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睡覺的人,很安分。


    平躺,雙手還疊放在腹部。


    卓一瀾又迴來,幫她脫掉外袍了,還用打濕的溫手帕,給她擦拭了臉頰,連手腳都擦拭了一遍。


    至於受傷的地方,他又重新給她上藥,包紮好。


    而他做了這麽多事,輕手輕腳,小心翼翼。換作以前,就算再輕,做了這麽多的事,她都可能會醒來,睜開眼看一眼。今夜,一直睡著,沒有睡來的痕跡。


    卓一瀾安慰自己,一定是太累了吧。


    然後,他一夜未眠。


    翌日。


    卓一瀾起來,楚蘭歌依舊未醒。


    他吩咐宮人小心照看著,再自己匆匆去上朝。


    今日朝上很熱鬧。


    例如昨天北城門發生的事,還有大邑公主的問題。事關到大邑的人與賊人狼狽為奸,大鬧北城門一事,卓一瀾當即拍案,將此事公告天,再發一封國書去大邑。


    大邑公主已經被扣了下來,這次的待遇可沒有以前的好,跟犯人差不多了,被限製了自由。


    朝中大臣們最為震驚的,還是蕭軾之死。


    他們料到北城門一事,十有八九會有與蕭軾有關,卻沒有料到蕭軾會親自過來,還在衝突中被殺了——這個還是歸於卓一瀾隻說蕭軾被格殺,卻沒有詳細說明他是如何死的。


    蕭軾在京城,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但是他的死去,還是引來一部分人的唏噓。


    爭來爭去,又如何?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蕭軾是一個梟雄。隻是爭得一輩子又如何,還不是死了……人一死,就什麽都沒意義了。他留在人心中的印象,也會隨著時間,漸漸談去。


    直到,沒有人再想起他……


    下朝了。


    卓一瀾剛踏入禦書房,便有小太監過來說濮陽侯求見。他想到北城門的事,便見了濮陽侯一麵。


    果然,濮陽侯是來道謝的,還帶上了一些禮物,要送給皇後。


    卓一瀾讓容伶將東西收了下來,“你家那小子怎麽樣?”


    “沒什麽了,受了一些驚嚇而已,過兩天就會好了。多謝陛下關心。”濮陽侯想到自家兒子,嚇得臉色發白地迴家,睡了一覺又能活蹦亂跳,倒是他母親和妻子病倒了,真是一言難盡。可以說,濮陽侯恨死了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人。


    卓一瀾又關心地詢問了幾句,便讓濮陽侯退下去。


    “容伶,娘娘此時在做什麽?”卓一瀾拿起一本奏折,一邊翻開一邊問。


    容伶遲疑了片刻才說道:“陛下,娘娘尚未起寢。”


    “嗯?這是什麽時辰了?”


    卓一瀾望向外麵的天色,巳時末了,快要到午時了吧,“可有去看過?”


    “伺候的宮女,隻說娘娘未醒。”打娘娘從西北迴來,還是第一次睡得這麽晚。容伶想到昨天發生的事,又有點了然,不過還是需要讓陛下安心一下,“陛下,要不要讓禦醫去看一看?”


    “讓他們去給娘娘把把脈。”卓一瀾當即說著,此話一出口,他又有點不放心,將奏折放下,“朕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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