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以前的老傭人可以給我作證,醫院裏肯定也有我的生產記錄和出生證明!誰敢說德凡不是我的兒子?!”


    唐簡神色平淡地再次落實:“科學證明,你跟沈德凡先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你是哪來的醫生?!你說謊也要打打草稿!你剛剛可是宣過誓的,你做假證,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唐簡冷笑一聲,搖搖頭,“事實擺在眼前,薑蓉蓉女士跟沈德凡先生,不存在任何血緣關係。至於各項鑒定,堅定報告上寫的清清楚楚。司法鑒定我承諾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如果不相信,你們大可以重新鑒定,但是,絕對不會有第二種結果。”


    薑蓉蓉一張臉煞白一片,搖著頭根本聽不進唐簡的話。


    “你說謊!法官,她撒謊,她做假證,請你們立刻治她的罪!”


    法官自然不理會她的歇斯底裏,敲了敲法槌,沉聲道:“肅靜!”


    整個法庭現在亂成一團,薑蓉蓉,沈德凡,甚至台下所有的圍觀人,都被這個根本想不到的結果震驚的無以複加。


    當初他們都以為,頂多沈繁星不是沈家的子孫。


    那麽當年薑蓉蓉甚至沈家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也不必太過於計較,甚至也不會那麽讓人深刻的放在心上。


    畢竟,不是沈家的血脈,人家也沒有必要對她百分百的好。


    而對這場官司來說,因為不是沈家人,所以對薑蓉蓉的贍養義務,按照法律條文來說,根本不會成立。


    可誰想到……


    到最後,居然是……


    居然是薑蓉蓉不是沈繁星的親生奶奶?!


    甚至連溺愛了那麽多年的兒子沈德凡,都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這可真是……悲哀至極。


    “沈德凡就是我的兒子!!我不允許你們胡說!!”


    薑蓉蓉臉色青白交替,指著唐簡怒吼,“她明顯就是在做假證,造謠!!我當年生產時在醫院裏有記錄!我當初是剖腹產!我的肚子上還有當初做手術的疤痕。德凡是我薑蓉蓉十月懷胎的兒子是鐵錚錚的事實,你們有完沒完?智商都被狗吃了?這種荒唐的話也信?”


    法庭上的氣氛一時間難以控製。


    縱然法官如何控場,都無法控製此刻混亂的局麵。


    “肅靜!!”


    法官終於像是動了怒,用力的嗬斥了一聲,現場才得以漸漸安靜下來。


    薑蓉蓉胸口氣的劇烈上下浮動著,瞪著對麵的沈繁星,仿若眼神能將沈繁星殺死千萬遍。


    “你想要用這種方式將我徹底踢出沈家?我以為你會有什麽手段,結果隻是這樣?沈繁星,你這是藐視法律知道嗎?在法庭上給這種虛假證明?你以為我是有多蠢,連我自己生沒生孩子都不知道?”


    沈繁星點點頭,“你確實是生過孩子,但是你生的孩子,卻不是沈德凡先生。”


    薑蓉蓉的身子晃了晃,撐住了麵前的桌子。


    她看著沈繁星,青白的臉色扯出一個難看的冷笑來。


    “不是他,那我的孩子呢?我跟你爺爺是夫妻,然而你父親是你爺爺的兒子,卻不是我的?”


    沈繁星現在眉眼淡淡,笑意早就從她臉上消弭。


    “是啊,你是我爺爺的妻子,沈德凡是我爺爺的親生兒子,而你卻不是沈德凡的親生母親,到底是為什麽呢?”她喃喃著說:“何必裝傻呢?這個問題根本顯而易見不是嗎?至於你生的孩子到底在哪裏?比起問我,我覺得你最好去問你的丈夫。”


    說完,沈繁星扯出一個淡淡的似是諷刺又似是悲涼的笑來,“也許你可以深刻的體會一下,蘇恆當初劈腿沈千柔,而你卻覺得理所當然,迫使我退步,成全他和沈千柔的作為,是有多……讓人心懷芥蒂。”


    薑蓉蓉臉色已經蒼白難看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何必裝傻?


    因為她不願相信今天的一切都是事實。


    不願意相信她疼愛了一輩子的兒子不是她的。


    不願意相信,她的丈夫,會早就在當年剛剛結婚,就已經背叛了她。


    吞了吞口水,一雙眼睛不斷地眨著,似乎一直在努力讓自己從這場噩夢中跳脫出來。


    希望現在隻是一場夢境,眨眼之後,便重新迴到現實。


    不管是真是假,這個可能,她連假設都不想聽。


    然而事實上,她所有的祈禱都是徒勞。


    最終,她還是轉頭看向坐在觀眾席上,唯一坐的穩穩當當的男人。


    看著他那一副沉默淡然的樣子,一雙手死死抓住了桌子的邊緣。


    “沈……沈尚華……你告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沈繁星在造謠是不是?”


    整個法庭這次徹底安靜下來,視線全部聚集到了沈尚華的身上。


    沈尚華深深地閉上了眼睛,握著拐杖的雙手緊的連森森白骨都看的清晰,也顫抖的厲害。


    良久,他才吃力地晃動著身子,從位置上站起了身。


    緩緩走向了……證人席。


    唐簡見狀,從席上下來,給他讓了位置。


    沈繁星看著他顫顫巍巍站在那裏的樣子,唇角想要扯出一個冰冷無情的笑容,然而最後也隻是扯了扯,便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薑蓉蓉見到他的舉動,身子晃了晃,“你……你站在那裏幹什麽?沈尚華,你想要幹什麽……你想要幹什麽?!”


    沈尚華喉結滾動了幾次,好半天,那雙劇烈顫抖的雙唇才得意張開。


    “我……”滄桑的嗓音嘶啞的厲害,“……是我對不起你。”


    法庭裏有層層疊疊倒吸涼氣的聲音。


    薑蓉蓉目眥欲裂地盯著他。


    “你什麽意思?”


    沈繁星再次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再睜眼,眸中似是已經做了什麽莫大的決定一般。


    他慢慢說,“這些鑒定,都是事實。是我允許他們做這些司法鑒定的。”


    因為親子鑒定也有法律規定,如果沒有當事人的同意,司法部門是不會同意做的。


    “沈德凡是我的兒子,卻不是你的。當年是我對不起你……”


    “……”


    “……”


    沉默,全場沉默,良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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