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那麽,做這些事的是誰?”“慚愧啊……”其實陳休淵這話問得不怎麽對?華夏總共等級在冊的真正修士,也不過三千多,這已知的就死了九個了,還是白神通比較強——一般這樣的修士人脈都是很好的——其中一個還是老道自己的徒弟。要知道是誰做的,老道絕對已經自己帶頭砸場子去了。不過在場的幾位都不是小肚雞腸的,也知道陳休淵這就是很單純的提問。所以沒想得那麽歪,隻是跟著青陽子一塊歎氣。王副隊甚至比郭隊和青陽子歎氣歎得更長,因為這事對修士們的危害都這麽大了,對於國家危害也就更大了——這可不是亂扣帽子,這人這麽頻繁的找修士嫁禍,那必定是他做缺德事做太多了。這些缺德事隻是針對修士,是絕對不可能的!那必定不知有多少普通人受害了。不過修士們想要對付普通人,別管這人身份如何,這手段實在太多了。而每年華夏死亡的人口有多少?根本沒辦法查出來啊,甚至這個人到底造成了多大的危害,他們都難以知道……第48章 對手(四)老爺子查了一年多,卻還沒追到這人的尾巴。甚至就連這次發現隨波大師是受害者之一,也都算是他誤打誤撞的。老爺子一開始,根本沒想到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因為他雖然也是死得淒慘,但是和之前八位死者的死亡方式相比,卻有一個明顯的不同——他死得太快了!隨波大師的死狀雖然淒慘,但他的死亡卻絕對是快速與幹脆的,甚至他自己或許都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死亡。而之前八位,卻都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折磨而死的……而青陽子雖然和隨波大師算是友,但也不過是一種客氣的稱唿而已。這位隨江大師雖然被稱為大師,可是與老神仙相比還差了檔次。若是老爺子還在北安,那麽頂多是打個電話請當地的國安送個花籃之類的。這次完全是因為郭隊來了,郭隊不善言辭,但卻是個很靠得住的實幹派。聽說出事了,就想跟著過來,結果迴去和老道一說,老道少有的一時興起,也跟著來了。結果過來一看,就發現不對勁了,隨波大師絕對是已知的第九個被害者。而此時又發現了那個關於趙恣文的小盒子,青陽子立時就想到陳休淵了。當然不是他把陳休淵當成了兇手,畢竟嫁禍這種方式,需要的不隻是強大的力量,還有對於玄學的了解與豐富的經驗,陳休淵卻是個不久前連修士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家夥。更何況,以天道對天魔的偏心程度,要想天道罰他,八成得把他當成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空投到海外去才行……嫁禍這種東西,陳休淵他是絕對用不上的!而且當天雖然接觸的時間短暫,但是老道的眼光何等的老辣,早就明白了陳休淵本性純良。雖然他是個天魔,但青陽子卻並不希望把陳休淵當成“天敵”,而將他拒於修行世界的大門外。接納陳休淵,也讓陳休淵接納他們,於私,這是澤被了老道自己的徒子徒孫——畢竟老道也知道雖然還不至於立刻嗝屁,但他的壽元也快盡了;於公,這是福及了修士們與普通百姓。而這件事,雖然到現在為止都是禍事,可是如果能夠讓陳休淵與他們建立其初步的合作和信任。雖然依舊是禍事,但總歸……也算是讓這場禍事有個好的結局了。“老神仙,我也不知道今天白天在我和boss身上發生的事情,是否和這件事有關。”青陽子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清楚,也自然表現出了讓陳休淵幫忙的希望。陳休淵也幹脆的把他與趙恣文“串門”迴來,半路上遇到那個孩子的事情盡量仔細的講了出來。而隨著陳休淵的描述,青陽子、郭隊,甚至王副隊的臉色都是越來越難看,等陳休淵講完,王副隊立刻就恨聲道:“那是鬼童啊,這年月還有這麽缺德的家夥!”“鬼童?”陳休淵聽這這稱唿,不是“兒童鬼”的簡稱,而像是個專有名字。“鬼童這東西,邪修——大多數邪修——都早幾百年不用了。”青陽子歎氣,“鬼童也是鬼奴的一種,先是要用各種方法虐待一個孩子,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封住他麵上七竅與下體、後門,再將這個孩子勒死或者悶死。之後用邪修各自獨門的方式,將他的魂魄接引出來,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煉化,這就是鬼童了。這世上如果說還有些行為是比嫁禍更殘忍的,那祭煉鬼童,就必定是其中之一。雖然邪修們依舊製作各種鬼奴了,但早幾百年就隻使用是成年人了。且大多數邪修專找那些壞事做盡的人。抗戰時期,邪派道友們很是引進了一大批東瀛鬼奴……”老道也是苦中作樂了,當初的“東瀛鬼奴”有多讓人解氣,現在聽說有人祭煉鬼童,就讓他有多憤怒。“於是,因為被……(陳休淵:叫我小陳就好),被小陳釋放了的鬼童反噬其主,今天的情況才出現了不同?”這話是郭隊問的,“他這是倉促為之,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很可能未能將所有傷害嫁禍,而是依舊有所損傷!”青陽子也是精神一震,雖然隻是猜測,但是在此之前,他們連對方半根毫毛都抓不住,猜都沒法猜。“不過……他傷是傷了,可我們依舊沒掌握什麽線索。”王副隊歎了一聲。“也不能說沒掌握。”郭隊這時候卻笑了起來——看來談起公事他就不會麵癱了,“祖師可還記得那個發現趙先生照片的盒子嗎?”“那盒子我也看過,不過盒子已經被清過,半點痕跡也沒有。”青陽子無奈的歎了一聲。“祖師,我們的法子找不到線索。卻並不是說副隊的法子也找不到啊。”“哦?”青陽子和副隊都是一愣,繼而一直滿臉沉重的老道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老道果然是老了……”“哎呀,也是我糊塗了。”略遲了一步,副隊也想明白了。現代法醫,這個職業可是越來越強悍了,國安內部的鑒證人員,水平從來都是高超的。隻不過,華夏的習慣是有肉爛在肚子裏,悶聲發大財,所以,外人不知而已。副隊也是在神神鬼鬼的人身邊呆的時間長了,一時忽略了而已。這邊剛商量著有了線索,陳休淵卻忽然感覺一陣心驚肉跳——在家裏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吵醒了他,結果樓下有個大媽鬧騰……雖然他知道一個大媽絕不會給他這麽大的影響,可是,當時大媽離開了,這感覺也就消失了,結果他也隻能把這件事當成是自己涉世太淺,不知道大媽的恐怖。但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而且越來越嚴重,陳休淵立刻明白,並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了!“抱歉。”陳休淵為自己打斷三人的對話而道歉,“副隊,我現在感覺越來越不對勁,我得去找一下boss。”陳休淵說完話轉身就跑,但沒人覺得他失禮,老神仙和郭隊甚至還想著是否要跟過去。但是,兩人都不知道陳休淵拋開具體是為什麽什麽,老神仙明白人家是小夫夫,感覺亂攙和不好。郭隊雖然不知道陳休淵和趙恣文的關係,但看老神仙沒動,所以也沒動。可兩個人剛決定了不追,就陡然雙雙臉色一變,又追上去了!陳休淵一直“看”著趙恣文,所以並不需要詢問其他人浪費時間,一路上直奔趙恣文。國安也果然是神通廣大,這地方剛出事,他們就在同一樓層找了一間房當辦公。此時,趙恣文正在這裏和一位感覺與王副隊有點像——都是笑麵佛一樣,看不出威脅,說話態度待人接物都讓人很舒服,很容易生出好感的人——的國安,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話。不過他們倆這麽半天到底說了什麽?除了一開始的時候,問問趙恣文到底有沒有什麽冤家仇敵外,好像就沒什麽有實際意義的了。不過趙恣文也配合,反正這茶水不錯,他不介意多喝兩杯沒意見。可是突然,口袋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趙恣文下意識的伸手一摸,摸到的卻是陳休淵留給的戒指。不過,戒指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冷了?幾乎不像是玉戒指,而是一枚冰戒指了。心裏有疑惑,但是形象這戒指並不尋常,他也就把這點疑惑放下,繼續專注於“今天天氣正好啊哈哈哈。”的談話,和茶水了……然後,在他背後的一處陰影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個淺灰色的影子,這個影子一直在用似慢實快的速度拉長,它越來越長,越來越長!如果仔細看,那個細長而詭異的影子,很像是一隻蹲坐著的大狗。也就在趙恣文觸摸口袋裏戒指的同時,那隻大狗也不再繼續老實蹲坐,而是緩緩的邁出前腿,邁出了陰影……這是一隻傷痕累累的巨大黑狗,即使他忽略它黑色半透明的外怪,隻看那些傷痕,就知道它並不是活著的生物,因為這些傷實在是太嚴重了——帶著倒刺的鐵絲纏在它的脖子上,深深勒了進去;背脊上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沒有了大塊的毛皮,其下的肌肉看起來一片模糊;它的腹部被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見……它是恐怖的,卻又是可憐的。而現在這條黑狗正無聲無息的,接近著趙恣文!當它認為自己的距離足夠近的時候,猛地一躍!朝著趙恣文的後頸衝了過去!“!”碰撞的發生同樣是無聲無息的,甚至黑狗自己都不知道它是如何被抽飛的。不過這種程度不會對它造成什麽傷害,它穩穩的落在了地麵上,呲著牙看向敵人可能存在的方向,而敵人也確實在那裏!一個盤在趙恣文肩頭上的小小的黑色身影,它看起來像是條蛇,不過黑狗卻知道,從它身上傳來的波動,絕對不是蛇的靈魂那麽簡單。在這隻黑狗背後操縱的人大概也是這麽認為的,又有兩隻黑狗從陰影中冒了出來,它們同樣傷痕累累,其中一隻沒有了眼睛,眼眶隻留下兩個黑色的凹洞。另外一隻的脖子則像是被什麽利器砍斷了一半,隻有一半和依舊連接著頭顱和身體。三隻狗分成三個方向,咆哮著朝趙恣文衝了過來,但就在它們即將得逞的瞬間!黑蛇的體積膨脹大了十倍有餘,它變成了一條粗壯的蚺,瞬間把趙恣文包裹了個嚴嚴實實,三隻黑狗的其中兩隻直接被它彈飛!剩下的一隻,被巨蚺一口吞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