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說不好怎麽了?左右不過幾個仆人而已!她不樂意自己滾蛋,我不樂意請她滾蛋!有什麽可糾結的?”


    樓若伊早就憋著氣,袁思純這句話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逮著話頭樓若伊就是一通發泄。


    沈繁星差點笑出聲,這話說的簡直滿分。


    陳媽臉上可謂一陣赤橙黃綠青藍紫。


    隻要在場的人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樓若伊這話是直接衝著陳媽去的!


    幾個傭人麵麵相覷,低下了頭再次保持沉默。


    陳媽臉上臊紅,袁思純無緣無故被懟,也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您這……”


    陳媽在一旁委屈的紅了眼眶,拉住了袁思純,歎了一口氣,道:


    “袁小姐您少說兩句吧,免得再受張媽連累,太太這是在跟我發脾氣呢!唉,不管再怎麽為這個家勞心勞力,掏心掏肺,我們這當仆人的始終都是下人!”


    樓若伊被陳媽這一聲陰陽怪氣的怨聲哀道氣的直翻白眼。


    沈繁星神色也是一片冷冰,看著樓若伊這次是真的被氣的狠了,才鬆了她站起身,麵向陳媽。


    冷聲道:


    “不然呢?還想著拿你當家人?你每個月拿的是薄家給你的工資,衣食住行都是薄家全包,如果再買不來你的勞心勞力,薄家要你幹什麽?”


    陳媽臉上掛不住,紅著臉看著她,“你……”


    “嫂子,陳媽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薄家,照顧爺爺,怎麽可能隻是一個單純的仆人?就算她每個月拿著工資,但不應該是她應得的嗎?”


    “是她應得的!她付出勞動力,薄家給她工錢!等價交換而已!難道我薄家的人都有受虐傾向還是怎麽,專門花高價請她來這裏陰陽怪氣給人添堵麽?”


    袁思純臉色抽了抽,這個女人的嘴巴……


    “陳媽到底在薄家四十多年……”


    “是拿了薄家四十多年高昂工資的仆人!”沈繁星厲聲強調,隨後視線放到此刻正委屈抹眼淚的陳媽身上,麵容清冷,“仗著自己四十多年的工齡在這裏倚老賣老?我是不是要專門開個祠堂,好好把她供養起來?”


    陳媽算是真正見識到了沈繁星傳說中的不好招惹,單單是這厲害的嘴皮子,就把人堵得啞口無言。


    袁思純突然有一種感覺!


    她自己就是專門送上門兒來給沈繁星虐的!


    見麵沒兩分鍾,便又被她這一通活懟!


    她說一句,不,說半句,她迴懟她十句。


    “你……”


    一直到沈繁星停下好幾秒,客廳裏一時間陷入一陣尷尬的沉寂當中,她才知道需要說些什麽。


    斟酌半天她才恍恍惚惚開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也不用把對我的怒氣撒到不相關的人身上!”


    沈繁星當即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從你進門那一刻開始,我有說過你半句不是麽?”


    袁思純當即噎了噎,眼球轉動了兩下,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沒有。


    她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樓若伊,抿了抿唇,花了幾秒鍾調整好自己的思緒,想到來之前母親的叮囑,她心氣和道: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從小就經常在薄家,陳媽對我照顧有加,總會不由自主地偏袒她一些。不過不管怎麽樣,嫂子,你的戾氣太重了。


    陳媽這麽多年在薄家,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有些事情,她心裏清楚,沒必要讓她這麽大的年紀,被我們這些晚輩教訓一通……”


    有些事情她心裏清楚?


    沈繁星暗自冷笑?


    清楚什麽?


    清楚配進這薄家門的是她袁思純嗎?


    麵上鎮定自若,含著幾分從容淡笑,口氣溫淡無害。


    “事情不過分,我可以斟酌不計較,但是自己心裏也該有把尺子隨時隨地量量自己幾寸幾分長!想讓別人怎麽看你,那是別人的事情,別我看你就是個傭人,你偏偏把自己當成半個主子。到最後的結果是你對我不滿,我看你不順眼!兩看生厭,而我還有能處置你的權利!”


    “……”、


    “……”


    這最後一句話就是專門來氣死人的吧!


    直把陳媽說的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吞不下去,吐不出來。


    樓若伊這個時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看著沈繁星將人訓的啞口無言,感覺通身舒暢。


    站起身,她臉上的陰沉也逐漸消散,揚起下巴,為這件事情做了總結——


    “我兒媳婦說的很對!”


    “……”


    “……”


    陳媽臉上老淚縱橫,但是卻不敢再說什麽。


    袁思純將她拉到了外麵的向陽的別墅角落裏。


    “陳媽,對不起,我跟沈……嫂子實在有些合不來,今天她那樣對你,我想多多少少有我的因素在裏麵,是我連累你了。”


    陳媽抹了抹眼淚,一把抓住了袁思純的手,神色義憤填膺。


    陳媽懂你,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當然看得出來你對大少爺的心思,如果不是這個姓沈的女人突然冒出來,那跟大少爺在一起的人一定是你。袁小姐,你是不是還是放不下大少爺?”


    聽到陳媽這樣說,袁思純臉上立即浮現一抹苦澀。


    “陳媽……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我從小到大唯一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跟薄哥在一起,這麽多年,這個想法從來沒有停止過。知道薄哥突然跟她在一起,那一瞬間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對薄景川的迷戀是真的,這麽多年的希冀也是真的,說出傷心事,難免流露幾分真情。


    陳媽看的心疼。


    拍了拍袁思純的手,“可惜陳媽身單力薄,不能幫上你什麽忙……”


    袁思純突然反握住了陳媽的手,神情期期艾艾淒淒,“陳媽,我不想就這麽放棄薄哥……”


    “啊?”陳媽訝異地看著袁思純……


    -


    進屋的時候,陳媽默默走到樓若伊的麵前,低眉順眼地問道:


    “太太,晚上打算幾點吃飯?我估摸著時間去安排。”


    樓若伊卻沒看她,轉頭看正在一旁幫她修剪花枝的沈繁星,問道:


    “繁星,景川今晚加班嗎?具體幾點迴來?”


    “沒聽說有特殊情況,正常的迴家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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