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打開了牢門。


    薑霆和楚蘭歌進去。


    楚蘭歌默默將盒子裏的飯菜,一碟一碟取出擺好,再將一壇酒也拿出,開封。聞到這酒香,她微愣,是牛欄街小酒館的?他也愛喝這個,以前不像,他經常鄙夷她喝這種廉價的水酒,說隻有那種沒品味沒見識沒修養的人才會喝。


    薑霆是不是拿錯酒了?


    楚蘭歌有點同情卓一瀾,她覺得很可能是薑霆懶得花錢,隨便買一壇來充數。


    薑霆和獄卒講了幾句,花點銀子,獄卒便退下去。


    隨後,薑霆走近卓一瀾跟前。


    卓一瀾幾乎沒變換過姿勢,像薑霆的到來,他一點也不意外,也不關心。他掌心還握著的,正是楚蘭歌先前雕刻的木馬,聽到腳步聲了,他就癡癡問:“薑霆,你知道她幾歲開始學雕藝嗎?”


    “不知。”薑霆隨口迴道。


    “我知道。”卓一瀾喃喃自語,“我還知道她從不將自己雕的東西送給外人。”


    楚蘭歌一再詫異。


    此刻她才留意到卓一瀾在看的東西是什麽,竟是她前段時間隨意雕的戰馬,本來是想隨便換點錢,卻不料撞上他得了一千兩。


    想不到這個木馬,他還留著。


    她自然記得,學雕藝純屬偶然,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接到軍令,是九歲生辰的那一天,父親久攻滬洲城不下,探子又無法混進城。於是,她改頭換麵偽裝難民潛入。進城後,她是跟著一個精通雕刻的老木匠,在滬洲城內,一住大半年。


    後來她探得消息,助父親攻下滬洲城。


    可是,在亂軍之中,老木匠一家在逃亡中被殺……這一段過往成了她心中的痛。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段往事,楚蘭歌從沒跟任何人提起,而卓一瀾似乎知曉了?不由的,她有點奇怪地望向卓一瀾。


    越是接觸,越發現他和曾經不一樣。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在她父親身邊當差。


    以前當著他的麵,除了在軍隊裏,戰場上的合作配合默契外,一般私底下是沒見他給過她幾次好臉色。


    楚蘭歌的笑了,卓一瀾恍然未聞。


    他正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麵尚出不來。


    少頃,卓一瀾猛地側目,盯向楚蘭歌,霎時仿佛輕風拂過般笑了笑,溫柔如水般的嗓音充滿誘惑,“丫頭,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本公子都被關進牢裏了,還能與你見麵,嗬,這緣分是絕對不淺啊。來吧,讓公子抱抱,真的等不急了!”


    薑霆一臉黑線。


    楚蘭歌:“……”


    一個傷心人,隻是,他的心被傷了?


    是誰傷他這般重?


    薑霆和楚蘭歌沉默,誰都沒有接卓一瀾恣意的話。


    沒人理會,隻唱獨角戲,他也就會無趣地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卓一瀾也就正常了,他問薑霆:“她怎麽還在京城,禦飛音呢?”


    薑霆迴道:“禦飛音沒事。她說想見你一麵。”


    “她說見我,你就帶來?”這話感覺像在質疑薑霆腦袋不正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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