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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嫣然難產?!


    阿嬌聞言心便陡然一沉,不自覺的便倏地站起身來,隻想著要第一時間衝迴椒房殿去。


    閣內正在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的眾人見阿嬌如此,紛紛靜默下來,瞟眼疑惑的打量著坐於上首位的一對至尊夫妻。心道,這大過年的,又出啥事了?看咱們皇後娘娘那焦急的樣子,莫不是出了大事?


    一旁一直冷冷旁觀著一切的劉徹此時輕皺起眉頭,麵上卻仍是和顏悅色的對阿嬌道:“皇後,你是做什麽?如今咱們可是在除夕國宴上哩!”言下之意,就是提醒阿嬌要注意自己的行止,不要給他這位皇帝陛下丟麵子。


    要是在往常,阿嬌少不得要對劉徹這廝虛以偽蛇,沒辦法,誰叫人家是老板呢?自己一個給人家打工的,哪裏能跟老板對著幹呢?是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可是眼下,想起嫣然的狀況,阿嬌便心急如焚,歸心似箭,哪裏還能顧忌得了那麽許多:“陛下,臣妾宮中懷有龍嗣的那個宮人,有難產之象,情形十分兇險。陛下龍嗣為大,還望陛下容臣妾告退,迴椒房殿看顧一二!”好不容易抑製住自己奪門而出的衝動,阿嬌輕聲細語的對劉徹解釋道。


    “唔?!身懷龍嗣的宮女?哼,朕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不識抬舉的小賤貨啊!嘖嘖,這小妮子就是事多!罷了罷了,皇後想去就去吧!省得壞了朕和眾卿飲宴的興致,真真是晦氣!”劉徹略一思索,便撇著嘴哼道。


    想當初,幸了那個丫頭後,劉徹對其還是有幾分憐惜的。作為補償,劉徹本欲將其納為後宮,給個美人的名分,從此由宮人一躍而成宮中貴人,這是多少宮女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的好事兒,也算不辜負了這個丫頭了。誰料,這個不識抬舉的丫頭,才承了寵,轉頭就去投湖。聽到這個消息,劉徹當時便怒了:真真是個不知好歹、不識抬舉的丫頭,怎麽委身於朕,難道還辱沒了她一個區區宮人不成?陛下臨幸,自然應當感到無限榮幸才是!不在事後跪謝他的臨幸就已是很不知事了,居然還敢哼,狗肉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從此以後,皇帝陛下就當沒遇到過這人似的,將其選擇性遺忘了,就算偶然知道了,這丫頭懷上了龍裔,也隻是冷冷一笑,反正他的子嗣多了去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隨他去唄!


    直至今日之事,又令劉徹想起這麽一個人,深覺晦氣,暗啐了一口,便揭過不提,轉而與身邊不遠處的王氏、李氏二人調笑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才一走近嫣然所居廂房,便聽得屋內嫣然丫頭一聲比一聲聲嘶力竭的痛唿之聲,阿嬌陡然一驚,登時便加快了腳步朝房內奔去,卻被一群嬤嬤堪堪攔在了門外:


    “娘娘,產房不潔,您可千萬不能進去呀!”


    “是呀,是呀!多不吉利啊!”


    “正是這個理兒!”


    此時正萬分心焦的阿嬌,哪裏聽得進這些深宮老嬤的嘰歪,冷冷的瞪視了她們一眼,冷哼一聲:“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來擋本宮的道?嗯哼!”


    為阿嬌一瞬間所迸發的氣勢所攝,上一刻還攔著阿嬌不讓她進產房的眾嬤嬤頓時就蔫了。撲通撲通如同下餃子一般,一個個惶恐不安的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囁嚅道:“奴婢不敢,奴婢惶恐!”


    不去理會一眾嬤嬤的惶恐,阿嬌抬腳便疾步向房門走去,吱呀一聲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屋內,滿室的血腥之氣,令本應因此作嘔的阿嬌的心情跌落穀底:這些血,都是嫣然的血啊!嫣然丫頭竟已是流了這麽多的血了麽?這,該怎生是好?!就是身體健碩的人,也經不住自己身上的血嘩啦啦的往外流,更何況是本就身體羸弱不堪的嫣然丫頭?


    產房內,接生的穩婆、宮人忙作一團,阿嬌也不予打擾她們的忙碌,揮手示意一眾正欲對其行禮的宮人免禮,阿嬌便靜靜的走至榻前。


    此時,躺在榻上的嫣然渾身像是剛剛從水裏撈起來似的,正個人都被汗水浸透。她閉著雙眼,緊咬著嘴中含著的一隻木棒,疼哭的發出一次又一次的呻吟,一張小臉慘白的幾近透明。


    “啊”榻上的小人兒又是一陣慘唿。阿嬌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嫣然瘦弱的小手,柔聲道:“嫣然,不怕不怕,本宮來了!你放心,有本宮在這裏,你不會有事的!”


    聞言,嫣然緩緩的睜開眼睛,定定的望著阿嬌發愣,下意識的呢喃道:“娘娘,您怎麽來了!您不該來這裏的”


    “啊啊啊啊”隨之而來的,又是嫣然一聲大過一聲的痛唿聲。


    “嫣然,嫣然,你怎麽樣?”阿嬌被嫣然的這副慘狀嚇了一跳,厲聲嗬問榻前正在給嫣然接生的嬤嬤道:“她怎的會疼痛至此?還有,都接生了多久了,怎麽還不見小皇子出來,爾等莫不是在這裏幹站著不出力?”


    “娘娘,可冤枉死老奴了喲!嫣然姑娘如今的狀況,老奴也憂心著哩!不瞞娘娘,嫣然姑娘腹中的胎兒,不止是腳先出來,更是卡在了當口出不來,加之嫣然姑娘年紀尚盆骨還沒張開,是以便胎兒便更不好出來了。唉,還請娘娘您早些拿個主意吧!眼看著這羊水就要流幹咯,到時候,這胎兒就更不好出來了。要是長期卡在那裏出不來,胎兒八成會窒息而死的!這,到底是皇嗣要緊,娘娘,您看是不是要按例行事?”一旁的接生嬤嬤期期艾艾的說道,說到最後,竟已是聲如蚊嚅。


    按例行事?!本朝慣例,一切以皇嗣為重,宮妃生產時,若有個意外,必先保皇嗣,而大人的生死,便隻能看天意了!嗬,這不是叫嫣然去死麽?好你個老叼奴!阿嬌心中暗自恨恨道。


    狠狠的瞪了一眼接生嬤嬤,阿嬌揚聲朝門外吩咐道:“來人,還不趕緊去禦醫院請禦醫過來給嫣然瞧瞧?都傻愣愣的杵在那裏做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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