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招惹我的,你要跟我在一起,你要我愛你,所以你不能,在我愛你之後又甩掉我,不能……”


    他像是徹底把這三年來所有束縛壓抑的那道厚重牢固的城牆推摧毀,放縱地,肆無忌憚地吻她。


    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她纖細的指縫間,摁在她的頭頂,沉重的身體帶著從身體裏散發出來的灼熱,隔著他的襯衫燙著她。


    混混沌沌的腦海裏隻有那麽兩句話,一開始還記得很清楚,後來就隻剩下隻言片語——


    “你不能在我愛你之後甩掉我。”


    “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這句話像是個魔咒,像是有一段古董磁帶卡掉而在腦海裏不斷重複永無止盡的聲音。


    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她搞不懂,明明她已經知道了。


    厲庭深最擅長在她毫無防備的是時候突然碰觸她的敏感點。


    縱然她情緒再如何低落,都會在因為身體的本能而給他莫大的反應。


    耳尖被卷,葉清秋身子突然顫了一下,身體的力氣像是被吸鐵石吸走,身子軟成了一灘水。


    她緊緊咬著唇,微沉的鼻息淩亂溫熱。


    她想抗拒,男人卻將她纏的更緊。


    “別動,你乖好不好,你乖一些,給我好不好,清秋,我想要你……”


    她身上的清香像是從那細膩白皙的皮膚裏滲出來的一樣,天生從骨子裏就帶著致命的誘惑力。


    她敢下場招惹他,怎麽可能沒有自信的資本。


    “你不要命了?”


    葉清秋抽閑說話,聲音是她自己都懊惱的沙啞和軟媚。


    花鹿終於被“安撫”,獵豹開始進食,掠奪。


    厲庭深低沉淩亂的聲音帶著誘哄,哄著她乖乖的。


    尤其是他的聲音在她的耳畔蹭著蠱惑著她的時候。


    她對他這一套永遠沒有抵抗力。


    葉清秋緊緊蜷起雙手,那隻手被厲庭深十指交錯摁在耳旁,誘哄的聲音從來沒有停過。


    “不要,你放開……”


    厲庭深不喜歡她的拒絕,轉頭將她吻住。


    ……


    不過到底,他頭上的傷,還有那體溫節節攀升的高燒耗走了他大半的精力。


    那也到了淩晨兩點多,他人已經迷迷糊糊,卻還是緊緊抱著葉清秋不肯放開。


    葉清秋靜了三年多的身體,被這一場折騰也耗盡了力氣。


    但是被囚的懷抱溫度卻高的讓她心煩意亂。


    就連他噴灑在她頭頂的唿吸都是燙的。


    她安靜地躺了一會兒,最後抬手握住了圈在她腰上的手臂。


    他大概知道她想要揮開,又用了幾分力氣,將她整個人往懷裏摟了幾分。


    人又埋進她的頸窩,薄唇貼著她的肌膚磨磨蹭蹭。


    葉清秋閉了閉眼睛,半晌沒動。


    很快,耳邊的唿吸漸漸平緩了下來,比往日的唿吸略沉。


    她動了動,厲庭深這次沒有了反應。


    撐著身子從床上下來,找到睡裙套在身上,掃了一眼床上沒有任何反應的男人,抿了抿唇,抬腳走進了浴室。


    沒幾分鍾後,她便又從浴室走了出來。


    手裏捧著一盆水,走到床邊,盯了厲庭深一會兒,垂眸看了一眼手裏大半盆的溫水,好半天才彎身放到了一旁的櫃子上。


    如果不是怕麻煩,大半夜要折騰換床單,她一點不介意把這盆水直接潑到他身上。


    將毛巾沾濕又擰幹,彎身掀開被子,繃著臉,忍著腰酸背痛給厲庭深擦了身體。


    連續換了幾盆水,中間等著看他退燒情況的時候,抽空去衝了澡,再出來看到他蹙起的眉頭漸漸鬆了些許,她才將給他擦身體的毛巾扔進了盆裏。


    再挺不住,走到一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葉笠薰打開門的時候,門外沒有人。


    她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會一直守著,雖然很大概率沒有意義,但是,守著總比放棄多一分機會。


    倒是可惜了。


    關上門去吃早餐,傭人大概是看到了她開門的舉動,把早餐擺在她麵前的時候,多了一句嘴。


    “昨天晚上,厲先生進來了……”


    葉笠薰剛剛拿起筷子的手倏然一頓。


    抬頭看她,“是放他進來的?”


    “……大小姐,她昨晚下來了……”


    傭人年紀不大,說到這裏紅了臉,“昨天……厲先生抱著大小姐上了樓……”


    葉笠薰:“……”


    夾了一個包子放到嘴邊,半天沒咬下去。


    應該不會,那男人發著高燒,站都站不穩,就算他能抱著清秋上樓,也……沒力氣做什麽……吧。


    轉眸看了一眼一旁臉色通紅的傭人,她挑了挑眉,咬了一口包子,似笑非笑。


    “你臉紅什麽?”


    傭人被這麽一問,臉更紅了。


    “我……厲先生他昨晚……在客廳親大小姐……”


    “咳咳……”


    她以為頂多不過是這小姑娘因為厲庭深抱著清秋上樓自己在腦子裏腦補了一場香豔大戲。


    沒想到……


    他是有多迫不及待,在客廳就開始?


    傭人推到了一邊,沒有再說話。


    昨晚聽到動靜出來,誰知道正好撞見那種事情。


    尤其是厲先生抱著大小姐耳鬢廝磨的樣子……


    低沉溫存的聲音,纏著大小姐親昵親吻的樣子,每句話每個舉動都煽情的要命、


    她印象中的厲庭深,跟所有人眼裏的厲庭深一樣。


    高貴俊雅,清冷淡漠,這種旖旎的男女之事似乎不太適合他。


    但是偏偏這種冷漠清俊的男人一旦沉迷那種事情,那散發出來的荷爾蒙簡直讓人意外又著迷。


    *


    厲庭深先醒了過來,入目看到還不算陌生的房間,他頓了幾秒。


    昨晚發生的事情被他刻意迴想起來,他心頭劇跳了一下,轉頭就看到睡在他懷裏的女人。


    嬌豔精致的臉就在他的臂彎,黛眉細軟,微微側著臉睡的安靜香甜。


    他的唿吸窒了一下,靜靜盯著她的臉,放肆地看著一遍又一遍,細致到連她發際線邊緣的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忍不住俯身吻在她的額頭上。


    熟睡的女人眉心動了動,整個人往他的懷裏蹭了蹭。


    他身僵了一下,軟水溫軟帶著她身體的馨香,貼著他胸口,是闊別已久的熟悉。


    他收緊了她的腰肢,溫熱寬厚的胸膛幾乎將她整個人包攬在裏麵。


    窒悶感讓葉清秋蹙起了眉,還未睜開眼睛,思緒便先活躍起來。


    隨後,她動了動,伸手去推男人的身體。


    察覺到她醒來,厲庭深微微鬆開她,低頭抵著她的額頭。


    低啞的聲音在她的眼皮上響起。


    “醒了?”


    她眉心動了動,男人的吻便又落在了她的鼻尖。


    葉清秋偏頭,聲音是剛剛睡醒的懵懂,語調聽起來像是很清冷。


    “沒完了?”


    “不能完。”


    厲庭深固執的說,昨晚雖然燒的迷糊,但是說過的話他還不至於記不得。


    哪怕是賴,他也得把她賴在身邊。


    昨晚她不是自願的、


    如果他任由她做決定,那她一定會趕他走,一定再也不要他見她,甚至連前幾日那種“和平相處”的狀態都沒有了。


    不行。


    他要的不是這個結果。


    “你是不是想要把勒死?”


    葉清秋又冷聲開口,成功讓厲庭深鬆開了她。


    葉清秋從床上坐了起來,盤著腿,看著厲庭深。


    不論現在是什麽情況,盡管在葉清秋麵前,厲庭深也不願被人俯視的滋味。


    他隨後也坐起身,靠坐在床頭。


    轉眼間看到旁邊櫃子上放著的水盆和扔在裏麵的毛巾。


    他靜默了兩秒,發現身體似乎比前幾日輕鬆了很多。


    唇角扯了扯,眸底湧出笑意,他轉頭看她。


    葉清秋眯了眯眸子。


    “我是擔心你死在我床上。”


    話說出口,她自己卻皺起了眉。


    厲庭深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兒,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笑意,“你以後得天天擔心。”


    他話中帶著隱晦的寓意,葉清秋自然聽得出來,使力抽迴自己的手,卻沒成功。


    “厲庭深。”


    “我昨晚已經說過了,清秋,你不要再說要我放過你的話,我也不可能再放開你。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我會對你好,沒人會比我對你更好,你不要想著離開我……”


    他說著,伸手將她整個人抱到了懷裏,扣住她的腦袋將她壓下抵住額頭。


    “就在我身邊,嗯?隻要不離開我,其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依你。”


    “如果我不……”


    “你得負責任,葉清秋,當年是你招惹我的,是你非要我愛你。你說愛我,我們就要在一起,你說不愛,就不要在一起,這不公平。”


    這是他昨晚說過的話。


    看來昨晚他是清醒的很。


    “厲庭深,你確定一定要這麽無賴?”


    厲庭深撫著她睡的有些淩亂的發絲,“我給過你機會的,你沒把握住,就沒有了。”


    “你的決定太磨人,你說無賴說任何都好,隻要能留住你,哪怕你就在我身邊折磨我報複我,我都接受。”


    葉清秋直起身子,靜靜看著他,“話都讓你說了,是不是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厲庭深坦然點頭,“嗯,沒用。”


    “厲庭深,你就不怕我在某一天把你毒死或者一刀捅死你嗎?”


    “……可以。”


    葉清秋扯了扯唇,“你大概覺得,我還愛你。所以你上門蹭飯,我讓你蹭。我見不得你過的不好,所以別人讓我把你從房間裏弄出來,我就真的把你弄出來了。你連續幾天發著高燒守在我門口,我心疼所以大晚上開門去看你。你發高燒我擔心你難受燒壞了腦子,所以我被你弄得渾身難受還得忍著酸痛和疲累照顧你。沒人比你聰明,我這輩子就愛過你一個人,我沒愛過別人,也沒想過再去愛別人。你的覺得沒有錯,我的確還愛你。”


    厲庭深剛剛還算得上輕鬆愉悅的表情漸漸沉了下來。


    他並沒有因為她突然承認她還愛他而覺得高興。


    “我原來也一直覺得,愛的反麵是恨,兩者不會並行存在。可我現在卻覺得,不是。我愛你是真,但恨你也不假。”


    “當年的一切,原罪是我,但你也逃不了關係。薄景川說我爸本身就有心髒病,我且聽他這一句話,厲庭深,我爸半條命,葉澤哥一條命。就算你當年做的任何事情全部都出於你愛我,那麽那一條半的人命,隔在我們兩個人之間,你覺得,我們怎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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