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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婆子送來了賈家要上門提親的消息,這紀家又要開始忙活起來了。


    紺青和月白如何也想不通,紀夫人怎麽就找了賈家當親家?今日賈老爺賈夫人攜了賈公子就要上府來了,外頭婆子可有一陣忙活了。


    纓寧正在梳妝,一副心事重重。


    紫棠朝外頭喊道“:你們兩人可別隻顧著說話了,快把姑娘的衣裳拿進來。”


    紺青一個起身,拍拍裙襦迴道“:哎,我這就來。”


    “昨夜這雨一下,天氣就愈發涼了,姑娘要多穿些才是。昨日內府剛送來了新製的衣裙,待奴婢叫人漿洗了,再用香草熏過,姑娘明日便能穿了。”


    外頭的金桂已是最後一撥,昨晚下了雨,今晨桂香淡了不少,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氣日漸轉涼,姐姐出嫁,不要是在雪天才好……


    二姐兒因上次的事兒再不敢掉以輕心,免得又樂極生悲,也就沒上迴的興奮勁了。


    賈夫人今日精心挑了一身平日不常穿的錦花文繡連襟裙,配了自個兒出嫁時的金玉頭麵,一路跟著賈大人忐忑地進了紀府大宅。


    龔婆子今日穿得喜慶,玫紅色寶相花紋服,滿頭玉翠,精神爽利。


    紀大人和紀夫人是在外堂見了賈大人,賈夫人,幾個姑娘家則躲在閣樓裏,扒開了小窗紗偷偷往外瞧。


    在賈夫人恭敬地福了福禮後,和賈大人兩人促狹地站著,手也不知往哪放。賈夫人王氏笑容維持了一路,這會兒有些僵了。賈大人忙喚上站在後頭長子,“:這是犬子修珩,以後請紀大人多多照扶。”


    賈修珩忙上前,向紀老爺與紀夫人拱了拱手,請了安。


    這未來親家見麵確實尷尬。


    紀老爺先發了話“:大家不必站著了,都坐下吧。”


    紀夫人也跟著笑道“:以後都是兒女親家,不必拘束,快請坐吧。”隨後又命丫鬟上了茶,果子點心也一一端了上來,氣氛才開始熱絡起來。


    這賈修珩長得確實相貌堂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書卷氣,行為舉止也是彬彬有禮,是不是德才兼備就不可而知了。纓秀隔著窗子縫兒,將將看到了點衣擺子,隻聽到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謙遜有禮,父親問的話,說的文,都能接上幾句,倒是有滿腹學識的,才放了點心。


    紀夫人對著賈夫人說道“:我們家二姑娘的庚帖改日就托龔媽媽送到你府上去,賈夫人挑個日子去合一合,我家姑娘日子大時辰也大,莫不要衝撞了誰才好。”


    賈夫人忙點頭道是,紀夫人看著這王氏是個好說話的,做事也謹慎,不是那種霸道急性子的人,二姐兒有這樣的婆母倒也省事了。


    閣樓裏,纓雪見纓秀躲在後頭,趕緊推開纓姚讓了位置,“:二姐兒你可別害羞了,快來瞧瞧這個賈公子好不好,這庚帖還沒換,你若不喜歡,還有機會呢。”


    纓寧睨了五姐兒一眼,這都上門提親了,哪還能變,除非月老從中作梗呢,況且這門親事說得急,父親都點頭了,那便算真定下了。


    纓秀被推到了小窗扇前,心裏想著,看不看的都不重要了,管他長成啥樣,隻要能待她好便成。


    卻沒想到入眼的是個翩翩美男子,雖是個舉人,卻無半分書呆子的氣。他在她對麵坐著,正在迴紀大人的問話,嘴角含笑,恭順有禮,纓秀分明感覺他瞧過來了,忙忙關上了窗子。


    纓雪急著問道“:二姐兒可看到了?”


    纓秀點了點頭,算是迴答了。


    “我說他長得好,這迴你可信了吧。”


    纓秀麵上一紅,愣愣地點了點頭,信不信的也就那樣吧……


    龔婆子今日忙壞了,下午又去了趟京都南郊,給員外夫人帶了話,說是,紀夫人說這婚事罷了,珠姐兒的婚事再別處尋吧。


    這高夫人一聽,腸子也悔青了,隻以為自家遲遲未有迴音,紀家沒了耐心。迴頭便怪起自家老爺來,這麽好的人家還有什麽可猶豫的,人若不好娶迴來好好教導便是,這紀家的關係沒了還到哪裏攀去?怪得他隻做了個員外郎。


    高員外被妻子罵得一愣一愣地,經這麽一罵,他也覺得是自己誤了事。


    紀母挑了個好日子,給賈夫人送去了纓秀的庚帖,賈夫人拿了兩個人的帖子去先生那裏一合,八字竟合了六字,喜出望外,趕緊叫來媒人給紀府去了信,自己又與賈大人商量起納吉的上門禮來。


    “我找先生算過了,這月初六是個下定的好日子。雖然是個小定,那上門薄禮可不能隨便了,我們雖比不得紀家,但麵子上還得過的去。”雖然與紀家結親家是個好事,可賈夫人心裏總還是犯嘀咕,紀家富庶眾所周知,高門大戶也非尋常能比,聘禮少了怕人家瞧不上,自家丟了臉麵,多了自個兒又拿不出來,這最後到底娶迴了一尊神還是一尊佛,真是難說。


    “這備禮之事你看著辦吧,能拿多少便拿多少,這是賈家一件大事,也是紀家的一件大事,外頭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萬不能被人笑話了去。”


    王氏點了點頭,叫人列起了單子,這次隻是下小定禮,意思到了便成,按照禮俗,聘餅六擔,四京果,四色糖,十匹綢緞布匹,儷皮,金釧,金錠,金墜這些定少不了的,王氏又在此之上多加了兩擔聘餅,十匹綢緞,十個金錠,這該不會少了吧。那聘餅一擔便是五十斤,多加了兩擔便是一百斤,還有那綢緞布匹,除了絕對的豪門大戶,她再沒聽說比這個多的了。


    九月初六這日,賈家來下了小定,送了聘書,這門親事算是真正定下了。二姑娘也是個待出閣的小姐了。


    姑娘出嫁,姐妹必須要添箱的。纓雪、纓姚整日跟著姨娘刺繡,針線拿得順手,給二姐兒製個添箱的衣裳不過**日功夫,花樣繡得精細,一叢叢的花鳥繡案,一針一線都活靈活現的。


    不過這可苦了纓寧了。


    賈家來下了小定,半個月後就要納征過大禮了,這要不抓緊哪來得及啊。


    午憩醒來後,纓寧帶了料子去了墨韻堂,準備叫母親幫著選花色。


    隻見兩個姨娘幾個姐兒都在,母親正在讓人讀嫁妝單子呢。


    “嫁妝全抬六十四抬,床寢被褥十抬,綢緞布匹十抬,金銅器皿十抬,玉瓶瓷器十抬,珍珠羅衫十抬,家具箱櫃六抬,珠寶首飾四抬,金銀元寶四抬……”


    婧珠聽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心裏極不是滋味,這六十四抬全抬的嫁妝她也隻戲裏聽到過,一般富庶人家有半抬就算是頂天了,紀家的家底多豐是她想也想不到的。果然是自家的女兒,女婿不僅要挑好的,嫁妝也要給好的,可憐她沒娘的孩子……


    紀母這兩日頭痛,今天身子剛好些,便叫人開始理嫁妝,這東西又多又雜,是該早點準備。


    “這單子才理了一半,今日你們過來剛好都聽聽,也幫我參謀參謀。”紀夫人對著姨娘們說道,隨後又讓大丫鬟念了已經定好的物件“:紅中山葛絮被,滿床。五彩織花線毯,滿床。大紅細毛氈,滿床。紅緞鴛鴦枕,成對。萬載印花夏帳,滿堂。雲銅時花帳鉤,成對。五彩花籃帳須,成對……”


    這單單拿出一樣都是好東西,紀夫人就是想要女兒嫁過去衣食無憂,二姐兒是嫡女,又是長女,自來得寵,即便是兩個姨娘都不能說什麽。


    紀夫人問道“:這床寢便這些了,如何?”


    錢姨娘說道“:都是些好東西,太太挑的定不會差,我這還能添上幾件。”


    紀夫人點點頭,嫣紅繼續念道“:珠翠時式圓花,成品。珠翠時式邊花,成對。珠翠時式後批,成件。翡翠圓環珠釧,成對。赤金鑿花便簪,成支……”


    全是成套成套的金貴頭麵,有些是寶玉齋裏定製的,有些是紀夫人的私藏,還有些是紀夫人的嫁妝,貴重不已。


    這才一個姑娘呢,就這般手筆,那七姐兒可不一百二十抬了?婧珠這麽想著,若是自己出嫁了,紀母會出多少嫁妝?看這情況想來定是不會少的,隻可惜她把婚事推了,不然靠著這嫁妝也能過大半輩子了。


    纓寧聽著卻覺得還不夠,“:我那還有副赤金頭麵,放著可惜了,正好給二姐兒添箱子。”


    這添箱是好事,紀母點頭同意了。


    夜裏,紀老夫人又命人送來了兩副釧金頭麵,上頭用的都是瑪瑙,珊瑚這些珍貴的玉石,價值不菲。劉氏雖然整日關了門吃齋念佛,但外頭的事心裏看得明白。二姐兒這事也是不得已為之,在嫁妝上可再不能委屈她了。紀夫人收了頭麵,又叫人理出了自己的私房。她名下有三間鋪子,兩處宅院,兩處良田,她準備隻留下一處宅院,其它都給二姐兒添嫁妝,若是紀家渡過了此難,那這些東西往後再掙,若真的過不去,早點全送出去才好。如果朝廷真的來抄了紀家,那些產業也隻是算是紀夫人私業,是從母家帶過來的,和紀大人扯不上半點關係,倒是不會一同抄了,隻是人都不在了,留這些身外物幹嘛,還不如給了二姑娘,保她衣食無憂呢。


    紀夫人這麽算著,想著,在燈下又坐了一夜。


    皇城,長春宮內。


    魏皇後正為聖上褪下朝服,更上寢衣。她與聖上提起五皇子娶妃之事“:炎宸今歲已經十六,再過兩年便也要出宮建府,這皇子妃人選也該定下來了。”


    玄翰點頭“:是不小了,你統領六宮,打理後務,這事兒自然是你來張羅。”


    “臣妾心中倒有一人,不知聖上怎麽想。”


    “說說。”


    “禦史大人之幺女,聽說聰慧賢德,長相不俗,聖上覺得如何?”


    玄翰意外,怎麽偏偏是紀義淮之女?“:這皇子將來都是要建府封王的,皇子妃也會是將來的正王妃,禦史大人身居二品,這紀家女出身差了點。況且我聽說年歲還小,這事兒從長再議吧。”


    皇後一愣,沒想到聖上竟然會不同意。選皇妃自來不看出身,怕的就是母家作大,聖上今日說這話有些蹊蹺。“:聖上說的是,那我便讓二品以上的人家把適齡的姑娘都報上來,與聶貴妃一起好好挑挑。”


    玄翰點點頭,拉過魏氏的手,“:皇後賢惠,事事替朕分憂,是朕的福氣啊。”


    魏皇後麵色一紅,略顯嬌羞“:能與聖上做夫妻,才是臣妾的福氣呢。”


    玄翰動容,伸手將魏氏摟入懷中。魏氏自十五歲便嫁入寒王府為妃,與他風風雨雨二十多載,前朝紛爭,風起雲湧,她賢良淑德,通情大度,與他分憂,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從不叫他分心,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纓秀坐於木芙蓉樹下,今日難得天朗氣清,秋高氣爽。昨日賈家送來了大禮,浩浩蕩蕩地從紀府大堂排到了門外青石街上,看來賈大人是盡了全力了,父親倒也勉強滿意。媒婆請了期,大婚之日定在下月的十八,是個宜婚宜嫁的大好日子,算命先生說今歲除了那一日,再沒更好的日子了。本來今歲是個災年,是不宜嫁娶的,可父親定了今歲,說是姑娘大了留不得,沒想到,到頭來自己竟比趙三小姐先嫁人了。看來這紀府的花兒也看不了幾日了。


    纓寧不意平日一向開朗的二姐此時竟多愁善感起來。她走上前去,“:都快是新嫁娘了,怎麽還是板著一張臉,莫要被人笑話了去。”


    纓秀卻開口說道“:我知家裏必有事瞞我,但我卻不敢問。真等到我出嫁了,妹妹你可千萬幫我照顧好母親。”


    纓寧心裏咯噔一下,麵上依舊春風和絮“:二姐定是緊張過頭了,家裏出的事必然也是大喜事。況且你的母親難道不是我的母親麽,姐姐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孝嘍。”


    “七妹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纓寧軟軟的手握住了二姐兒的雙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也不是無知的小人兒了,我定會好好孝順母親,孝順祖母的。”


    纓秀看著那雙真誠漂亮的眼睛,奮力地點點頭,“:外頭秋風涼,妹妹穿得薄,趕緊迴屋吧。”


    “迴屋又要繡花樣了,姐姐你這出嫁可是苦了我了……”


    纓秀看著七姐兒這般不禁莞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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