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琛又道:“我跟你媽三十年,都沒覺得無聊過。怎麽現在跟你相處幾天,就這麽無聊呢?你還年輕,記得檢討自己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夠好。”


    薄景川手裏拿著鋼筆無聊地轉著,聞言,冷笑一聲,“你活了五十多年,到現在都還能讓我覺得跟你相處是這麽無聊,你這半輩子到底怎麽過的?”


    薄司琛:“……”


    薄景川:“……”


    兩個人再次對視良久,收迴視線的同時,雙雙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這父子兩個同時認為,在繼續這樣待下去,可能會來場父子大戰也說不定。


    走到樓梯口,四個女人還在搓麻將,邊聊邊搓,時不時還傳出幾聲笑聲。


    兩個人停在樓梯中央,頓了一下,又轉身迴到了樓上。


    站在樓梯的扶欄旁邊,看著下麵的情況,兩個人眉頭緊縮。


    薄司琛:“如何打破現在這種局麵?”


    這四個女人太粘了,再這樣下去,幾乎要成連體嬰了。


    薄景川岑薄的唇抿成了一條心,考慮一會兒,緩緩道:“拆散她們。”


    薄司琛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帶你老婆走?”


    薄景川蹙眉,“這是我家。你帶你老婆走。”


    薄司琛蹙眉,“你要把我們趕出去?”


    薄景川:“……”


    “更何況,你老婆現在懷孕需要人看著,讓老太太一個人看著她?你確定要趕我們出去?”


    薄景川:“……”


    兩個人沉默了幾秒,視線不約而同地放到了許清知身上。


    薄司琛輕咳了一聲,“這是你的家,這事兒你來辦。”


    薄景川斜睨了他一眼,薄司琛若無其事地挑挑眉,抬腳朝著樓下走去。


    他臉色難看,跟在後麵也下了摟。


    兩個人剛剛往自己老婆身後一站,老太太格外嫌棄地說道:“去去去,一邊去,說多少遍了,打牌最討厭有人圍觀。搞得我都不會打了。”


    “不看您。”


    老太太撇撇嘴,“真粘人。那你們不要出聲啊!我現在牌正順著呢,搗亂我可饒不了你們。”


    “嗯。”


    許清知給沈繁星放了一個炮,抬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後的薄景川。


    薄景川蹙眉,“你對我有意見?”


    許清知撇撇嘴,“繁星自己會打牌,不要你來指點。”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給她指點了?”


    “都看到了。”


    薄景川眸子一眯,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讓她滾蛋的理由,結果許清知卻又繼續道:


    “你們夫妻兩個人,心有靈犀一點通,默契十足,站在她身後就是給指點。”


    薄景川的話卡在了嘴邊,一個“滾”字倒是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薄司琛在一旁細不可察地哼笑了一聲、


    太嫩。


    沈繁星掩嘴笑了笑,許清知朝著她眨了眨眼睛,顯然兩個人有什麽貓膩。


    薄景川皺緊了眉頭。


    不過晚上的時候沈繁星卻很安分,也不去找許清知一呆就是一兩個小時了,洗漱完乖乖在床上等著他了。


    本想著晚上不安分是個借口,可以說服沈繁星讓他把許清知趕走,結果她顯然沒有給他機會。


    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吃完早餐,一起陪著許清知和沈繁星散步,結果,卻聽到莊園隔壁的地方,隔著一片不大的山頭,傳來十分嘈雜的碰撞聲,像是重型機械施工的聲音。


    老太太疑惑:“那邊發生什麽了嗎?怎麽這麽嘈雜?”


    一行人同樣不明所以,薄景川讓俞鬆去看看,十幾分鍾後,俞鬆迴來,臉色有些莫名。


    “怎麽迴事?”薄景川低聲問道。


    俞鬆糾結了一會兒,掃了一眼沈繁星,才緩緩道:“有人買下來隔壁的山,說是也要建個莊園出來。”


    薄景川皺眉,“誰?”


    有這個能力的人,他應該有印象才是。


    俞鬆嘴巴咧了咧,“這個……”


    “呦,真是好久不見啊!”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俞鬆身後響起,眾人抬頭望去,一人正撥開旁邊的綠植走了過來,嘴裏叼著一根辣條,吊兒郎當地走了過來。


    薄景川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誰準你進來的?”


    戚墨寒不以為意,將手裏的半袋辣條遞給了沈繁星,“吃不吃?”


    沈繁星還真的挺饞的,吞了吞口水,“我現在懷著孕……”


    戚墨寒撇撇嘴,“嬌氣!”


    一旁的許清知吞了一口口水,道:“我不嬌氣,不然給我吃點兒?”


    這玩意兒隻是聞著,就誘惑的人狂吞口水啊。


    “清知。”沈繁星聲音帶著警告。


    戚墨寒也將辣條拿了迴來,“不知道孕婦都是嬌氣的啊,你既然不嬌氣的話,就讓自己變得嬌氣一點兒!這東西孕婦還是別吃了,萬一吃出個好歹,我怎麽跟黎家交代?”


    許清知有些訝異,“你還知道黎家?”


    戚墨寒哼笑了一聲,一點點將辣條吃進嘴裏,“有錢的我都認識。”


    許清知:“……”那你真的好棒棒哦。


    沈繁星雖然一時間被辣條吸引了注意力,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


    “你怎麽在這裏?”


    不問還好,這一問,戚墨寒的臉霎時間冷了下來。


    “我他媽不過來,你是不是已經忘了老子是誰了?”


    沈繁星:“……”


    最近的確,腦子裏沒有他活動。


    她的沉默,讓戚墨寒更加憤怒,泄憤一般將一根辣條吭哧吭哧吞了下去。


    “我告訴你大星星,你如果真敢忘了我,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沈繁星吞了吞口水,“沒忘……怎麽可能忘了你?這不是最近事情挺多的嗎?”


    戚墨寒朝著她的肚子看了一眼,高漲的脾氣這才消下去一點。


    “諒你也不敢,所以……為了防止你腦子裏裝的東西太多把我忘了,我決定這輩子都不離開你了,時常在你麵前刷刷存在感才最保險。”


    沈繁星挑挑眉,“所以……”


    戚墨寒點頭,“所以,我把隔壁買下來了!也建個莊園,以後你要是覺得這裏沒勁了,可以隨時隨地到我那裏去玩兒,喜歡什麽風格啊?我參考一下,以後的莊園就設計成你喜歡的風格。”


    沈繁星偷偷看了一眼薄景川,總覺對這個男人要爆發了。


    看那臉色,果然……


    “你最好要多遠滾多遠。”


    戚墨寒挑眉,“我跟大星星說話,你管得著嗎你?這裏是你的地盤,更是我大星星的地盤,不讓我站,除非你跟大星星離婚,我帶著她走,求我我都不會在這裏多待一秒。”


    薄景川身上的寒氣幾乎讓周遭的空氣都結了冰。


    “戚墨寒,你找死?”


    戚墨寒又叼了一口辣條,“不然比比,看看誰先死?你死了大星星歸我。”


    “咯嘣”一聲清脆的骨頭攥緊發出的聲音。


    沈繁星頭皮一陣發麻,“別鬧,別鬧……戚墨寒,你別跟他開玩笑……”


    這口氣,聽起來似乎跟戚墨寒關係更近一些,好像薄景川開不起玩笑似的。


    戚墨寒看了一眼薄景川,笑了一聲,“好!聽你的,我不跟開不起玩笑的人開玩笑。”


    薄景川開不起玩笑嗎?


    嗯。


    現在的確開不起。


    他現在隻想把這個該死的男人碎屍萬段。


    然而……


    這死男人就是仗著跟繁星過去的交情才這麽肆無忌憚。


    現在的確不能動手光明正大的揍他。


    不過暗地裏,他的確該好好收拾收拾他。


    也許是想到了什麽折磨人的法子,薄景川身上的怒氣漸漸沉澱了下來。


    戚墨寒看了他一眼,眸中疑惑一閃而逝。


    這孫子,想什麽呢?


    怕不是在想怎麽陰他呢吧?


    不然表情怎麽變得那麽猥瑣?


    拿猥瑣形容薄景川?


    額……


    老太太再次看到戚墨寒,也是格外的歡喜,“戚家的孫子?你也要在這裏蓋房子啊?”


    戚墨寒點點頭,“是啊老太太,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說啊!”


    “好好好!好孩子,那你以後常來玩兒呀。”


    “好嘞!”


    薄景川嘴角細不可察地抽了抽。


    這是他的親奶奶嗎?


    當初恨不得讓他直接將繁星娶迴家,這次,這是巴不得別人把她搶走嗎?


    許清知見狀,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繼續火上澆油說了一句:“繁星你真可以啊,名花有主都有愛慕者追到家裏來。”


    沈繁星無奈地看了一眼許清知。


    許清知朝著她聳了聳肩。


    幸災樂禍。


    “走了!”


    薄景川實在受不了這群盡給他添堵的人了。


    戚墨寒這個男人,的確該好好修理修理。


    沉聲打斷這場“相遇”,直接抱起沈繁星走了。


    刷存在感?


    他跟她現在可是這種抱起來就走的關係,更何況,肚子裏還是他的孩子。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還敢在他的麵前找刺激?


    而這個時候,老太太開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戚家孫子,要不晚上在這兒吃晚飯吧。”


    “嗯?那感情好!謝謝老太太了。”


    沈繁星很明顯能感覺得到,薄景川高大挺拔的身子僵了僵。


    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安慰他,“孩子他爸,別生氣,他隻是我的朋友。”


    薄景川垂眸掃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的朋友,他早就死了幾千次了。”


    沈繁星笑了笑,“謝謝爸爸這麽給麵子。”


    “別再這麽恭維我,那麽怕我動他?”


    沈繁星搖頭,又點頭。


    “……沈繁星。”


    “我這樣很誠實啊,你看,戚墨寒是我的朋友,你是我老公,我朋友跟我老公打起來,我夾在中間就很尷尬啊!而且,你們的結果隻能是兩敗俱傷,勞民傷財,吃力不討好,你這麽英明神武,肯定不會做這麽沒意義的事情的對不對?”


    薄景川再次瞥了她一眼,“照你這麽說,我還真不能跟他計較了。”


    沈繁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的啊,薄先生你真是英明神武,威武雄壯。”


    “哼。”薄景川冷笑一聲,“什麽好聽的話都讓你說了。”


    沈繁星笑笑,“孩子他爸,一口氣抱三個人,累不累啊,不然我自己走?”


    “再來三個也抱得動。”


    “那我們再預定三個?”


    薄景川沈著臉瞪了她一眼,“再生直接扔出去。”


    “狠心的爸爸。”


    --


    晚上,戚墨寒絲毫不出意外的來了。


    倒是挺有眼力見,帶了好多東西。


    葛甲乙丙丁跟在身後,每個人手中大包小包。


    許清知掃了一眼幾個人手上的東西,用手肘捅了捅沈繁星,低聲道;


    “這家夥還挺會來事兒,不過,就他帶來那些東西,足夠抵得上家裏半年的晚飯了吧……行,你這朋友不錯,拿出去不給你丟麵兒。”


    沈繁星:“……”


    一旁的薄景川臉色沉到了極點,看著戚墨寒沉聲道:


    “你還要不要臉?跟你表麵上客氣客氣你還真來吃晚餐?”


    戚墨寒挑眉,“我受邀來的,你要臉有本事也別吃晚餐啊。”


    薄景川今天可真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了。


    再跟他掰扯下去,的確是有夠蠢。


    戚墨寒也沒打算搭理他,而是笑眯眯地上前,從老太太開始,將禮物都分配了下去。


    樓若伊,薄司琛,最後甚至連許清知都有。


    發到最後,一屋人獨獨沒有薄景川和沈繁星的。


    許清知難免問他,“戚少爺,我都有,沒給繁星準備?”


    薄景川冷聲開腔:“我自然什麽都不會短缺她的。不需要別人送點垃圾來。”


    戚墨寒“切~”了一聲,一副完全不跟他計較的態度,把剛剛一直拿在手裏的那串鑰匙扔到了沈繁星麵前的茶幾上。


    那一串鑰匙足夠有十幾把,沈繁星疑惑拿起來,沉甸甸地得有好幾斤。


    “這是什麽意思?”


    戚墨寒仰著下巴道:“房子鑰匙!”


    “啊?”


    戚墨寒不耐地“嘖”了一聲,“上麵都有標簽,市中心黃金地段的房子,容城,阜城,堰城的黃金地段也有,還有歐洲,澳洲統統都有。具體地址我都給你發到你郵箱裏了。到時候想去哪兒就住哪兒!”


    所有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就算再有錢,也不可能做到幾乎世界各地都準備房子的吧?


    老太太,樓若伊和許清知都一臉羨慕地看著沈繁星。


    有個土豪朋友就是好啊。


    沈繁星也被驚了一下,“……我……我的意思是……你給我這麽多房子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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