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休淵和趙恣文坐上了迴家的車。不過這次,陳休淵沒坐上副駕駛的位置,而是一個人坐到了後座。藍薄荷前之前的街道,一如曾經的熱鬧,甚至略微有些塞車,即使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趙恣文花了一會功夫,才終於駛上無人的大陸。他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了一下陳休淵。後者閉著眼睛,唇角帶著微笑,看起來仿佛正在好眠。但是,趙恣文卻並沒感覺到安心。而趙恣文的第六感,有時候也是很正確的,陳休淵確實不是在睡覺,而是在和其他人“通話”——他對趙恣文與洛昶林隱瞞了一些事,比如,他遇到的不隻是前輩,還是同類……不是修士,是真真正正的同類,天魔!至於為什麽兩個人麵都沒見,陳休淵就如此確定,那就和他頭一次看到修士的時候,感覺到的是好吃一樣。在對方“突然襲擊”之後,“看”著對方的第一反應,就是親近……現在,這位前輩,正在先於洛昶林,為陳休淵掃盲,順道解答疑難問題。首先,當然就是陳休淵最擔心的報應問題了。陳休淵的那些事,所謂機密也隻是對完全不了解修士世界的普通人而言,而對一個天魔,也就沒什麽需要隱瞞的了。不就是和鬼打架,被一果盤開了瓢嗎?不就是和骷髏架子打架,反而吃了槍子嗎?而對方的迴答是:,在一陣狂笑之後,給了他倆字“笨蛋。”“……”“你那不是報應啊,你那是笨的。”大概是怕陳休淵沒聽明白,對方又解釋了一下,不過貌似和不解釋的時候,也沒啥區別,“天魔要遭報應,那就是一下成灰,還給你警告?你以為天道這麽悠閑?果然是小孩子啊,這麽單純。”從笨蛋變單純了,應該是誇獎吧……“你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這世上有修士,應該還沒多久吧?”“一個月還不到。”“果然。所以你太緊張了,兩個巧合而已,不要這麽風聲鶴唳的。”隻是巧合……陳休淵的心裏囧啊囧的,虧他自己心驚膽戰,又拉著boss商量來商量去了那麽長的時間……“我們天魔啊,其實為善、為惡都可以。隻是因為幾乎沒有限製,所以為所欲為的人更多一些,所以才被稱為‘魔’。也就是俗話說的,沒有限製的權力必然導致腐敗。實際上到現在為止,我還真的沒聽說過哪個天魔是被天道收拾的。而身為天魔,隻有兩件事不能做。”“什麽事?”“惹火另外一個天魔,或者犯了眾怒。”“可是……我真沒覺得自己有多強。”陳休淵老實說,他不是沒有過天下我有的豪情壯誌,但是貌似隨著他進醫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住院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就有些灰心喪氣了。“話又繞迴來了,你果然是個笨蛋。”“……”“更應該說是太平盛世裏溫室花朵,不是天魔不強,是你空有力量,卻完全不會使用!以後我每天晚上九點都會來找你,記住吃飽喝足,待在家裏。還有,我的事情不要和其他人說,恐惹麻煩。”這就是陳休淵失去意識那段時間,被拉進了一個奇怪的空間中,與那位前輩的對話,接著他被塞迴來了。而上車之前,那位前輩就找來了。為了方便談話,他才一個人坐到了後邊。“我是來提醒你一句的,這些日子嚴禁床事,什麽時候行了,我在告訴你。”陳休淵挑眉。他現在已經知道趙恣文是突然之間被“扔”迴來的,而且被摔得夠嗆。再結合這句話,讓陳休淵不得不有些多想。這位前輩卻也是一位幹脆的人,陳休淵那邊剛有一點心思,這邊他就直接說了:“我也不騙你,我來這,是因為有人請我幫忙。但是我和他不算太熟,而且你挺和我胃口。可是要讓我對你家那位和顏悅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所以,你這幾天最好別離開他,否則,我看他落了單,會不會順便做點什麽,那可說不準……”天魔的隨心所欲,在這位前輩身上表現得異常清楚。除此之外,對方又指出了陳休淵的幾點嚴重的錯誤——他那不是天眼的能力,是元神出竅,和天眼中的千裏眼有著明顯的區別,千裏眼是隻能旁觀,不能做事的。元神雖然也能用來探看千裏之外,但是絕對不能用來打架!他現在對上的是些小雜魚,所以每次都能打贏,但如果對上強手,一旦把元神拘走,那可就“有意思”了。另外,陳休淵幻化出的光帶,竟然是他特有的,或者說,每個天魔煉化掉吞噬的魂魄後,都會有自己特有的進攻手段。但是其他人大多是刀劍之類的兵器,陳休淵這樣的帶子,對方也是頭一次知道。但是,形式雖然不同本質是一樣的,他這能力現在太粗糙,必須自己努力整理。還有,天魔是很能打的……不隻是靈魂和神通的領域,肉搏的天魔也是很強悍的。而且,這同樣也是天賦,而幾乎不需要後天學習——至於陳休淵為什麽這麽廢柴?前輩還是一句“笨蛋”。陳休淵最後問的,是他們的同類到底有多少?他原本以為天魔很少很少,但是聽起來,好像人數還是挺多的。“我知道的,所有國家的都加起來,大概有十七個人,你是第十八個。”對方話音剛落,陳休淵感覺自己搖晃了一下,頓時失去了對方的聯係,當他睜開眼睛,原來是趙恣文正將他從車上抱下來。第76章 前輩的教訓二“醒了?自己走!”趙恣文見陳休淵醒了,立刻灑了手,拍著他腦門說。“嗯。”陳休淵捂著頭,不是他嬌氣,而是這一下子,還真的挺疼的。看一下趙恣文的手,陳休淵發現了一些他忽略了的東西。陳休淵把趙恣文的手抓過來了,那上麵有一層已經軟化了的薄繭。說明趙恣文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做讓他磨出繭子的事情了。“十八歲之前讓家裏老爺子練出來的。”趙恣文顯然是看出來了陳休淵的疑惑。“……”陳休淵點點頭,放下了趙恣文的手。兩個人一路無話,但又各有心思的上了樓。除了麵對妖魔鬼怪,趙恣文今天竟然少有的,感覺到了一種壓抑的危機感。對於陳休淵認識的那個“前輩”,他也越發的在意了起來。他心思轉動,正在思量著一會要怎麽和陳休淵說這件事。“小陳,你今天……”到了家,關了門,趙恣文就想問。“陳休淵卻立刻對著他搖了搖頭,boss,別問。對方不願意我說,如果告訴了你,我沒事,但我怕你有危險。而且,我這幾天大概有些反常,不過是為了學習,所以別擔心。”陳休淵知道,自己這貌似什麽都沒說,但實際上,該說的已經都說了。說怕趙恣文有危險,引申意義也即是說,在麵對對方的時候,陳休淵沒有把握能夠保護趙恣文的安全。誰會讓他們這麽沒有信心?而且他說了要學習,那麽又有誰有能力,有真材實料可以教他?陳休淵知道,如果他閉口不言,那麽隻會適得其反,讓趙恣文更擔心,甚至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而如果像現在這麽說,趙恣文能想明白,而陳休淵也不算違反約定——是趙恣文自己想明白的,又不是他透露了什麽。“你確定自己安全嗎?”但趙恣文的眉頭卻並沒有鬆開。“我不會離開你的,boss。死了,做厲鬼,也要纏著你。”陳休淵笑著說,“如果你也死了,我絕對不會放你去轉世,我要你永永遠遠陪著我,然後一起灰飛煙滅。”“你認為……你說的這是情話嗎?”趙恣文表情古怪的咧著嘴,陳休淵這話……尤其是以他的身份,外加無比認真的語氣說出來,那實在是太驚悚了,就算趙恣文和他是兩情相悅,這麽鬼氣森森的話,也讓他不得不背後發毛。“上窮碧落下黃泉,難道不是情話嗎?”陳休淵還在笑,配合現在這個時間,房間裏昏黃不明的燈光,結果就是趙恣文再次打了個冷戰。“這個時間了,洗洗睡吧。”趙恣文匆匆忙忙的先跑去洗手間了,洗了一半,才意識到別說是睡衣褲,就是換洗的內衣他都沒拿,更有甚者他還是穿著皮鞋進來的……於是隻能裹著大浴巾,濕淋淋的跑了出來。陳休淵卻早就想到了,趙恣文前腳跑進去,他後腳換了衣服,也幫趙恣文拿了一套衣褲。然後就坐在門廳裏,一邊閉著眼睛考慮著如何安排梳理他的光帶,一邊等著趙恣文了。果然,他自己送上門來了。水汽氤氳的美男子,別有一番滋味:“拖鞋在門口。”陳休淵把衣服遞過去的時候,用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