了,到時候你要風我就給你風,你要雨我就給你雨,你看。。。。怎麽樣???”

    聽著他小心翼翼的語氣,龍玲灩終於破涕為笑了,用手背使命擦了一下臉頰,手上的殷紅也被抹上了臉,在黑夜裏看上去有點恐怖,“那我不是能唿風喚雨了?那能不能撒豆成兵啊???”

    西摩汣藍一見她心情好了,點頭如搗蒜,哄得小灩灩那個心花怒放的。

    後麵的煌焰看著前麵一會哭一會笑,還時不時自言自語的女子,低語問蓮玉,“蓮,那女人是不是個瘋子?怎麽看上去瘋瘋癲癲的?”

    蓮玉意味深長地盯著前麵清瘦女子的背影,倏然一笑,低頭拔開腳邊茂盛的野草繼續前進,流海下一雙眼眸閃著鬼爍的精光,語氣輕鬆不以為意,“也許吧!在軍營中的生活可能把她壓抑壞了,羅炳那家夥也死了,她自然落得個人財兩空了。”

    煌焰想想也就沒去注意前麵瘋瘋癲癲的女人,推了一下肩膀上的重量,像個小媳婦一樣抱怨道:“蓮,為什麽要我扶著這拖油瓶?”

    蓮玉沒說什麽,做出欲伸手接過煌焰肩膀上仍昏迷不醒的蘇牧清的樣子,被煌焰攔住了,“別!你是皇子,怎麽能讓你做這種事呢?”話一說出口煌焰就後悔了,本是想開個玩笑的,果然。。。。。

    “焰,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把這種虛無的身份橫加在我的身上,誰都看的出來我在鳳天是有名無實的皇子,你又何必挖苦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難道連你也要看我的笑話嗎?”

    “唉~~~~~蓮,其實你不需這樣說自己的,鳳天上上下下的人都能看的出來蕤帝對你的寵愛,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蓮玉停下腳步,抬首望了下星辰滿天的夜空,突然一顆隕星以極快的速度從頭頂滑落,他嘴角揚起自嘲的笑,“他寵的不是我,愛的也不是我,而是那個我從沒見過的所謂的娘!”

    落寂的背影,蕭瑟的言語,在這樣的夜,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卻又那麽的不可置否,命運的齒輪到底會為誰而停止轉動的軌跡?在那樣的歲月裏,我們各自又承受了多少?在那偽裝的麵具下,到底又可以坦誠多少?

    ☆    ☆     ☆    ☆     ☆   ☆

    三個人外加一傷號,還有一個隻有龍玲灩看見的鬼魅,就這樣日夜兼程的往鳳天去的路上行走著,在穿過一片大樹林後終於在黎明前看見了一座青煙嫋嫋的農戶,聞著十裏飄香的魚肉香,龍玲灩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唱起了空城計,本來還不怎麽好意思的龍玲灩在聽見其他兩人的肚子也起了相同的反應後,很沒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

    龍玲灩這一笑,差點背過氣去,這麽多天來的壓抑終於找了突破口一股腦兒全發泄了出來。

    蓮玉很好心地過去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嘴角依舊噙著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看的龍玲灩如斷匣的電源,笑聲戛然而止,一副花癡樣的望著長的妖孽的不得了的蓮玉,那堅挺的鼻梁,那細如薄翼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也微微帶著笑意,溫和如三月的春風,瞬間俘獲了龍玲灩那顆脆弱的小心髒。

    龍玲灩一直在心裏提醒自己:我不是花癡女,我不看我不看~~~~我真的不要看!!!!

    可是眼睛還是一直盯著某人的眼睛深陷其中了,那性感飽滿的紅唇如同最深的誘惑,無不吸引著她。

    直到脖子上傾入冰涼涼的觸感,渾身如電激般僵立寸步不移,身旁的煌焰咬牙怒瞪著她,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般,“你最好收起那種荒淫的眼神,否則我就把你殺了棄屍荒野。”說著手中的劍緊了緊,細嫩的脖子上頓時流下絲絲鮮血,彰顯著主人絕對是個說的到做的出的主。

    龍玲灩立即很沒骨氣的點頭,生怕眼前這隻失了理性的野豹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給哢嚓了,現在的她極度的能理會《還珠格格》裏的小燕子為什麽每一次說到要砍她的頭,她就第一個棄盔頭銜。

    原來被人架脖子的感覺是這麽的膽戰心驚!她,龍玲灩自從到了這個異世,就沒了從前的驕傲與清高,她突然覺得自己忒小人,為了活下去,她居然連自己的人格也漸漸消失不見了!從什麽時候起的呢?

    大概是,與龍神定下契約的那一刻起吧~!

    蓮玉笑著拿開龍玲灩脖子上的利劍,憐惜地撫摸她嬌嫩白皙的脖子,轉頭略微嗔怪處在暴怒中的煌焰,“焰,你怎麽還真下的了手?這麽美的脖子你也舍得弄條傷疤!”說著還安撫似的拍了下龍玲灩的小腦袋。

    龍玲灩隻能苦笑,這位大哥,你早幹嘛去了?以你的身手絕對能舉止的了他,放馬後炮的家夥。不理他!

    自顧自地往那家農舍走去,眼淚還是在轉身的刹那奔湧而出,在這個世界,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任由別人掌控她的生死,可是她不甘心,,她,龍玲灩何時也落的如此地步了?

    頭頂懸浮的黑色身影,此時戲謔的笑她,“活該!誰叫你看那小子的,自討苦吃了吧?他有什麽好看的,不就個娘娘腔嘛!要看看本大爺啊,本大爺可比他帥多了!”

    龍玲灩抽嗒著鼻子,“看你?你有什麽好看的?黑乎乎的一影子,連張臉都沒有,有什麽好看的。”

    “誰說的?”笨龍氣惱地飄忽到她的前麵,使勁地把臉湊過來,獻寶似的指著自己的臉,“喏,在看仔細點,我的臉可是絕無僅有的,天上地下都找不出一個有我這麽美的人呢!”

    龍玲灩又破涕為笑,凝睇著那張在黎明的曙光中微微顯形的臉,貌似嘴好像出來了,隻是還是隻能模糊地透出一抹嫣紅,比起蓮玉的性感,這個貌似比較薄,不過還是很誘人哪~~~~

    “真恐怖!隻能看見一張嘴巴!”

    “那不是我還沒得到你足夠的元氣嘛!”

    “他們怎麽看不見你啊?”要是盯著一張隻有嘴的臉出現保準嚇死人,比貞子還恐怖百倍呢!

    “因為你是我的契約者啊,隻有你能看見我,當然隻要我願意,我也能讓他們看見我!”

    “那你不就是變相的鬼魂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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